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桌上輕微地敲了敲,李南星沒有拒絕的理由,走這一趟無論如何他都會有不小的收獲。
“周長老就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拿了東西不幹正事?”
周仁也隻見過他和鬼頭坊那一戰(zhàn),難道就這樣輕易地交付了信任?
周仁和善地笑了笑:“小友不但重創(chuàng)了鬼頭坊,還幫整個青林城渡過難關,你的人品老夫自然是不懷疑的。”
托了郭明的福,他現(xiàn)在已經是青林城人耳熟能詳的英雄,李南星不自然地抽了抽嘴角,“還不知道你們天問山莊的實力如何?”
說到這個,周仁的表情嚴肅了一些,“此次參加大比的優(yōu)秀者很多,最強的要數天魁一脈的後輩,據我所知,其中藏靈境中期者有四位,藏靈境後期也有兩人。”
“天問山莊年輕一輩的最強之人就在這天魁一脈。”
“天罡一脈,藏靈境中期有三位,藏靈境後期也有三位,亦是奪冠的熱門選手。”
“至於我們天恆一脈,藏靈境中期有兩位,藏靈境後期也有一位,正是老夫座下的弟子。”
說到這裏,周仁長老露出惋惜之意,“本來有實力與那最強之人鬥上一鬥,可惜時運不濟,為妖獸所害,至今昏迷不醒。若不是出了這種意外,老夫也不會拉下這張老臉,求到李小友身上。”
李南星嘖了一聲,道:“真是高手如雲啊……我不過藏靈境中期,長老就這麼信得過我?”
周仁道:“見過鬼頭坊一戰(zhàn),我對小友有信心。”
“而且……小友也是老夫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若這樣還不能挽迴我這一脈的頹勢,隻能說天意如此。”
在桌麵上輕點的手指停下,李南星道:“那好吧,我就答應周長老,跟你去天問山莊走一趟。”
周仁麵上終於露出一些喜色,“十日之後,我在北城門等待小友!”
走出客棧之後,周仁看著陰雲密布的天空,心中的不安稍稍褪去一點,但提著的這口氣還未完全鬆去,來找李南星是他兵行險招。
能否真的為天恆一脈帶來希望,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
……
“你還真的答應他了?”許津坐到他身旁。
李南星摩挲著手上陌生的弟子令牌,周仁開出的條件太好,他沒理由拒絕。
一場大比,正好讓他好好過一把癮。
“和一群用劍高手切磋切磋,怎麼我都不虧。”
但他對天問山莊的了解太少,既然答應了周長老,那麼他自然盡力做好這件事。
“天問山莊年輕一輩的最強者,你有聽說過嗎?”
許津拍了拍胸脯,“我可是聽風閣的人,沒有消息能逃過我的耳朵。”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潤潤嗓子,說起這個天問山莊的最強者來。
此人名叫嚴衝,在北山郡也算頗負盛名,雖然比不上宇文黎和孟林之流,但亦是年輕的天驕之一。
三歲聽長老講經時聽到天音召喚,就這樣自己入了道門,有了這聖跡一出,天問山莊的人將他奉為聖子,所有的資源都向他傾斜。
他也沒辜負這些資源,四歲便開始習劍,八歲便能斬妖,十二歲進入藏靈境,十八歲揮劍斬下萬妖窟山峰,誅滅妖獸數萬,二十二歲成為藏靈境後期強者,鮮少有人能與他爭鋒。
“我?guī)熥鹪浽u價他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
李南星挑了挑眉:“評價這麼高?”
聽到這個未來的敵手如此厲害,李南星也是心頭微熱,有些期待天問山莊的大比了。
……
清河縣劉氏在風尖浪口上放進了第一個訪客,一個小廝畢恭畢敬地佝僂著身體,引著這個人向庭院深處走去。
家主逝世的事情還沒徹底傳出去,但劉家本身已經搖搖欲墜,還沒等外邊的豺狼撲進來,劉家內部自己先亂了。
先不提聽聞風聲跑路的邊緣血脈,留在核心的劉氏本家也議事堂中吵得不可開交,他們盡力維持著這座高樓,延緩著它的傾頹。
但每一脈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劉氏聚不齊人心,自然聚不齊力量。
現(xiàn)在族老們隻能寄希望於有人能站出來主持大局,但族內的幾股力量誰也不服氣誰,他們需要一個絕對的主心骨。
這人的實力必須能夠鎮(zhèn)壓住底下的蠅營狗茍!
在火蒼門當長老的劉平遠便是最好的人選,他是上一任家主的親弟弟,無論是血脈還是實力,都足以服眾。
劉氏需要新的族長,以強大的實力掃清所有質疑,穩(wěn)住劉氏的根基。
劉氏已經在這個地方盤踞了數百年,決不能這樣倒在他們手上,否則他們也沒臉去見九泉下的列祖列宗。
老嫗在祠堂中站了很久,身前是滿牆的牌位,她恭敬地點上三柱青煙,口中默默頌念著悼詞。
一個劉氏小輩輕輕叩響門扉,“太奶奶,有一個年輕人,帶著劉氏弟子的腰牌迴來了,他說……劉平遠是他的師尊。”
老嫗動作一頓,蒼老的臉上表露出一絲不滿,“這小子真是在外麵野慣了,劉氏出了這麼大的事,派一個弟子迴來,就將我們打發(fā)了。”
桌子在她掌下粉碎,老嫗粗喘幾聲,頒下命令:“將人帶到議事廳去,通知諸位族老,到議事廳開會。”
“是。”
年輕的劉氏弟子有些忐忑地走了,有一件事情他不敢觸太奶奶的黴頭,因此忍下了沒提。
這位風火門的弟子十分“囂張”,一上來就對他們劉氏評頭論足、百般刁難。
任誰都知道,他一個小弟子膽敢如此,背後肯定少不了他那師尊撐腰。
這位叔叔,當真能夠力挽狂瀾,拯救劉氏傾頹嗎?
……
小徑上,張丘大搖大擺地跟在小廝身後東張西望,還手賤地去摧殘周圍的花花草草,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輕鬆自在。
但張丘心裏卻沒有麵上那樣輕鬆,他一個人深入虎穴,這會兒隻不過是虛張聲勢,以免這家人輕慢了他。
他見過很多小世家的人,大多都是些拜高踩低的家夥。
好在沒有誰比他更會裝大爺,他這是本色出演。
該死的劉平遠,把他打發(fā)來了清河縣,逼他去調查一個什麼人。
最關鍵的是,張丘摸了摸眉心,劉平遠給他下了一道禁製。
張丘也想中途就跑,但這道禁製就像一個暗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爆。
“道友一路翻山越嶺而來,請在這裏稍事休息,族老們馬上就來了。”
張丘很想說:一點也不辛苦,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