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殊和明達(dá)合力將沼澤裏的翟青撈了起來,他們要把自己的戰(zhàn)友帶迴去。
翟青的身上還有一個備用氧氣瓶,薑殊最終還是依靠翟青的氧氣瓶支撐,和補給匯合,將教授一行人送出了島塔森林……
阮平夏剛從死亡記憶裏重新進(jìn)入下一個碎片世界,一下子就被人撞翻在地。
有個大人走上前來,拉起她,帶她遠(yuǎn)離戰(zhàn)區(qū)。
阮平夏迴頭望去,又是一塊熟悉的記憶碎片,之前她撿的一顆土水晶。
剛剛撞倒她的倆小孩正扭打在地上,女孩揪著男孩的頭發(fā),“服不服!”
薑殊看清自己壓著打的人是誰時,她不禁愣住了,“祁凜?”
小祁凜一直扭著身子要脫離她的壓製,華巖在一旁加油打氣高喊著,“祁凜快起來打她!你今天要輸了,咱們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薑殊茫然扭頭望向一旁,隻見翟青怯生生的站在一旁,手上攥著一根紅布條,而她的旁邊站著祁凜的媽媽聞卿阿姨。
圍觀他們打架的還有郭亦阿姨,晴波姨,山文伯伯,溫啟叔,溫海,溫雲(yún),成滁,成琛,華巖、勇寧……
小祁凜趁著小薑殊失神,雙手擒住她的肩膀,腿下一個掃拐,翻身就把薑殊壓在地上。
“哦耶!好!”華巖在一旁興奮助威。
薑殊看著這樣的小祁凜,還有旁邊一群小夥伴,紅著眼圈,隱忍著那想哭的欲望,一腦袋就撞了上去。
“啊!”小祁凜沒想到薑殊突然使用傷敵一千自傷一千的方式和他對磕腦袋,痛得他捂著自己腦袋。
薑殊伸出腿就踹向祁凜,把祁凜踢翻在地。站起身,還是沒忍住,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扭頭就跑向聞卿阿姨,抱住她的大腿就嗚嗚哭泣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大家被薑殊這突如其來的大哭都嚇了一跳。
薑殊向來很要強,從來沒有在外人麵前哭泣過,小祁凜和小華巖更是從沒見過她哭,這時也都被她嚇到了。
華巖訥訥站在一旁,都不敢搖旗助威了。
“喂……”祁凜捂著自己那被踹疼了的肚子從地上爬起來,有些無語看著薑殊抱著他的媽媽哭。
明明被踢疼的是他自己,薑殊怎麼哭得比他還厲害。
“阿殊,怎麼了?”大人們互相對視了幾眼,都不明白怎麼薑殊好端端突然哭了。聞卿摸著她的頭,語氣溫柔問道。
薑殊哭得椎心泣血,說不出話來。她太想哭了,或許隻有變成小孩,她才敢這樣無所顧忌地大哭出來。
“大家都死了,你們都死了……”薑殊泣不成聲。
聞卿阿姨死了,聞卿阿姨現(xiàn)在肚子裏的寶寶祁靈後來也死了,郭亦阿姨死了,山文伯伯死了,溫雲(yún)、成滁、翟青也都死了……
現(xiàn)在站在這裏的人死了一大半,祁凜和華巖也離開這裏,不迴來了……
他們總說,忍忍就好了,都會過去的,活著的人總要往前走。
可是再次看到這些人,他們的麵孔還是那麼生動,薑殊知道,從來就沒有過去。
如果放下了執(zhí)念,他們就真的完全消失了,不存在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大人們聽到薑殊的話,眼裏都流露出擔(dān)心。怎麼好端端的……薑殊會哭著說這種話。
“我不叫阿輸……”薑殊大腦裏一片混亂,她又輸了,她沒有從死神手裏搶迴翟青和成滁的生命。
“薑殊……”祁凜腦袋被撞出一個大包,他捂著頭走到媽媽身邊,看著薑殊打了他還抱著他的媽媽哭,他也有點委屈,“你把鼻涕都蹭我媽媽的衣服上了啦……”
阮平夏扭頭看著這個剛剛還在打架的小男孩,發(fā)現(xiàn)長得好像小小版的祁凜?
她好像聽到另一個小男孩剛剛也確實是喊他“祁凜?”
她在看向另一個小男孩,有點像華巖,這麼巧?還都是認(rèn)識的?
祁凜看著翟青站在一旁盯著自己,見她手上拿著勝利的象征,“孩子王”的王冠——紅布條。
他朝阮平夏使了使眼色,讓她給薑殊戴上這王冠。
阮平夏看著自己手裏的紅布條,望了一眼祁凜,又看向薑殊。
祁凜朝她點點頭。
阮平夏就抬起雙手,掰過薑殊的臉,薑殊那哭得鼻涕眼淚掛一臉的,額頭上也頂著一個大包,剛剛那一撞是真的半點力都不收啊。
薑殊抽抽搭搭不明所以地看著翟青。她的小翟青,嗚嗚嗚嗚,哭得更大聲了。
隻見翟青踮起腳尖,將紅布條綁在了薑殊的頭上。
“剛剛是我偷襲你,算你贏了哼……”祁凜在一旁略微不自在的傲嬌說道。
“什,什麼算我贏了,明明,明明就是我贏了……”薑殊抽噎哽咽著不忘說道。當(dāng)初確實也是她贏了。贏了就是贏了,輸了就是輸了……
阮平夏就像這一場鬧劇裏無關(guān)緊要的旁觀者,從記憶碎片裏出來,薑殊掛著一張冷臉不言不語,操,被那麼多人圍觀她哭。
“薑殊,你認(rèn)罪嗎?”
“那你們倒是說說,我犯什麼罪了。”薑殊看著審判席上那些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白袍麵具人,就是這些傻逼聲音,讓她的海藍(lán)星族人,一個個在羞愧沉痛懺悔中選擇自戕?真是太可笑了。
【你不是自詡為翟青的大姐姐,要保護(hù)她嗎?怎麼最後還得她犧牲自己來保護(hù)你?】
【翟青也就是天真,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被你利用了吧,你那麼了解她,肯定知道她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死。】
【這才是真正的心機(jī)女,哭幾滴眼淚就讓別人給她送命。】
【太可怕了這種人。】
【我就說怎麼一直感覺怪怪的,真是細(xì)思極恐。】
……
“是這樣嗎……”薑殊垂眸,喃喃自語,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這個副本,還要所有玩家共同圍觀他們的族人被“審判”,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卻無能為力。誰也幫不了自己的海藍(lán)星族人,隻能依靠自己走出“心魔”。
薑殊扭頭望向一旁的阮平夏,薑殊的記憶碎片裏阮平夏沒有過多的騷操作,她不知道這個辯護(hù)人在這裏麵充當(dāng)著什麼作用。
但是前麵有這個辯護(hù)人在,她的族人們確實情緒沒那麼低迷消沉了,薑殊由衷感謝道,“謝謝你了,辯護(hù)人。”
人無完人,冰山一角下的人性複雜,沒有人在意。就像他們不在意npc的生命與情緒,這些麵具人也不在意。
七日庭審,第三日,被審判4518人,死亡5人。
第四日,被審判4733人,死亡8人。
第五日上午,被審判2219人,死亡人數(shù),0。
阮平夏結(jié)束了自己辯護(hù)人的身份,她從審判庭中心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