次日,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客棧的門便被輕輕叩響。
祖芃滿臉尷尬地站在門外,一見唐忘,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兄弟,真是對不住。你要早些知會我一聲,斷然不會鬧出這些事來。”
唐忘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哦?怪我咯?”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祖芃連忙擺手,臉上堆滿了歉意,“對了,那位姓周的兄弟呢?我特意備了一份賠禮,還望他不要嫌棄。”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儲物戒,遞了過去。
唐忘接過戒指,神識輕輕一掃,心中不由得感歎祖家的財大氣粗。指裏的資源和靈石,足夠周循修煉到金丹中期了。
聽到外頭的動靜,從隔壁屋子款款走來。見唐忘和祖芃兩人還杵在門邊,忍不住輕笑一聲,語氣帶著幾分嗔怪,“你們這是做什麼?站在門邊說話,倒像是要趕客似的。快進來坐下聊吧。”
祖芃連忙抱拳見禮,“見過阿憶姑娘。”
唐忘也收起了方才的挖苦神色,側身引著祖芃進了房間,邊走邊說道:“周循心有所悟,在客棧租了間修煉室,準備閉關凝結金丹。”
房間不大,但布置得頗為雅致。一張雕花木桌擺在中央,桌上擺著一套青瓷茶具,旁邊是幾把圓凳。
唐忘隨手將祖芃遞來的儲物戒放在桌上,仿佛那戒指裏的豐厚資源不過是尋常物件。
祖芃跟著坐下,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我聽說他受傷不輕,怎麼這麼快就準備突破了?”
唐忘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我那宋大哥幫他重新梳理了體內的真元,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正說著,阿憶已走到一旁的茶案前,動作嫻熟地開始泡茶。她手指纖細,動作如行雲流水,茶香很快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很快,阿憶就端來兩碗茶水,唐忘連忙起身接過,笑道,“勞煩師姐了。”
祖芃也趕緊道謝,目光落在阿憶身上,討好地說道,“阿憶姑娘,許久不見,修為精進了不少啊。”
阿憶淺淺一笑,走到旁邊的一張凳子上坐下,語氣輕柔,“機緣巧合而已。你們聊正事,我聽著就好。”
她端起茶碗,輕輕吹了吹茶麵上的熱氣,動作優雅從容,將房間裏尷尬的氣氛化解了不少。
祖芃見狀,心中稍安,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不禁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這次的事情,其實也是個意外……”
“意外?”唐忘的眼神陡然淩厲起來,語氣也冷了幾分,“若不是我及時找到周循,他即便不死,也會淪為廢人。你管這叫‘意外’?那這世上還有什麼不是意外的?”
“唐兄,別發火,聽我說完。”祖芃心中也是鬱悶,這才多久沒見,唐忘的實力竟又提升了不少,那股無形的威壓讓他感到胸口發悶,連唿吸都有些不暢。
唐忘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氣息。
祖芃這才鬆了口氣,繼續說道,“祖莨那小子是色迷心竅,才做出這等糊塗事。他迷上了那個叫溫情的女子,對方是曜洲溫家之人,也算是門當戶對吧。”
說到這裏,祖芃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惱火,“可那女子偏偏看上了周兄弟想買的東西,祖莨為了討她歡心,這才出手傷人。”
唐忘冷笑一聲,語氣中滿是不屑,“少推卸責任,明明就是仗勢欺人,別什麼事都往女人身上推。”
阿憶此時也淡淡地投來一縷目光,雖然平靜,卻仿佛能看透人心。
祖芃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連忙改口說道, “他是祖虛叔的獨子,從小被慣壞了,在這離相城向來眼高於頂。雖然這些年也闖過一些禍,但從來沒鬧出過人命,祖虛叔也就沒怎麼管教他。”
他說到這裏,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又抱拳鄭重其事地說道,“這事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們祖家的錯。我在這裏賠個不是。”接著,他又拍了拍胸脯,語氣誠懇,“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來,隻要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去辦。”
“我能怎樣,總不能殺了他吧?”唐忘冷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
他也知道,此事隻能不了了之。
祖家勢力龐大,絕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就隨便打殺自家子弟。
至於他和祖芃的交情,那是另一碼事。
想到這裏,唐忘從懷中取出一枚特殊的儲物戒,放在桌上,淡淡道,“這裏麵是你借給我的法舟,此次前來,也是順便物歸原主。”
祖芃苦笑了一下,並沒有伸手去接那儲物戒,“這法舟你就留著吧,說不定以後還用得著,我自己另外還有。”
唐忘沒有理會,依舊將儲物戒放在桌上,語氣冷淡:“不必了,該還的總是要還的。”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房間裏安靜得能聽見茶水輕輕晃動的聲音。
阿憶坐在一旁,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見氣氛不對,便輕聲開口道,“祖芃,聽說你們祖家最近遇到了麻煩,你當初就是因為此事才趕著迴來的嗎?”
她記得唐忘曾提及過,祖芃原本打算和他們一起前往天照門,但臨時收到家族傳訊,火急火燎地趕迴了昊洲。
“兩迴事。”祖芃向阿憶投去感激的目光,知道她是在故意轉換話題,化解之前的尷尬。
他順勢接過話頭,解釋道,“當初趕著迴家,是因為家族要進行一次選拔,勝者可以去蒼洲書院。”
“那你贏了嗎?”阿憶好奇地問道。
“沒有。”祖芃的神情有些失落,將手中的茶碗放於桌上,歎了口氣,“我們祖家共有三個名額,當時決出了兩個,另外一個由爺爺指定。我的修為差了一些,隻排在了第五位。”
這前五之人,其中排名第一自然是那祖蔚,而祖莨的義兄也位列其中。
唐忘此時也沒有再繼續黑著臉,反而饒有興致地插話道,“你這金丹中期是有點不夠看啊。別的不說,昨天那個很臭屁的家夥,明顯就比你強不少。”
“廢話,他一直是我們這一代的領頭之人。”祖芃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尤其是看到唐忘臉上流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時,他就知道又讓這家夥得意了一迴。
不過,他也正好順勢將所求之事說出,希望唐忘能看在二人的交情上,助祖家一臂之力。
於是,祖芃幹脆開門見山,鄭重地說道,“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找你,一是賠罪,二是敘舊,三是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