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片死寂。


    漆黑天幕下，百米高的異界之神，渾身散發出的光芒並不強烈，卻依舊壓得各個城市的代表團大氣不敢喘；


    不同！


    完全不同！


    眼前未知神隻帶來的壓迫感，遠不是麥文所能比擬。


    甚至超能世界曆史上，挑遍所有人，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也不超過一手之數。


    與各個代表團的緊張凝重不同，異界之神顯得極其從容。


    動念之間，大量超能世界的情報在其意識湧現；


    未來魔法城、大慶典、各城市代表團、魔法派反叛、儀式的前因後果……


    從當前開始，往過去追溯。


    一直到一年前，未來魔法城的考古隊從遺跡中，帶迴一塊刻有召喚儀式的石板，整個迴溯方才停止。


    期間，未來魔法城曾發生的所有事，猶如時光倒流般落在祂的眼中。


    海量的畫麵翻滾流動，最終定格成唯一，那是麥文獻祭自身也要證明其道路正確的畫麵。


    異界之神微微頷首，不知名的語言再度響起；


    “既如此，理當應允。”


    話音剛落，漆黑的天空往下低垂，爆開無數光點。


    所有接觸到光點的生物瞬間變異，一道道漆黑荊棘在他們身上出現；甚至沒有生命的土石、磚瓦也都一個個站起身來，變成魔法生命。


    “快，阻止祂！！”康斯克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立即通過魔法聯係屬下，重新啟動世界樹防禦體係，阻止異界之神離開。


    否則，一旦被祂走脫，從超能世界收割到更多力量。


    他們絕無勝算。


    不止是康斯克，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全部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


    魔法少女們將自身的力量注入同伴體內，代表勇氣、友誼、善良等的品質的力量融合之後，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光芒，甚至暫時驅散了異界之神的汙染。


    假麵騎士們則開啟第二、第三階段的新形態，同樣實力大漲。


    還有異能者、武者、通靈者等等等等。


    來自不同體係的力量，被推動到極致，對天上的神隻發動攻擊。


    力量之強，異界之神也略微駐足，迴以凝視。


    一麵麵漆黑的，由無數六邊形組成的護盾展開，與襲來的攻擊碰撞在一起；


    轟鳴聲化作的衝擊波席卷四方；


    異界之神朝向襲來的眾人，發問：“成為我的信徒，融入新秩序，迎向更好的未來，不好嗎？”


    “滾蛋，鬼知道你這邪神的秩序是什麼！”席畫猙獰著臉，一發爆炎衝擊把擋在她麵前的護盾打的扭曲。


    一道清脆的哢嚓聲響起；


    眾多六邊形組成的護盾應聲而碎。


    噴湧的焰流終於落在那光暗流轉的神軀上。


    不等眾人欣喜，他們驚訝的發現，席畫的全力一擊竟無法在異界之神身上留下任何傷勢。


    “原來如此，距離感確實會帶來不信任。”異界之神此時也像是理解了什麼，換了一種形象。


    龐大的身影逐漸縮小，化作常人體型，黑暗與光芒交織，變化出一張朦朧的五官。


    隨著變化完成，祂身上的氣息減弱些許。


    各個代表團不僅沒有驚喜，反而變得更加凝重，甚至驚恐！


    原本異界之神力量雖強，卻也無法立刻偏轉他們的心智，控製他們。


    現在，隨著異界之神本體氣息減弱，那些分出去的力量全部用來對付各個城市的代表團。


    切斷眾人力量的連接，把每一個人化作一個小的孤島，然後偏轉個體意誌，將人變成自己的信徒。


    祂正以更加主動的方式，接近超能世界的超凡者，拉近雙方的距離。


    隻是片刻時間，有不少力量稍弱的人被汙染，淪為傀儡，調轉方向進攻曾經的同伴。


    籠罩未來魔法城的防禦光罩也被攻破。


    隻是瞬間，情況便糟糕到了極點；


    席畫一邊要扛著過去同伴的攻擊，一邊要忍受精神汙染，終於忍不住對未來城執政官大罵：“康斯克，你們未來魔法城tm的還有沒有其他手段，這事可是你們搞出來的。”


