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孩子,身姿端正,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是個讓人瞧著就喜歡的孩子。
他詫異的看著難得一見的二姐姐,朝母親恭恭敬敬行了禮。
再轉(zhuǎn)向顧嫿,同樣拱手:“二姐姐。”
顧嫿眼淚水止不住要落下,趕緊抹掉眼淚,看向沈漓。
“沈姑娘,勞煩了。”
沈璃掏出脈枕。
王氏對沈璃已深信不疑,拉著一臉茫然的兒子走過來:“乖,將手放在這裏,讓沈姐姐給你把脈。”
顧瑞文聽話的將手腕放上去。
沈璃很快下了結(jié)論:“與夫人一樣,不用針試了。毒量差不多,但,公子年紀小,中毒深些。”
王氏的心都涼了,身子一晃,差點暈倒。
“一樣?母親也中毒了?是誰下毒?”
小小的孩兒滿臉震驚,表麵努力鎮(zhèn)定,抓住王氏的手有些顫抖,暴露了他的緊張。
顧嫿的心也提了起來。
“沈姑娘,藥夠我們娘倆嗎?”
“夠你們兩吃兩日。”
王氏麵無血色。
沈璃輕鬆道:“我得查下這是什麼毒,針對性配解藥,兩日就夠,不用慌。”
顧嫿穩(wěn)住心神:“母親,您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包括……父親。”
王氏含淚點頭:“我知道的。”
夫君對裴姨娘偏寵不是一兩年了,尤其是近一年侯府入不敷出,需要裴家供給,夫君更是縱容裴姨娘。
若無真憑實據(jù),夫君肯定不信,反而打草驚蛇。
又或許……
夫君縱然知道真相也不會將裴姨娘如何,畢竟,銀子和侯府前程比他們娘倆的命更重要。
大家都沒有心情吃飯,食不知味的用完午膳,周嬤嬤吩咐侍女帶顧嫿她們?nèi)タ驮盒ⅰ?br />
顧嫿斟酌一瞬,向王氏屈膝:“母親,錦哥兒身體也不好,女兒想給錦哥兒也查下,但女兒不想讓裴姨娘知道,還請母親幫下女兒。”
王氏血色褪盡,侯府的兩個哥兒都出事,她這個主母也不用當(dāng)了。
忙點頭:“好。一會我讓人去接錦哥兒下學(xué),直接帶去客院。”
“多謝母親。”
顧嫿依依不舍行告退禮,卻不能表露太多。
誰知,顧嫿一進客院,就看到裴姨娘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老婆子等著。
她惡狠狠的瞪一眼顧嫿,很快,換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們帶三位姑娘去她們房間歇息,我和嫿姐兒說下體己話。”
周芷蘭多聰明啊。
見到這陣仗,頓時警惕起來。
往顧嫿身邊一站:“我們奉命跟著顧二姑娘,姑娘在哪我們在哪。”
裴姨娘冷哼:“她是我生的,她的主我還是可以做的!”
她對幾個強壯的婆子使個眼色,幾個婆子一擁而上就要抓人。
顧嫿臉色一變,急急後退。
周芷蘭唰的一下,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直逼幾個衝過來的婆子。
厲聲喝道:“我看誰敢向前一步!”
冬花順手一撈,一把掃帚到了手裏,掃帚一橫:“姑奶奶也好久沒打架了!來啊!”
沈璃慢吞吞的抽出一把銀針。
婆子沒見過這陣仗,嚇得停住。
裴姨娘沒想到除了拿銀針的小瘋子外,另兩個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橫。
抖著手指著顧嫿:“反了反了!翅膀硬了啊!胳膊肘往外拐,聯(lián)合外人欺負你親娘了!”
顧嫿自然不能跟她走,誰知道她要使什麼壞!
她淡淡道:“裴姨娘,今時不同往日了,我勸你消停點。”
裴姨娘狠狠瞪她一眼,氣哼哼帶著幾個婆子走了。
顧嫿鬆口氣,看向周芷蘭和冬花,滿眼羨慕:“你們都會武?”
周芷蘭將匕首插迴腰間掛著的匕首皮套,笑道:“你忘了,雍國公府可是武將世家,我們這群人怎麼都有兩下子。隻是太久沒打架了,胳膊腿有點僵硬。”
顧嫿抱著周芷蘭的胳膊,化身小迷妹:“周姐姐有空教我兩下吧。”
必要時可以防身啊。
“行啊!你教我寫字,我教你劍術(shù)。”
“嗯嗯嗯。”顧嫿太高興了。
幾人在客院用過晚膳,王氏的侍女帶著剛下學(xué)的顧錦文來了。
顧錦文比顧瑞文小一歲,可個頭比顧瑞文矮了半個頭,瘦瘦小小,看上去像八歲左右的孩童。
他一看到顧嫿,下意識的想奔過去,倏然發(fā)現(xiàn)三雙陌生的眼睛齊齊看著他。
緊張得腳步一收,紅著眼圈,呢喃喚道:“二姐姐……迴來了?”
顧嫿心疼,上前摸了摸他的頭:“用過膳嗎?”
他點頭:“剛用過了。”
顧嫿柔聲道:“讓沈姐姐給把個脈。”
顧錦文都不敢直視沈漓,聽話的將手放在脈診上。
沈漓看著他手腕上的傷痕,柳眉緊蹙:“怎麼搞成這樣?”
顧嫿心酸,也不好說什麼。
顧錦文臉一紅想縮手,被沈漓摁住脈搏:“縮什麼縮,老實呆著。”
過了好一會,繼續(xù)命令:“換隻手。”
待兩隻手都把完脈,平淡道:“雖沒什麼大事,但需要費點勁調(diào)理。”
顧錦文很惶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
沈漓蹙眉看著怯怯的少年:“小子,你要每天跑五千步。否則,你很短命。”
“五千步?”顧錦文嚇得一哆嗦。
“他一跑步就氣喘得厲害,因為力氣小,平時也很少鍛煉。”顧嫿忙解釋。
“所以才要跑。開始時慢跑,待扛得住後開始加速。長這麼矮,以後娶不到媳婦。”
顧嫿瞧著顧錦文漲紅著臉,忍不住笑了。
輕聲道:“姐姐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跟著冬花姐姐去吃好嗎?”
顧錦文聽話的乖乖跟在冬花後麵,一步一迴頭看著二姐姐。
顧嫿忍住沒看他,對門下一婆子道:“杜嬤嬤,你進來,我有話問你。”
杜嬤嬤是顧錦文的奶嬤嬤,從顧錦文出生就跟著服侍。
杜嬤嬤恭敬的行禮:“奴婢見過二姑娘。”
顧嫿笑吟吟的遞給她一個錦囊:“你照顧二弟弟辛苦了。”
杜嬤嬤暗暗掂了掂,起碼有一兩銀子,這可是她半年的月例銀子啊。
一張臉頓時笑成一朵花:“照顧二公子是奴婢的本分,當(dāng)不起二姑娘的賞啊。”
顧嫿話音一轉(zhuǎn):“二弟身子弱,若是出了什麼問題,首當(dāng)其衝受罰的就是你,杜嬤嬤,你說是嗎?”
杜嬤嬤忙點頭:“是啊,二公子食量小,總不長個子。”
“哼,是亂七八糟的藥吃多了吧?”
沈漓冷聲插話。
杜嬤嬤臉色微變:“二公子體弱多病,是藥吃得多了點。”
“是吃錯的藥多。”沈漓糾正。
杜嬤嬤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