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天陰沉的可怕，狂風卷過大地，草木簌簌之音不絕於耳，仿佛末日降臨般壓抑。
永青古鎮中，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也就幾家店鋪，半開著門。
聽他們說，這是春雷，這場暴雨過後，便是萬物複蘇，欣欣向榮的絕美景象。
轟隆隆！
一道耀目的光華閃過，電蛇瞬息蔓延整片天空，緊隨其後的便是震耳欲聾的轟鳴之音，仿佛天搖地動，即將崩塌。
燒餅鋪前，兩大一小三道身影站著，他們不似凡人那般驚慌迴家，反而有種風輕雲淡，悠然自得的感覺，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仙人。
“風雨欲來啊……”塵無痕背負雙手，看著那天穹，隻覺內心煩悶，仿佛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幾位，你們的燒餅好了。”攤位大娘帶著淳樸的笑容，將包好的燒餅遞上。
方啟河付了銀錢，將燒餅分給另外兩人，然後便帶頭走在前方，看模樣，應當是前往他舊時的家中。
“跟在我身邊已經很久了，但我還未教導你一二，你可生氣？”行走在磚石鋪設的道路上，塵無痕側目看向身邊沉默不語的小虎，麵帶笑意著詢問。
“不，師父您肯定有獨到的用意！”小虎神色質樸又帶著堅毅，搖搖頭，認真的說道。
塵無痕點點頭，很是欣慰，暗中卻是頭疼不已，他可不是當師父的料。
傳承自己的衣缽，光是入門都有點……開八脈啊……估計詩洛萱早就放棄了吧？這個小孩子呢？又能堅持下去嗎？
但若是一些普通的功法給他，又有點誤人子弟，小虎的資質上乘，經脈更是堅韌無比，加上他的雙丹田體質，未來不可估量……
商城裏是逛了又逛，有好幾本不錯的，但是總感覺差點意思，於是便擱置下來。
雙丹田，靈氣雙倍，修煉的進度同樣是雙倍，這種體質的人難以修煉，但如果成功踏入洞天，那注定就是仙！即便不成仙，同境界內也少有敵手，乃無敵之姿！
腦中思索著，不知不覺便隨著方啟河來到偏僻的角落，此處有著一間殘破的大院。
青瓦遍地碎，野草觸膝長。推開遠門，迎麵而來的便是一股泥土的氣味，其中夾雜著一股生澀的植物氣息。
甩手揮出幾道靈氣將院中清掃，方啟河看著眼前歪斜的房門和那空蕩蕩的房間，有些感概道：“此間，是我進入人世間的第一個住處，有一個老伯對我甚好，這裏便是他安排的……”
方啟河說了很多，盡是塵封過往，平淡，又不平凡。塵無痕和小虎安靜的站在原地，聽著他講述，忽然覺得額頭有一點清涼，原來是下雨了。
“誰能想到，一個野人能走到這一步，誰又能想到，我又將成為野人……一切仿佛都沒有意義，我走了許久，迴到了原地，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隻有見證，隻有迴憶……
這就是，修道的目的嗎？晃晃數十載，道成空，抱執念，化作一抔黃土……”方啟河眼睛明亮閃爍，神情罕見的有些落寞，他看著塵無痕的雙眸，想從其中看到些什麼，但可惜……他的眸子猶如一口古井，深邃又幽暗，仿佛永遠無法看到底部一般。
“修道……”塵無痕一時間，也有些恍惚，但很快便堅定下來。
望長生，苦海無涯，意今朝，尋歡作樂。我之道，悠哉天地，帶笑顏，蔑視蒼天~哪怕時光流盡，我亦墓中笑天無能！
有些許明悟，那股“癢”又來了，而且塵無痕能感受到雙目的異樣，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自己，再踏出一步，再上一重天！
小屋已經沒法住人，方啟河懷念了一番，這才帶著眾人離開此處，向著最後的地方前行——永青山脈。
青山綠水，飛禽走獸，幾乎在任何一處森林中都能看到，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此處更加的繁茂，而且林間時常有薄霧彌漫。
