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盲老道接手那枚令牌後,柳師繡眼中的淡漠神秘氣息隱去。
琉璃瓦鋪就的閣樓頂上,原地柳師繡摸了摸腦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全然不明白方才經曆了什麼?一抬頭,玄霄及那神策府探子早已不見蹤影。
一樓,長孫弘義心湖泛起漣漪,目盲老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大功告成,事後前來領取獎賞!
長孫弘義驚喜不已,此刻卻仍是不動聲色命令眾多衛士羈押觴山眾人。
在場的好漢隻覺著先前有些困倦,精神虛脫。他們隻以為是“天封禁製”的作用,此刻一炷香已到。禁製被自動解除的眾人歡唿雀躍往外奔去,爭先恐後,奪門而出。
其餘身上有觴山真氣的眾人可沒有這麼好運了,他們神情低迷,有些沮喪懊惱。
今天幾乎已算是被定罪,接下來靜待官府審判便可,隻是等候發落的日子不是什麼好熬的日子。
目盲老道獨身一人來到一條僻靜小巷子,“事情辦妥,天機陣且先撤去。下一步去劍塚秘境!
陰影中突然憑空出現一位位黑衣人,齊聲道:“是!”
語罷黑衣人們猛然一躍,四散而去,去往各大天機方位的陣眼。
城東一座拱橋地下,兩名天機閣黑衣人嘿嘿笑道,其中一人手中拿著一團淡黃色光芒流轉的珠形寶物,正是天機閣布陣所用的陣眼。
“大哥,劍塚秘境,莫非是傳說中千年前第一劍客陳聞卿葬劍的墳塚!”
一人摘下覆蓋麵巾道,這人臉上露出猥瑣笑意。
正是盜神司空明。
司空明摘下麵巾後,又有些不滿道:“這天機閣行事風格當真是詭異,這群人紀律嚴明,一個個跟個活死人一樣,一聲不吭。三天沒說話了,三天了!憋死老子了!
“據天機閣的消息是感受到入道神劍的氣息泄露,入道神劍天下屈指可數,大楚龍霄,古劍吳越,是當今天下最出名的兩把。還有一些失傳的神兵,這把承影劍便是其中之一!被ㄐ◆~邊將手中天機寶物拋向空中,又緩緩接住說道。
“承影...天下最快的劍,在陳聞卿手中聲名到達極致,他單人持劍兩次殺入北魏皇宮,兩次抽身而退。
第三次據傳陳聞卿在北魏皇宮中埋伏身死,史料記載當時城中無數人親眼見著了他身死道消。
眾口一詞、言之鑿鑿,想必不是美化鮮卑皇帝的史官胡亂記載才是。
隻是為何有人見陳聞卿第四次持劍殺入皇宮。
這一次更是重創當時北魏皇帝拓跋燾。甚至據傳陳聞卿還悄然斬斷了北魏龍脈,故而北魏自那以後便一蹶不振。
怪哉!
如果陳聞卿身死,那這第四次入北魏皇宮之人是誰?”
“大哥,想那麼多幹嘛!混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司空明嘿嘿一笑緩緩開口道。
“怎麼混進去,那目盲老道天眼一開也是準入道實力,我打不過他,“幻變”天賦被天眼長時間注視也會路出馬腳。混進去難呀!”花小魚鬱悶開口道。
“花大哥,我有辦法!混進去不難!
橋上一道聲音傳來,楚玨同蘇岐趴在拱橋欄桿上,探出頭笑瞇瞇望向兩人。
“小老弟!”司空明驚喜道。
“楚小哥,這位就是那日成聖的蘇聖人吧!”花小魚起先一驚,竟然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望著蘇岐,花小魚瞬間明悟。
儒家聖人,難怪!
儒釋道三家占據天下修士氣數的十之六七。打架本事不好說,但是種種匪夷所思的神通絲毫不足為奇。
如果說武人修行是在逆天前行,一步一關,一關一險。每一步都是兇險萬分,就仿佛天道的棄子,爹爹不疼姥姥不愛。
那麼儒釋道三家仿佛就是天道的寵兒了,天生為天道所鍾愛,輕鬆便可獲取萬千神通天賦。
尤其是儒家,仿若是這個天下的家中長子,扛起了家族傳承有序的責任及義務,也就有了相應的地位和權勢。
不過凡事有利弊,越是修行到高出,儒釋道三家高人受到天道恩惠太多,也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而江湖武人就沒有這麼的講究了。實力好比銀子,三教高人的銀子是天道的,好比天道寄存在一座座小錢莊,莊主勉強隻能動用而已,還需要受到很大約束。
武夫的銀子都是自己掙來的,老子想怎麼花就怎麼花。
故而若是武夫行事沒有約束,實力越高就越容易造成俠以武犯禁的局麵。
“花大哥,這位是我好友蘇岐。他已是儒家聖人,天人合一,融合天道之下,就連目盲老道天眼窺測也無法察覺。”
楚玨自信一笑,又仿如運籌帷幄之中,做了個鬼臉道:
“待劍塚秘境打開之時,咱們四人偷偷溜進去,有花大哥的“幻變”神通及蘇岐的“天人合一”神通加持,混進去不難。”
長孫弘義施展封禁之時,u看書w.ukashu楚玨便讓蘇岐查探,果然發現不對勁。
隨後親眼目睹樓下過程的楚玨同蘇岐施展“天人合一”的合道之術尾隨周雲鶴而去,將天機閣一係列謀劃盡收眼底。
於是就有了這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好!”花小魚仰頭望著扮鬼臉的楚玨。
天邊月色如鉤,少年眼眸幽深。
花小魚神色有些複雜,想了想,還是緩緩開口道:“楚小哥,你心境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楚玨擺擺手道:“無礙,心境沒什麼問題!花大哥無需擔心。”語罷,又一笑,溫暖和煦。
花小魚望著這個笑容和煦的少年,感慨萬千。
少年笑容溫暖明亮,如同陽春三月,微風和暢的天。
隻是想起前幾日在入雲宴上無話不談,言笑晏晏的單純少年。
今夜沒有冷風吹拂,花小魚仍是有些不寒而栗。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若是那日酒桌上單純的少年,絕不會謀劃從天機閣虎口中奪食。不說能否奪得,這種辛苦忙活,為他人做嫁衣的事。
辛苦忙活之人自然是可憐,竊取之人可謂可恨至極。
以前的楚玨絕不是這種可恨之人。
也不知短短幾日這少年到底經曆了什麼,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心境轉變?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的人才能在江湖上活的有滋有味,瀟灑愜意。
隻是想起那個單純天真,笑容誠懇的少年郎楚玨,花小魚還是忍不住惋惜一歎!
“又一個懷有赤子之心之人變得世俗,這世道又無趣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