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侍女扶著一襲嫣紅色華麗襦裙的貴女款款下車,兩人一邊走,一邊嬉笑說著話。
“明日入宮,姑娘就要見到雍國公了,姑娘開心吧?”
貴女嬌嗔:“胡說什麼?皇姑母隻是想見見我罷了。”
“姑娘想見誰倒是不知了。”侍女咯咯笑。
“閉嘴吧。沒點矜持。”
“奴婢是歡喜姑娘很快就成為國公夫人了。”
“八字沒一撇呢,別瞎嚷嚷。”
“皇太後娘娘都說了,姐妹同嫁,是大好事。”
貴女一臉嬌羞:“可以替長姐照顧姐夫,慰藉長姐在天之靈,我也是願意的。”
“姑娘就是心善。聽聞雍國公十日後便又要啟程,皇太後娘娘說要抓緊嘛。明日定會賜婚了,最好國公爺出發前就大婚。”
貴女羞澀:“哎呀,嘰嘰喳喳像麻雀似的,聒噪。”
兩人說著笑著,琳瑯樓的人就迎了出來。
“縣主來了,快請進,東家正候著您呢。”
幾人的說話聲漸遠。
顧嫿歪頭。
雍國公夫人?
薑縣主?
姐夫?
上一世,沒聽說慕君衍又娶妻了啊。
若是皇太後賜婚,慕君衍定不能抗旨啊。
冬花也聽到了,一臉好奇:“皇太後娘娘又給咱主君賜婚薑家姑娘啊?”
忽然天降主母,那顧家二姑娘怎麼辦啊?
冬花擔心的看著顧嫿。
顧嫿捉住她的關鍵詞,又賜婚薑家。
“先夫人是薑家的?”
“嗯。”冬花壓低聲音:“姑娘可能不知,先夫人是皇太後娘娘嫡親妹妹的孫女。”
事關未來主母,她這位通房不通房、妾室不妾室的國公爺身邊的女人,是得好好關心下。
她還沒來得及讓自己擁有對抗裴氏的力量,暫時還得依靠慕君衍。
萬一新夫人不容她呢?
顧嫿心裏千迴百轉間,和冬花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的八卦心。
好大的瓜,得吃。
兩人默契的轉身,跟著走向琳瑯樓。
前麵二掌櫃熱情洋溢的親自接待貴女,直接請進後院雅間。
店內侍女見顧嫿她們自己進門來。
瞧著麵生,卻一眼看出貴女頭上戴的首飾正出自秋老板之手,便猜到來人身份不低。
趕緊迎上來:“貴客臨門,有失遠迎。”
顧嫿笑笑:“我想看看秋掌櫃最近可出了什麼精美首飾。”
侍女不敢怠慢:“請問您府上貴姓?”
顧嫿直接道:“雍國公慕府。”
侍女瞪大眼睛,原來是雍國公府啊,正好與剛來的薑小姐是親家。
語氣更為恭敬熱情:“您稍等,剛才薑縣主剛進去,奴婢去請秋掌櫃出來。”
“好,有勞。”顧嫿頷首。
顧嫿慢慢環顧一圈,觀賞著琳瑯滿目的首飾。
另有侍女奉茶水點心:“姑娘,請您稍坐,用些茶點。”
“多謝。”
顧嫿透過花窗看向內院,見二掌櫃捧出一盒盒的首飾讓薑小姐挑選,不一會兒,見秋掌櫃也出來了。
剛進去通傳的侍女和她說了句,秋掌櫃立刻走了出來。
“顧二姑娘。”
秋掌櫃依舊沒有太多笑容,但喚顧嫿的聲音透著一絲欣喜。
她看到顧嫿頭上戴的玉簪,眼神微變:“這枚玉簪是……”
這不是裴夫人看中,被她夫君買下說是給夫人做生辰禮的嗎?
為何會在顧嫿頭上?
