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佩琴這才接話,冷哼:“就是我妹妹性子柔弱,強忍著這等侮辱。”
錢佩竹臉色鐵青,忙扯姐姐的衣袖,低聲道:“不要胡說。”
她本不想跟著錢佩琴和薑若曦她們的。
畢竟薑家被打壓,薑鐸又是罪臣,整個家族的勢頭都不好。
而她夫君剛破格升任戶部侍郎,和他們走得太近了,怕影響夫君前程。
可錢佩琴硬拉住她,說一家人就要共患難,她要為喪夫的姐姐撐腰。
錢佩竹礙著親娘被主母拿捏,無法不從錢佩琴,隻好跟著她們,但她們的聊天一律不參與。
錢佩琴怒了,一甩袖子,聲音尖利起來。
“我胡說什麼?難道不是事實?裴家千裏送軍糧,全部成了顧嫿的功勞,你呢?撈到什麼了?她倒是得了誥命,你屁響都沒聽著,若你再不看好自家夫君,小心讓人家勾走,到時候,你就像顧宛如成棄婦了!”
錢佩竹臉色難堪,倏然後退兩步,離她遠點。
“你這是質疑皇上了?”
一聲清涼的聲音傳過來。
眾位看過去,一抹穿著深紫色官服俊朗的男子走了過來。
顧嫿眼睛一亮。
裴毅。
他升三品了?
可真快啊。
裴毅對上她的目光,衝她柔和一笑。
錢佩竹看他們當著她的麵都敢眉目傳情,手中帕子都快扭成麻花,憤然扭過頭,眼不見為淨。
忽然,一抹黑影籠罩著她,眼前出現一隻白皙大手。
頭頂傳來溫婉的聲音:“夫人。”
錢佩竹猛然抬眸,正對上裴毅溫潤的眸子,她頓時眼圈一紅,趕緊將手放在他手掌中。
裴毅牽著她的手,轉身看向錢佩琴,麵色一沉。
“爾等再次妄議朝政、妄議聖上,可知已犯下大罪!怎麼,薑袁兩家前段時間犯下的錯還不夠警醒你們,還沒學會慎言嗎?”
薑氏和袁氏的女眷們聞言臉色微變。
其他與她們親近的女眷趕緊悄悄後退,與她們拉開距離。
錢佩竹緊張得手心出汗。
感覺到裴毅的大手用力握了握,心裏頓時安心許多,抬頭看著夫君俊朗的麵孔,再悄悄看向顧嫿。
她麵帶微笑,眼神清澈,一副坦蕩的樣子。
莫不是她多心了?
裴毅並沒有停下來,繼續道:“聖上對裴家的恩賞浩蕩,我裴家從未得此殊榮,而裴家有機會千裏送糧,為慕家軍收複山河,立下戰功做出一份貢獻,全因慕夫人給的機會。”
“若慕夫人找任何一家供應糧食,任誰都會慷慨解囊。我們裴家對慕夫人感恩戴德。難道爾等質疑聖上的英明?”
錢佩琴氣得胸脯起伏,指著他怒道:“你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就是看上小賤人了!你對得起我妹妹嗎?”
裴毅怒喝:“放肆!你不僅汙蔑雍國公夫人,還汙蔑朝廷命官!你夫君是罪臣,沒有被連坐乃聖上仁德。我看你也要受點教訓才知道悔改!待明日上朝,我就奏請聖上!”
“你!”
錢佩琴被妹夫當眾懟得下不來臺,氣得眼圈都紅了。
怒瞪錢佩竹:“你得了個好夫君啊!我倒是小瞧了你和你那卑賤的娘!”
錢佩竹臉一白:“姐姐……”
裴毅將錢佩竹往身後一拉,正色道:“好啊,那我明日找父親大人好好問問是非曲直。”
錢佩竹臉一僵。
顧嫿也走了過來,對著剛才第一位開口說她的貴婦欠了欠身:“我出來的少,未見過這位夫人。夫人我不敢茍同。我亡夫為保大梁國土,為保天下百姓而英勇戰死。我亦為了這場仗盡過力、流過血,因獲聖上嘉獎,請問,我為何見不得人?
倒是夫人穿金戴銀,可為國效力過?再說了,我的請柬是皇後娘娘親自差人送來的,按您的意思是說皇後錯了?”
貴婦臉一白。
顧嫿再轉向第二位:“我的誥命是皇上親封,若夫人有意見,可請你家大人奏請皇上定奪。”
顧嫿淡淡掃了薑若曦身邊的人一圈:“諸位若想繼續富貴榮華的日子,請安分守己,莫要逞一時口舌之快,給自己招惹禍端。”
眾人被噎得出不了聲。
薑若曦冷笑:“喲,幾個月不見,你倒是磨出了厲害的嘴皮子。”
顧嫿迴她一抹謙虛的笑:“罵多幾個混蛋,自然練出來了。我不僅嘴皮子厲害,拳腳也厲害了。像薑縣主這樣嬌滴滴的美人兒,我一巴掌扇過去,會腫的。不信,你可以試試。”
薑若曦臉一變:“你敢對我動手?”
顧嫿輕蔑一笑:“任何人膽敢汙蔑我亡夫,我就敢動手!”
她緩緩揚唇,慢悠悠的一個字一個字道:“我的匕首殺人也挺快的,殺多幾個就練出來了。”
眾位貴婦貴女們聞言一僵。
薑若曦氣得抖著手指著她:“你簡直太放肆了!我乃皇親,很快就要入宮為妃!你以下犯上,該杖斃!”
顧嫿挺著微隆起的小腹,挑眉:“先不要說你還沒進宮呢,再說了,皇親就可以任意杖斃人?你當大梁律法是你薑家定的?”
她霍然拔高音量,高抬頭:“我懷的可是雍國公的遺腹子,你敢動我一根毫毛試試!”
慕君衍說她可以扯著他的虎皮當大旗。
何況,還有聖上在後麵撐腰呢,她怕什麼?
“好,好得很。我乃縣主,我姑奶奶乃皇太後,我打不得你?”
薑若曦一揮手:“來人,給我掌嘴!”
“誰敢!”皇後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現。
冷冷的瞪向薑若曦:“縣主,慕夫人是聖上親自嘉許的功臣,也是本宮的幹女兒。論身份,你與她同級。論功德,你沒法和她比!”
薑若曦冷笑:“是嗎?那我入宮為貴嬪,身份不比她高?”
皇後笑笑:“那就等你入宮為貴嬪再說吧。”
顧嫿朝皇後俯身行禮,皇後一步上前扶住她。
她瞧著顧嫿滿眼疼愛,溫婉一笑:“聖上都免你行禮了,在本宮麵前更不需要多禮了。走吧,那邊設了賞花詩會,我們過去玩玩。本宮想看你寫的詩大放異彩。”
顧嫿點頭:“臣婦遵命。”
薑若曦和錢佩琴死死盯著顧嫿的背影,恨不得生出刀眼將她紮個千瘡百孔。
薑若曦迴頭對身邊幾位貴女低聲道:“小賤人是當做庶出女養大的,哪裏懂寫詩?你們幾個過去,給我讓她好好出醜!”
“好,縣主放心。”
“有我們在,奪魁可能不行,踩死她容易得很。”
幾個貴女高傲的跟了過去。
薑若曦眸色陰寒,問身邊侍女:“大哥在哪?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