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被血溟宮太上長老附身的阿群冷哼一聲,聲音裏還混雜著兩重聲線。
她在嶷靈山脈失去肉身時,便一直惦記著阿武身上的秘密。
武尊逆伐王境,值得她再次施展秘術。
得知阿武率南軍一部坐鎮雁歸平原後,她主動請纓前來助陣。
選擇阿群這副皮囊,正是看中他與阿武交手過的記憶,獵物的戒心總會對熟悉的麵孔鬆懈半分。
如今,這就是機會!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手指輕掐法訣,王境後期的威壓化作實質性的血芒,將 “鎮嶽”寬大的劍身壓出了一道弧度。
黑色劍魂的光影瞬間黯淡了幾分,修為差距,實在太大。
阿武連人帶劍被震得倒飛而出,嘴角溢血,渾身如遭雷殛,幾乎失去了再戰之力。
“阿群”並沒有全力出手,她要的是活口。
此刻她正享受著複仇的快意,當初那一劍帶給她的絕望,如今她要加倍奉還。
她的身形一閃,迅速逼近阿武,一片片血色花瓣淒迷詭譎,不知從何而來,不知落往何處。
阿武的周身轉眼被花海淹沒,戰甲在血色侵蝕下逐漸黯淡,腐朽。
“破!”
阿武的暴喝聲在血色花海中炸開。
死亡的壓迫下,他體內蟄伏的潛力如火山噴發。
是他專為此刻準備的殺招——不求傷敵,隻求破局!
“歸一!”
劍鋒輕顫,萬般劍意盡歸於一。
這是阿武在雁歸平原無數次生死廝殺中的感悟,萬法歸一,唯有一劍。
他的心沉澱歸一,他的劍去蕪存菁。
劍道至簡,返璞歸真。
沒有炫目的劍光,沒有繁雜的招式,唯有最純粹的一刺。
這一劍,不帶絲毫煙火氣息,花瓣黏在劍尖上,開始枯萎,血色褪去,隻剩下破敗飄落。
阿武心神空明,完全沉醉於簡簡單單的劍勢之中,無我無人,唯有一劍在手。
黑色劍魂突然震顫,仿佛感受到了一種來自最本源的召喚,竟自行脫離\"鎮嶽\",化作流光沒入阿武體內。
劍柄處得劍靈小人兒鬆了一口氣,“總算送走了這位大神!”
“這是?”
“阿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下一刻,阿武周身氣息陡然攀升,那一直苦求而不得的突破,竟然如此水到渠成。
武尊後期的桎梏終於破碎。
他終於明悟:劍修之道,不在殺戮,而在本心。
既然修劍,以殺證道無疑緣木求魚。
一切從劍而起,自然因劍而來。
劍鋒輕轉,寒芒乍現。此刻的阿武心如劍刃,鋒芒內斂卻可決斬乾坤。
“阿群” 的麵容驟然扭曲,眼中血芒暴漲。
她萬萬沒想到,區區螻蟻竟能在她眼皮底下破境。雖然武尊後期在她眼中依舊不值一提,但被當做磨刀石的恥辱感讓她怒火中燒。
“找死!”
她厲喝一聲,血色花瓣瞬間更為妖豔。
阿武周身的劍意被瘋狂侵蝕,“鎮嶽”之上的劍靈小人兒剛重新冒頭,就被血色纏繞,發出淒厲的哀鳴。
阿武卻突然笑了。
他既然破境成功,接下來,那就可以前往靈界去尋找唐忘了。
至於眼前這場殺局,本就是他為仇敵精心準備的陷阱。
撒了這麼久的網,戰死了那麼多的軍士,也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阿武突然腳下用力一踩,五道璀璨流光破土而出,在空中交織成陣。
阿武持劍而立,朗聲笑道,“請君入甕!”
一道金光衝天而起,化作刀劍虛影直斬“阿群”麵門。
阿武周身烈焰翻騰,火舌吞吐間將漫天血瓣盡數吞噬。虛空突然裂開,滔天巨浪傾瀉而下,水火相激爆發出遮天白霧。
寒冰鎖鏈憑空凝結,將每一片掙紮的花瓣死死禁錮。
緊接著山嶽虛影當空砸落,參天巨木平地而生,五行之力完美銜接,將血色花海徹底鎮壓。
“五行法陣?”“阿群” 臉上的輕蔑之色終於褪去。
這法陣殺力已至王者之境,想要破陣,必須得費上一點功夫了。
她身形剛動,卻有木氣覆蓋地麵,層層藤蔓如虯龍破土,將她的雙腿緊緊纏繞。
“花開,花敗!”
尖銳的嗓音刺破長空。
血色鮮花在她周身瘋狂綻放又次第凋零,一開一敗間,無數生機被吸收一空。
頭頂凝聚的巨大花臉張開血盆大口,竟將漫天刀光劍影盡數吞沒。
瞬間擺脫阻攔的“阿群”,再也不敢托大,這個背負冰棺的年輕人已讓她感受到威脅。
必須速戰速決,盡快拿下對方,遲則恐會生變!
阿武冷眼注視,手中陣盤輕轉。
五色輪轉間,金斬木而木耗土,土掩水而水滅火,火熔金而金再生……相生相克,循環無休。
任你萬般術法,一物方滅,一物又生。
“哼!”
“阿群”終於動了真怒,這煩人的五行法陣雖無致命威脅,卻如附骨之疽般難纏。
她堂堂王境後期,竟被區區武尊逼得寸步難行!
她眼中血芒暴漲,血色鮮花驟然聚攏,凝成一柄妖異花劍。就在五行之氣合圍的剎那,她嘴角勾起一抹獰笑, “爆!”
一聲低喝,一聲巨響。
五個陣盤頓時布滿裂痕。狂暴的衝擊波將阿武掀飛數丈,渾身肌膚寸寸皸裂,瞬間化作血人。
“斬!”
阿武不甘示弱,染血的手掌猛然拍向地麵。
五個陣盤同時炸開,青赤黃白黑,五條氣柱騰空,如五條巨龍首尾相銜。
水火相生,土木相承,金曰從革。
“鎮嶽” 發出震天長嘯,裹挾著五行相生之力破空而下,瞬間洞穿猙獰花臉。
“阿群”雙掌結印,王境之力化作血色屏障。
劍刃與屏障相撞迸發出刺目火花,最終“鎮嶽”再次被震飛。
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縷毀滅劍氣穿透防禦。\"噗\"的一聲,\"阿群\"左肩炸開血洞,衣袍瞬間被鮮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