顧嫿摸了摸頭上的玉簪:“這是我大表哥補送我的及笄禮。我和表哥多年不見,姨娘帶我去見他,他出手就很大方。我瞧見玉簪刻著您的名號,便知也是出自您之手。”
原來京城這幾年暴富的裴氏是顧家二姑娘的表親。
秋掌櫃眼神一閃,自然不好說破:“的確是我設計的,果然很配您。姑娘來得巧,正好我剛出了一套適合你的首飾,我們去雅間看看。”
顧嫿正中下懷:“我真有眼福,秋掌櫃設計的首飾真令我愛不釋手。”
秋掌櫃淡笑,親自帶路。
進了雅間,正在看首飾的薑若曦抬頭,目光停在顧嫿身上一瞬,便毫不在意的移開視線。
她的侍女反而不滿:“我家縣主在此,怎能同時接待別人?”
二掌櫃趕緊看向秋掌櫃。
秋掌櫃沒理她,帶顧嫿穿過雅間廳房進了東閣。
薑若曦挑眉。
少女看著麵生,不是京中貴女,但看秋掌櫃的態度,定不是一般人。
她的侍女生氣了,剛想責問,薑若曦攔住。
態度溫和的問:“二掌櫃,剛才秋掌櫃帶進去的是何人?模樣長得可太好了,我卻不認識,難道是外地進京的世家貴女?”
剛才進來通報的侍女剛好還在,縣主問話,自然要答。
“迴縣主。剛才那位是雍國公慕府的女眷。”
薑若曦一愣:“雍國公慕府的女眷?”
那女子分明梳著未嫁女的發髻……
雍國公身邊向來不準女人接近的啊?
她侍女一臉驚愕:“雍國公哪來的女眷?我家姑娘才是雍國公未來的唯一女眷。”
傳話侍女聞言嚇了一跳。
她也不知道細節啊。
可人家姑娘直接報了雍國公的名諱,頭上帶著的也是秋掌櫃的首飾,京城中能帶秋掌櫃親自做的首飾的女眷十個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有這麼個妖精在慕君衍身邊,太危險了。
薑若曦警惕起來。
她看一眼身邊侍女,侍女點頭,轉身就朝東閣走去。
二掌櫃和店內侍女見狀知道不好,對視一眼,侍女趕緊搶先衝進東閣。
“東家,薑……”
薑家侍女推開她,徑直走到顧嫿麵前,一臉傲氣:“請問這位姑娘是雍國公什麼人?”
顧嫿眨了眨眼睛,反問:“你又是何人?”
冬花不樂意了:“你哪家出來的?如此無禮的來質問我家姑娘。”
薑家侍女腦袋瓜一抬:“我乃薑縣主的近身侍女。我家縣主馬上就要嫁給雍國公了,你膽敢冒充雍國公的女眷,難道我問不得?”
顧嫿無語了。
這位薑縣主腦子好像不太好。
侍女也跟著有點蠢。
若真奉旨娶這麼個貴女迴家,慕君衍豈不是太委屈了?
冬花眼睛瞪得銅鑼一般大,聲調都變了:“你說誰要嫁給我們主君?”
薑家侍女蹙眉睨她:“你是什麼身份敢這樣質問我?”
侍女和侍女身份可不一樣。
不知哪裏來的女人的侍女,能和她這樣的薑縣主身邊一等侍女比?
冬花不樂意了:“喲嗬,你不是奴婢嗎?和我一樣身份,你還高我一等了?”
眼看兩方要吵起來,秋掌櫃冷眼旁觀,沒吭聲。
顧嫿不想莫名得罪薑家縣主,萬一這一世發生了變化,人家真的成為國公府主母呢?
那可是她頭頂的一座大山。
伸伸手指頭,就能把她壓死。
她拉了拉冬花,歉意道:“姑娘誤會了。我是國公府公子夫人的妹妹顧嫿。這幾日暫住國公府而已。”
侍女麵色好了些,語氣依然不屑:“哦,原來是少夫人的妹妹,那就是一家人了。”
這就一家人了?
顧嫿有點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