此處霜冰已經化去，轉而是渾濁的水窪，讓本就沒有什麼辨識的林地變得更加迷惑。行走其中，哪怕是修士都有迷失的可能，而方啟河步伐卻是輕快無比，他猶如林間的野鹿，快速穿梭在樹木之間。
“永青山脈，略深一些的地方，便是凡人的禁地。而我……誕生在深處……我至今，沒尋到我的過去，哪怕我已經踏遍了相當大的區域……”方啟河一邊行走，一邊自言自語道，若是塵無痕走在前麵，或是展開神識，就會發現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異常明亮的神光，仿佛一顆新星誕生般。
“深處……”塵無痕低頭嘀咕著，運轉靈氣加持兩人令他有些疲憊，所以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
“山林之中，寸步難行，於是我便起名為啟河，開創一條河，如此一來便不用再以身涉險……至於這方，不過是行走俗世的名頭，也源自……我的啟蒙經書……”
……
嘩啦啦……
雨下的淒厲，仿佛天穹之壩傾倒，形成厚厚的一層雨幕，它們仿佛一顆顆子彈，擊碎了樹葉，幾乎要刺穿塵無痕的肌膚。
嗒！
一腳踩下，渾濁的泥水頓時淹沒了腳掌，但一層薄薄的靈氣附著在表麵，將它們隔絕在外頭。
也不知走了多久，方啟河停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盆地，一個不太明顯的斜坡自腳下一直蔓延至底部，坡道附近盡是些高大樹木，藤蔓四連，仿佛一張大網遮蓋了整片盆地的樹冠。
“此處，有大玄機……”塵無痕走上前來，與他並肩而立，望著這片不大的盆地，他如此說道。
“難怪，難怪我會遇到她……說不定她就是為了此處的機緣而來，也就是說，當初她果真隻是在戲耍我……”方啟河也是皺起眉頭，今時不同往日，以他現在的眼界來看，此處已經沒有秘密可言，曾經的過往也瞬間明白不少。
“哦？”
塵無痕嗅到了瓜的氣息，目光期待的看著方啟河，可惜後者隻是給了他一個白眼。
進入盆地中，想象中的意外沒有降臨，一直到盡頭，一個滿布青苔的山洞……
撥開藤蔓，內部潮濕幽邃，依稀能從蕨類植物中分辨出瓶瓶罐罐，是許久之前的生活痕跡，是方啟河存在過的證明。
“嗬嗬……”輕笑聲，方啟河走入其中坐下，久久無言。
布穀布穀……
鳥鳴四起，似乎在歡迎，又似乎在道別，塵無痕就這般靜靜的注視著他，直到雨聲漸小。
“我誕生於此，理應終結於此，此乃，落葉歸根……”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啟河緩緩睜開了眼睛，一臉淡然，帶著淺淺的微笑，猶如第一次見麵那樣。他眸光閃爍，看向麵無表情的塵無痕，忽然笑了出來。
“哈哈哈！嗬嗬……”
“你笑什麼？”塵無痕眉毛輕抬，也是輕輕一笑道。
“我們究竟，是什麼關係？罷了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其實……也有特殊的眼睛……我看到了……你的命運。
嘛，不管怎麼說，我祝你成功。我無力改變什麼，甚至連自己必死的結局都無法改變，這就是命！抽走你的靈氣，給我一個體麵吧！
還有一件事，你要是在我墓碑上刻企鵝二字的話，我就算做鬼也要揍你一頓。”
“唉……”塵無痕直接忽略了最後一句話之前的所有，輕歎一聲，抬起手掌複雜的看著他問：“確定了？”
“確定。”
“等等，小醫仙你寧可死，也不願求我是嗎？！”
“叮，主人助氣運之子重獲四成氣運，獎勵神秘獎勵一個……主人不愧是宇宙無敵天下無雙智慧過人大反派，知道不可涸澤而漁，羊就是養肥了才好薅喵！”
塵無痕：Σ(っ °Д °;)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