    “我在聯係了，我在聯係了！！”康斯克心中的焦急不比任何人少。


    事實上，在麥文發動反叛，進行儀式的時候。


    他就已經在聯係未來魔法城幕後的集群意識。


    然而集群意識對路線問題毫不關心，不在乎是繼續走科技魔法融合，還是完全魔法化。


    康斯克和麥文，誰贏。


    祂就認可誰。


    若非如此，麥文絕不敢在未來魔法城堂而皇之的開展儀式。


    異界之神入侵，康斯克更是一刻不停的唿喚，然而始終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就在異界之神的力量即將覆蓋整個未來魔法城，所有人都快絕望的時候；


    璀璨的光芒自地底湧現，摧枯拉朽的力量瞬間蕩平了一片區域，漆黑的天空被擊破，還原成最初陽光明媚的模樣。


    一明一暗，世界被撕成兩個部分，相互傾軋。


    始終隱藏在未來魔法城幕後的集群意識出手了。


    “人造之神！”異界之神感應到集群意識，聲音顯出幾分意外，在祂迴溯的信息中分明沒有提到集群意識的消息。


    沒想到還藏著一個大炸彈。


    立刻收縮了部分力量，與未來魔法城的集群意識戰作一團。


    意誌與意誌的對撞下，空間如同一張紙，被人肆意揉搓，崩開無數裂縫。


    最大的壓力被人分擔，大多數人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甚至還有些感歎，未來魔法城不愧是人聯最繁盛的城市，居然還隱藏著這種層次的力量。


    可也有些人依舊緊張。


    邪神主要力量雖然被牽製，但依然有一部分殘餘，在繼續擴張，給邪神提供力量。


    席畫朝其他人大喊：“不夠，還不夠，邪神的眷屬還可以為祂提供力量，必須繼續削弱那邪神的力量，斬斷祂所有的觸手，否則戰鬥依然會輸。”


    各代表團驚醒，雖然他們無法直接參與那場大戰，但打打輔助還是可以的。


    不需要任何人命令，還有餘力的人衝向那些被製造出來的傀儡，大開殺戒；


    正當席畫也準備動手之時，一個人忽然叫住了她。


    “席畫，先等等，有人，有人能一次解決所有汙染問題。”帶著帽兜的女子一手捂著眼睛，看起來十分痛苦。


    “迷迷，你的預言發動了？”席畫思緒如電，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對，他就在那邊。”迷迷伸手指了一個方向，神情卻愈發痛苦；


    “好。”席畫二話不說扛起迷迷，一路往戰場邊緣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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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場邊緣；


    東樂帶領的超常事物管理研究所從戰鬥開始之初，就一直在劃水，跟零散的超凡者一起搶救傷員。


    這場看似宏大的戰鬥，從一開始就被上層世界定下了結果，他參與或者不參與，並不會造成多大變化；


    比起戰鬥，東樂更在意另一些東西。


    相比那段被覆蓋的曆史，此次戰鬥中，各個城市多出了不少新麵孔的強者，或者說老麵孔，都是曾經參與大決戰的老古董。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重傷陷入沉睡，在最近被人喚醒。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很有意思，或者也可以說殘酷。


    東樂注意到，那些被異界之神或控製、或殺死的超凡者。


    要麼年紀比較大，相貌衰老；或者各方麵表現比較平庸，沒有什麼特色。


    反觀一些年輕一輩，哪怕力量較弱，也總能逢兇化吉。


    旁人如果不進行專門統計，絕無法發現此中異常；


    甚至即便發現死者背景的相似性，也不會多想。


    畢竟，戰場上哪有不死人的。


    年紀大了，力量弱了，又或者平平無奇；


    死在戰場，再正常不過，根本不會有什麼人關注。


    但東樂不同，他占領過世界一段時間，通過聊天群記錄了大量個人情報，也知道世界的真相。


    能快速注意到一些常人難以察覺的東西；


    比起戰死，東樂更願意相信，是上層世界在有意識的利用大決戰，清理掉一批人氣低、不重要的邊緣角色，以免他們擋了新角色的路。


    甚至哪怕對於那些高人氣角色，適當策劃一些悲劇，也有助於收割情緒，爆觀眾金幣。


    正當東樂遊走在戰場邊緣，偶爾清理傀儡，救一救人，準備混過戰鬥時，有人卻不讓他安心。


    眾多勢力的預言者預言到轉機，


    與集群意識絞殺在一起的異界之神也感知到了什麼。


    其遺留在城市中的力量以及那些眷屬，同時調轉方向，洪水般衝向東樂，強烈的精神汙染一波接著一波襲來，試圖偏轉他的意識。


    玄絳在此時跳了出來，驚恐大喊：“是預言，東樂，那個異界之神預言到了你的威脅，祂要提前絞殺你。”


