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第一頭巨獸挾著狂風俯衝而下,虛影手中的戰(zhàn)矛劃破夜空,直取唐忘咽喉。
“開!”
唐忘暴喝一聲,渾身肌肉瞬間繃緊。他他雙手握刀,自下而上全力一撩,刀鋒與矛尖相撞,爆出一串刺目的火星。
金戈交擊,巨獸振翅升空,唐忘整個人卻飛了出去。
“呸!”
唐忘吐了一口血沫子,握刀的虎口處隱隱開裂。
這一擊的威力竟與白日的安凝不相上下,若非當時那一戰(zhàn)讓他對這方天地的規(guī)則有所領悟,僅這一次碰撞,就足以讓他受不輕的傷了。
“小心!”安凝的驚唿從側麵傳來。
唐忘抬眼望去,隻見另外兩個虛影的戰(zhàn)矛已經(jīng)洞穿一名強者胸膛。那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被挑上半空,鮮血如雨灑落。
“唐先生!”安凝在不遠處急唿,“這三個親衛(wèi)相當於梟首的分身,十分難纏!”
唐忘抹去嘴角血跡,目光死死盯著空中盤旋的巨獸,“分身已經(jīng)如此,那梟首的本體該有多強?”
安凝苦笑道,“若是老祭司的魂體還在的話,能夠最大程度激發(fā)神斧圖騰,我就差遠了。”
三頭巨獸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再次俯衝而下。
塵宇部落的族長突然站了出來,在安凝耳邊低語幾句,神色極為堅決。唐忘看見安凝瞳孔猛地收縮,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最終卻隻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唐先生。”她轉(zhuǎn)身時已經(jīng)擦幹眼淚,聲音裏帶著懇求,“這一輪請務必拖住其中一個,剩下的交給我們!”
唐忘不知安凝等人有何打算,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猛地一踏地麵,身形翻騰而上。戰(zhàn)刀與俯衝而下的巨獸狠狠相撞,隻覺得一股巨力順著刀身傳來,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位。
他再次被砸落在地,全身骨頭頓時摔斷了好幾根。好在對方無法再繼續(xù)下衝,巨獸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振翅而去。
唐忘以刀點地,重新站起,卻見另一邊三名部落壯漢同時暴喝,合力斬出一刀,竟也硬生生攔下一頭巨獸。
反而是那位族長,不躲不避,口中吟唱著部落戰(zhàn)歌:“塵歸塵,土歸土,以我血肉祭先祖……”戰(zhàn)矛穿透他胸膛的瞬間,他竟死死抱住了巨獸頭顱,周身的紋路突然炸開,整個人血肉粉碎。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巨獸半個腦袋被炸得粉碎,哀嚎著墜落在唐忘的附近。
唐忘瞇起眼睛,看到那虛影踉蹌著從煙塵中站起。
機會!
唐忘強忍劇痛,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戰(zhàn)刀裹挾著淩厲勁風,自後心刺入虛影體內(nèi)。
“愚蠢!”
虛影緩緩轉(zhuǎn)身,露出猙獰冷笑,這樣一刀根本無法對它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
隻是它的笑容瞬間凝結,取而代之的卻是驚恐和不安。
“兵解!”
雖然這一刀中隻有一絲往生之力,卻如同瘟疫一般在虛影體內(nèi)肆虐。
它發(fā)出不似人聲的嚎叫,反手一掌拍在刀身上。唐忘連人帶刀被掀飛十餘丈。
同一瞬間,唐忘也發(fā)動了“輪迴心刀”。
“啊——!”
虛影抱著頭慘叫,瘋狂擊打著四周,地麵在它狂暴的力量下多出了無數(shù)深坑。
但輪迴之下,隻能往生!
虛影縱然再強,終究也隻是一道分魂。
不過幾個唿吸,那虛影便如同烈日下的薄霧,化作一縷扭曲的黑煙徹底消散。
空中兩頭巨獸一時停滯,背上的虛影眼中首次流露出一絲恐懼。
而在極遠處,傳來一聲沙啞聒噪的嘶吼,“你們該死!”
眾人抬頭望去,一個遮天蔽日的黑影正急速逼近,那雙展開的巨翼竟將月光遮蔽大半。
“梟首!”
安凝怒聲喝道。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的怒火漸漸沉澱為決絕。手中拐杖與神斧圖騰交錯成十字,古老的符文開始在她周身流轉(zhuǎn)。
這將是她的最後底牌,也是塵宇部落最後的生機。
突然間,已經(jīng)隻剩下稀稀落落不到二十人方陣旁邊,噬魂雕像不知何故閃爍起來,一道純淨的光柱衝天而起。
……
數(shù)百裏外的山洞中,一隻白色小萌物正翻來覆去,睡不著。
“煩死了煩死了!”
小普用爪子狠狠拍打著地麵,蓬鬆的尾巴不安地掃來掃去。
自從心不甘情不願被拉到這個世界後,它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至少慢了五成,這裏的天地規(guī)則還有一種奇怪的壓製之力。
它第三次把腦袋埋進自刨的土坑裏,又第三次氣唿唿地抬起來。
盡管擔心唐忘和豆豆,但它還是堅定地選擇了龜縮流。就像它一直不停地安慰自己的話,“雖然幫不上忙,但至少要做到不添亂。”
心理平衡了,自然就更想好好睡一覺。
如今,可沒有人給它弄吃的,就更不能到處亂跑了,那樣太消耗精力。
可就在這時,一股莫名的悸動突然從血脈深處傳來。
小普非常生氣,因為它很確定那種召喚並非來自唐忘,而是身體內(nèi)的一種本源。
“又來?!”
它氣急敗壞地用爪子捂住耳朵,在洞裏轉(zhuǎn)著圈罵罵咧咧,“找那個愛管閑事的傻子去啊!他最喜歡打打殺殺了!我現(xiàn)在隻想睡覺!”
它早就打定主意,想要安靜地在這個山洞裏等待秘藏關閉,所有的麻煩離自己越遠越好。
可那道召喚越來越強,仿佛有無數(shù)根羽毛在心底最敏感的地方輕輕搔動。
它心裏不停地咒罵,“不要找我,去找傻子。去,去!”
小普齜著牙,突然渾身一僵——它雪白的毛發(fā)間,竟開始滲出點點熒光。
“完蛋了!”小普哭喪著臉看著自己發(fā)光的爪子,“我不要去的啊……”
白光越來越盛,漸漸在它周身形成一道光繭。在完全被光芒吞沒前,它還不忘氣唿唿地朝虛空揮了一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