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靈魂的意識空間？’
夜歌若有所思。
通過精神力，他可以看到眼前是純白無垠的虛空。這裏沒有天與地的界限，無數半透明靈體如深海魚群般懸浮飄蕩，每個人的心口都延伸出銀白色光須，沒入虛空盡頭的混沌之中。
這些人形態的靈體被同樣的數條發光觸須纏繞著，他們看起來似乎非常痛苦，卻又無力掙紮。
這些靈體，應該就是之前在白虎骨墟之中被雷電離子抽走靈魂的月幽、羅剎、朱禦、凜夜他們。
不過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像他一樣擁有蘇醒的自我意識。
夜歌心想，難道是因為他的靈魂曾經與青龍老登一起經過神族的淬煉，達到了半神級的境界，所以才能在這個地方讓意識保持清醒狀態？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軀體。淡藍色的靈魂正被數十條發光觸須貫穿，本該劇痛的靈體卻傳來詭異的麻木感。這些來自永眠之神的靈魂導管正貪婪吮吸著，將數以萬計的記憶碎片抽離成細碎光點。
這個時候，纏繞他的觸須突然繃緊，混沌深處傳來金屬刮擦般的嘶鳴，整個純白空間劇烈震顫。
更多發光的觸須從白茫茫的深處伸了出來。
這些觸須緩緩來到夜歌的身邊，鑽入了他的身體（靈體）。
一團不可名狀的詭異之物緩緩蠕動爬出。
夜歌瞇了瞇眼，終於看清了那永眠之神的真麵目。
那是一團怪異的、畸形的、奇特的、無法形容的不可名狀之物，雖然擁有章魚一樣的觸須，但祂的真麵目卻長得並不像是章魚，更像是一團各種物質揉捏在一起的發光血肉。
血肉的表麵有上百隻詭異的眼睛，那些不規則幾何狀的眼球布滿血絲，每個瞳孔裏都倒映著不同的地獄圖景。粘稠的銀白光質從眼球後方湧出，凝結成流淌著星光的畸形聚合體。祂的軀體如同被孩童揉碎的黏土，成千上萬條觸須在潰爛的肉團上蠕動生長。
無數觸須如銀白毒蛇鑽入夜歌的靈體，原本毫無觸覺的他瞬間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刺激，冰冷黏膩的觸感讓他靈魂震顫。永眠之神的低語在意識深處迴蕩，試圖將他的意識拖入永恆的混沌。
“來吧......來吧......“不可名狀的血肉團塊蠕動著，萬千瞳孔在表麵開合，“跟著我念......”
夜歌：“......”
永眠之神：“吾願將靈魂獻給無上偉大的永眠之神，成為偉大神靈複蘇的養料......”
夜歌：“......”
永眠之神：“嗯？念啊？”
夜歌：“......我願你麻痹。”
永眠之神：“？？？”
“汝怎麼會是清醒狀態？？”
夜歌輕笑：“不然呢？”
說著，夜歌的體表燃燒起了深紅色的炙熱靈火。
“妖法——妖昧靈火！”
夜歌驟然釋放出靈妖女帝的聖魂火焰包裹全身。
妖昧靈火本來就是蘇焰靈的靈魂之火。
即便在靈魂世界之中也能發動。
“轟——！”
靈火順著觸須逆流而上，將銀白光質灼燒成焦黑的灰燼。妖昧靈火的特質是一旦接觸到任何物體都會燃燒到目標消失殆盡為止，包括任何靈體！
永眠之神發出高頻尖嘯，被點燃的觸須如斷尾蜥蜴般自行脫落，十幾條發光觸須不斷扭動，放開了夜歌。
那些斷了的觸須落在地上，隨著靈火烈焰氣化成灰燼。
脫離了那些發光觸須之後，夜歌的靈體逐漸從透明的狀態，逐漸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上古炎族的妖昧靈火？”
永眠之神不解：“你這人族小兒，怎麼會上古炎族的能力？”
夜歌道：“關於這一點，對你而言現在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說著，他緩緩抬起的右手，深紅色的妖昧靈火自他手掌中心匯聚。
永眠之神這時候感受到了夜歌的靈魂強度：“你這人類的靈魂，竟然會有半神境的強度，有趣......
“看來本神的運氣還真不錯，半神級的靈體，是絕佳的養料，等一會兒你‘自願’把靈魂獻給我之後，本神修為的恢複便可更進一層......”
夜歌輕笑：“夢做得倒是挺美，可惜......”
雖然是曾經最古老的神明之一。
但以祂現在的狀態，夜歌能夠非常清晰的感受到祂靈魂的虛弱！
話音剛落，夜歌抬手便將手掌中的妖昧靈火推了出去！
深紅烈焰變成九尾妖狐的形狀，向那不可名狀之物奔馳撕咬而去！
永眠之神知道妖昧靈火的厲害，祂伸出長長的發光觸須，拍打奔馳而來的火狐，然後將燃燒起來的觸須自我截斷。
那蠕動血肉中的無數眼睛綻放出詭異光芒，霎那間無數瞳孔在虛空中次第睜開！四麵八方而來的瞳光凝視著夜歌！
上百顆尾端長著觸須的眼珠子向夜歌飛了過來。
夜歌嘴巴輕動，默念咒文，操控火焰，在周身形成靈魂火幕，將那些詭異眼球盡數燒盡！
這時他忽然又覺得腳下一陣冰涼。低頭一看，是那些發光的觸須從腳下纏繞住了他的雙腿，黏膩冰涼的感覺刺激著他的靈魂。
“來吧......擁有半神之魂的人類......放棄你那低賤卑微的身份，榮幸地成為本神複蘇美妙至極的養料......”
億萬道重音在靈界共振，夜歌的思維皮層炸開冰錐穿刺般的劇痛。
更多觸須自虛空中暴起，帶著徹骨的森冷纏上他的四肢。
那不可名狀的血肉之物的眼睛中又釋放出一道道絲狀光波，穿透了夜歌的靈體。
“呃——！”
夜歌悶哼了一聲。
那些發光觸須迅速攀上了他的身體，攀上了脖頸，來到了臉部......
其中兩條發光觸須鑽進他的眼睛裏，還有兩條鑽進他的耳朵，進入他的大腦......
“嗬嗬......”永眠之神輕蔑：“終究還是......”
“天道——堙滅雙星！”
夜歌雙眸猛然睜開，兩條鑽入眼睛的觸須瞬間化作灰飛！
他的雙眸綻放出刺眼光芒，左眼綻放著魔裔的黑光，右眼是神力的白光！
隨即一光一暗兩顆能量珠子在他的身邊逐漸凝聚出現。
光屬性的珠子散發著金色的璀璨玄芒，暗屬性的珠子散發著黑紫色的妖異黑光。
光暗糾纏的引力場將方圓百米的觸須瞬間撕成基本粒子！
“！！？？”
永眠之神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天道之力！？？你......怎麼可能！？！？”
“老師告訴過我，這一招必須保密。”
夜歌一雙發光的眼眸沉靜地望著祂：“所以，再見了......”
光暗雙星驟然坍縮成奇點！
混沌肉團數以萬計的眼球同時爆裂，純白空間開始玻璃般片片剝落！
永眠之神發出超越人類聽覺極限的哀嚎，歇斯裏地的金屬之音響起：“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