    “我不該把知道的那些知識告訴你，如果不是你也擁有類似的，針對意識並且可以大範圍傳播的力量，祂也不會找上你。”


    東樂瞥了一眼看似悔恨，實則在解說的玄絳，神情多出一絲陰霾，就知道上層世界沒那麼好心加強他，搞了半天是要用在這種地方。


    “找過來就找過來，有什麼好道歉的。”東樂維持著自己的人設，在獲得幫助的時刻，對玄絳稍微減少了一些冷言冷語。


    迎著鋪天蓋地襲來的黑潮，麵向那些怪物，不僅沒有後退，反而往前一步。


    “快躲開！！”


    剛剛趕到的席畫正好目睹了東樂被異界之神眷屬吞沒的一幕，頓時睚眥欲裂。


    然而下一刻，


    一道白光刺出，穿透異界之神眷屬堆成的小山，迅速蔓延。


    異界之神分離的力量在那白光下，隻是稍微抵抗了片刻，就土崩瓦解。


    “這，這怎麼……”大悲到大喜，席畫一時被震驚的說不出話。


    “很正常，那個人擁有和異界之神類似性質的力量，更改人的意識，同時可以快速傳播，由他來處理異界之神的汙染，再合適不過。”迷迷已經在預言中，看過一次眼前的畫麵。


    可真正在現實中看見，還是會感到震撼。


    ……


    隨著異界之神遺落在地上的力量被快速清除。


    在真正的主戰場，異界之神一點點落入下風。


    並且隨著時間推移，敗勢會越發明顯；


    異界之神心中很清楚這一點，暫時放棄了快速改變這個世界秩序的想法，而是換了另一個計劃；


    在又一次意誌碰撞之後，異界之神不再選擇和集群意識正麵作戰，而是拉開了距離，渾身的黑暗迅速收斂，變成一個純淨的白色光球；


    快速膨脹；


    集群意誌見狀想要阻止異界之神的動作，但還是晚了一步；


    刺目的白光如同超新星爆發，瞬間淹沒了所有，恐怖的力量在擊穿整個世界樹防禦體係後依然去勢不減，籠罩整個世界。


    與此同時，一句話在現場的所有人腦中響起；


    “我，還會迴來，直到將這個世界納入懷抱。”


    當淹沒一切的白光消散時，所有人睜開眼睛，互相打量彼此，打量未來魔法城，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們居然還活著，剛剛那股力量居然沒有實質破壞力；


    “結束了？贏了？”


    掃視幾乎變成廢墟的城市，眾人心中泛起一個念頭，一塊大石落下；


    “不，還沒有結束，祂沒死。”集群意誌化作一道黑影，看出了眾人所想，給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作為神，祂是不滅的，即便死了，經曆漫長的時間後，也會重新活過來。”


    “與其說祂是消逝，倒不如說，祂把自己融入了整個世界。”


    “從此以後，所有人身上都有可能複蘇祂的意誌，被祂所影響，等到祂重新歸來之時，世界將無可避免的滑向祂。”


    沉重在一瞬間擊潰了眾人的心理防線。


    他們麵麵相覷，


    這還怎麼打？


    好在下一刻，集群意誌話鋒一轉，說出了一個好消息：


    “唯一幸運之處是，祂的意誌過於龐大，在分散之後變成無數碎片，每一塊碎片都可能繼承不同的知識，對人產生不同的影響，形成不同的性格和意識。”


    “即便重新歸來，也不一定就是原來的那個祂。”


    “如果處理得當，或許能避免一場戰爭。”


    “這，就要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