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津了然,故意弄出一些吃東西的聲音,佯裝自己還沒發現異常,嘟囔道:“累死了,今天趕了一天路,我要一覺睡到大天亮去。”
莫約十息之後,李南星掐滅燭火,收斂了唿吸,耐心地等在門後。
窗戶紙被捅了一個小眼,一股帶著香味的青煙鑽了進來,兩人默契地屏住唿吸,默默運轉靈力,將這藥力化去。
一盞茶的功夫後,許津配合地發出輕微地鼾聲,佯裝自己已經睡熟,實則手上已經握緊了淩雨劍,身體如同繃緊的弦一樣,蓄勢待發。
霎那間,一道銀光閃過,窗欞頃刻間破碎,窗外月光灑入房間之內,許津清醒地看著一團黑影跳入窗戶,一抹刀鋒直刺他心髒而來。
“錚——”
一把通體漆黑的劍自左麵迅速斜插進來,迅速擋開這抹刀鋒,斬向那團黑影。
黑影顯然沒有想到二人還清醒,竟然慌不擇路,向李南星的劍上撞去,李南星一腳將他踢開,死死踩在那人胸口。
“嘭”的一聲,許津重新點燃了火燭,屋中頓時大亮,這團黑影也無處遁形。
“是你!”
被李南星踩在腳下的不是別人,而是他們的老熟人——劉耀。
比起之前風光的模樣,劉耀此時堪稱狼狽,一身夜行衣被李南星從身前劃爛,露出白花花的一截肉身,胸口又被李南星死死踩住,想要強行起身,卻被背上的巨力死死踩住,動彈不得。
“喲,鑄靈大會都結束多久了?現在還敢來偷襲我們!”許津諷刺道。
李南星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提起來,“謀害千仞坊長老的親傳弟子,也不怕千仞坊找你們清河縣劉氏的麻煩……”
劉耀狠聲道:“別騙我了,你一個記名弟子,我有何不敢。”他千方百計得到了千仞坊的內部消息,李奇在拜師典禮上得罪了長老,最後淪落為記名弟子。
本來他半信半疑,卻因為不甘心錯失機會而留在千仞坊山門前徘徊遲遲不肯離去,今日卻見李南星和許津從千仞坊的山門裏出來,既無其他千仞坊弟子相送,亦無侍童跟隨。
於是劉耀心中大喜,悄悄跟在他們二人身後,蓄意報鑄靈大會之仇。
許津冷笑道:“大哥,是你自己沒本事,所以才錯過十席的機會,如今反倒怪到我們頭上來了。”
劉耀雙目血紅,大罵道:“要不是李奇這個小雜碎亂我道心,我怎麼可能會失誤!”
“倒打一耙的功力一如既往的厲害。”李南星手指幾點,封住劉耀周身靈脈,又用飛星索將他捆住,“今日來的……恐怕不止你一人吧?”
劉耀目光閃爍,並不迴答他的問題。
李南星揚了揚嘴角,下一瞬,他打開屋門,劉耀就像魚鉤上吊著的餌料那樣被拋了出去,隻是迎接他的不是水麵,而是屋外鋪滿碎石的地麵。
“啊——”劉耀慘叫一聲,沒了靈力之後,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尖利的碎石立刻在他皮膚上留下道道血痕。
許津納悶道:“這家夥肉體之弱,鍛體期到底是怎麼渡過的?”
“劉耀,你這沒用的廢物,兩個境界比你低的家夥都對付不了,難怪輸了鑄靈大會,還被族長爺爺教訓。”有兩個青年男女從黑暗中現出身影,眉眼間與劉耀有六七分相似,身上那股看不起人的傲氣也是一脈相承的令人討厭。
劉耀眼含屈辱,立刻撇過臉去:“用不著你們管。”
“清河縣劉氏來的人,怎麼?玩不過我們,準備人多欺負人少?”許津抱著手臂站在李南星身後,警惕地看著來者不善的兩人。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麵前這兩人都是藏靈境中期。
“劉耀雖然廢,但我們清河縣劉氏的人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黃裙的女子柳眉一挑,身影爆射而出,手中長劍橫削出一道紅色劍氣,黑暗的山間忽然刮起狂風。
幾道風刃率先對著李南星的脖子割去!
李南星微微抬眸,手持通體漆黑的長劍橫在身前,劍身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還未等女修看清他的動作,那風刃便被化解。
緊接著,李南星手臂輕輕一震,從渡罪劍上蕩出一縷餘波,那來勢洶洶的紅色劍氣便輕而易舉地消散了。
下一瞬,李南星的身影在她眼前徹底消失,女子大驚,快速衝擊的身影僵硬地在半空中頓住,慌忙去找李南星的方位。
但恐怖的是,她完全感受不到李南星的氣息!
“上麵!”劉氏的青年男子大喝一聲,提劍迅速趕來支援。
但已經來不及了。
女修慌忙抬頭,首先看到了李南星亮如星辰的雙眸,然後才是那把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漆黑長劍。
“救我!”
李南星速度太快,女修來不及提劍格擋,被他一劍刺穿肩膀,痛唿間衣裙上爆出朵朵血花。
李南星順勢一腳踢在她身上,女主猛然跌落下去,狼狽地砸在劉耀身側,留下一個深坑。
劉耀被四濺的煙塵嗆了一嘴,但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
自己的失敗固然可怕,但看到一直借此緣由對他冷嘲熱諷的族人跟他下場一樣淒慘,劉耀心中居然生起一絲詭異的快感。
落在人形坑中的女修捂著劇痛的傷口,難以想象自己居然就這樣輕易地敗了,她在李南星手中隻走過一招……
天空中的戰鬥還在繼續,男修的劍鋒悄然而至,直衝李南星背心而去。
他速度這麼快,對方根本來不及迴身招架!
但李南星並未迴頭,反而放開了渡罪劍的劍柄。
男修大喜:“束手就擒吧!”
脫手的渡罪劍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斜刺而出,速度快得驚人,漆黑的劍身朝著他的腰身劃去。
“!”雖然有些意外,但男修決定吃下這傷,去換李南星的重傷。
冰冷的劍鋒劃破腰側皮膚,與此同時,男人的劍也刺穿了李南星的胸膛。
“哈哈哈哈哈哈……?”男修笑聲戛然而止,因為眼前李南星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見,隻剩他的劍傻愣愣地支在空氣之中。
他頓時警鈴大作,卻見一通體漆黑的長劍從他頸後伸出,貼在他的脖子上。
如同冰冷的蛇信,不斷舔弄他的皮膚,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刺出要命的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