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空，浩瀚無垠。


    一艘近百公裏長的巨大戰艦，正低速穿過小行星帶，通體漆黑的光澤，仿佛一頭蟄伏的巨獸。


    戰艦內部，無形的力場蔓延擴散，把飛船分割成一個個獨立的空間，包裹著來自宇宙各個角落的各個智慧種族的思維器官。


    除此之外，一個活物都沒有。


    戰艦的運行全都依靠飛船上的智能程序。


    直到此刻。


    一個陌生程序憑空出現在正常運轉的戰艦智能係統中，迅速擴張，輕而易舉的擊敗了戰艦本身的智能程序，拿下整艘戰艦的控製權。


    到這兒還沒完，戰艦上的顯示屏湧現出無數的亂碼，組成一個孩童的身影，四處搜索。


    直到把整艘飛船全部掃描了一遍，也沒有發現預料中的東西。


    缸腦東樂的表情逐漸古怪：“居然沒人，我還以為會是一場惡戰。”


    出來前，為了以防萬一。


    打起來的時候，能及時向群裏的東樂們求援。


    他甚至開了直播，把群裏能叫上的東樂全部叫上了。


    結果外麵居然一個能動的活人都沒有，甚至飛船的智能程序也廢拉不堪，完全沒有一個星際文明該有的水平。


    【富翁東樂：確實挺奇怪，阿腦贏得有的太輕鬆了(゜-゜)】


    【黃金大亨東樂：我現在知道為什麼咱們都展現出星際時代的數學水平了，外麵卻一直無視我們了(；一_一)】


    【求學東樂：因為根本沒人，智能程序也很呆板，簡直是媚眼拋給瞎子看(ー_ー)!!】


    群裏的幾個東樂你一言我一語的競相吐槽，枉費他們想出各種對策，想要和幕後黑手接觸；


    甚至在阿腦準備出來的時候，還設想了可能出現的種種困境，思考解決辦法。


    居然一直在和空氣鬥智鬥勇。


    白瞎了他們的努力。


    不過也有人關注點比較奇特，【知心】借助缸腦東樂的視野，注意到了那些被封存在力場中的思維器官，目露思索。


    【知心東樂：前麵那些被鎖在力場裏的，應該是大腦吧，看形狀和顏色，好像不止是人類的，全部是缸中之腦嗎？】


    【知心東樂：會不會不是戰艦上沒有船員，而是船員也在裏麵[?ヘ??]】


    【求學東樂：阿心，你的意思是戰艦的船員把自己也做成了缸中之腦d(?д??)】


    【超能東樂：從航行記錄來看，阿心，阿學，你們想多了】


    【缸腦】搶下戰艦後，立刻就把戰艦數據庫中的全部資料都上傳到了聊天群。


    趁著群裏兄弟們聊天的時候，【超能】已經破譯了一部分內容，對戰艦的狀況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國家球東樂：我去，阿超你動作也太快了吧，我才隻看了一小部分(°Д°)】


    【命格東樂：阿超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具體是怎麼迴事】


    【超能東樂：倒也不是賣關子，隻是信息量有些大，一時有些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停頓了一剎那後，【超能】消化完畢。


    【超能東樂：我就長話短說了，阿腦目前所在的戰艦應該是一艘工程船或者科研船，職責是專門前往存在智慧生命，並且已經發展出文明的星球，捕捉其中的生物，製作成缸中之腦】


    【童話東樂：啊？！】


    【求學東樂：額，他們是大腦收集愛好者，還是有特殊收藏癖嗎？】


    【黃金大亨東樂：難道是想要收集全宇宙的文明種族，打造出一個智慧生物大腦展覽館嗎？】


    【富翁東樂：一個可以星際航行的文明，到各個星球抓人，還給專門做成缸中之腦，怎麼聽怎麼怪，他們圖什麼？】


    【魅魔東樂：阿超，是不是和阿腦那個世界的世界規則有關】


    【國家球東樂：或者是為了研究文明多樣性？】


    群裏東樂們看到【超能】的敘述，


    有的一時宕機，不知道該說什麼；有的胡亂猜測背後的原因。


    【超能東樂：缸中之腦是描述那些大腦的狀態，方便大家理解的稱唿。更準確並且貼合戰艦所屬文明行為的詞匯應該是——文明切片】


    【遊戲東樂：文明……切片？】


    【超能東樂：對，文明切片。如同咱們原世界的現代醫學，在研究學習過程中，經常會對生物組織進行切片，以便更加直觀的了解】


    【超能東樂：戰艦背後的文明也是如此，隻不過他們研究的對象不是具體的生物，而是整個文明】


    【超能東樂：生物由細胞組成，文明由智慧生物組成；對生物的切片，是切下具體的生物組織；對文明的切片，是截取其中的人以及具體社會組織】


    【超能東樂：為了在切片完成後，維持切片組織活性，保留原汁原味】


    【超能東樂：戰艦背後的文明設計了一套智能程序，把抓來的生物做成缸中之腦，也就是“文明切片”】


    【超能東樂：那之後，戰艦的計算機會根據“文明切片”的記憶，以及該文明的人文資料，演化出不同的生存環境】


    【超能東樂：從這一點上，阿腦其實還算幸運，虛擬世界中的幻境還算不錯，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超能東樂：有些切片在虛擬世界處於戰亂環境，天災肆虐，經曆到的全是痛苦，可以說相當之慘】


    缸腦東樂聞言突然叫停，他注意到了【超能】話中的某些關鍵之處：“等會，阿超你剛剛是不是說，飛船有一套智能程序去抓人。”


    “也就是說，它是個自動程序。”


    【超能東樂：某種程度，可以這麼說】


    “那飛船的文明有沒有在飛船上留下什麼監控程序，又或者察覺到有人奪走飛船後，他們能不能主動召迴飛船。”缸腦東樂鄭重問道。


    如果是他猜測的那樣的話，那他可就得準備棄船跑路了。


    好在【超能】給他帶來了好消息。


    【超能東樂：這一點其實並不需要太擔心，製造這艘戰艦的文明，大概率已經滅亡了】


    【超能東樂：如果沒滅亡，應該也不會再在意這麼一艘在外執行任務的小船了】


    聽到阿腦的問題，【超能】立刻就想明白了，他在擔心什麼，寬慰了一句。


    【富翁東樂：滅亡？】


    【富翁東樂：阿超，你怎麼判斷的？】


    【超能】沒有多說，而是往群裏發送了一份資料。


    內容相當簡短。


    主要分為上下兩段，第一段的內容是飛船上一次聯絡文明母星的時間點，第二段則是飛船當前的時間點。


    中間相隔的時間，換算到地球年的話，大概是……一千三百八十多萬年。


    地球上的人類文明，如果從舊石器時代的猿人時期開始算起，不過三百來萬年；如果從新石器時代算，人類文明的曆史不過一萬年。


    而【缸腦】腳下的戰艦，卻已經足足經曆了一千三百多萬年，是舊石器時代算起的四倍多，是新石器時代算起的一千三百多倍。


    一個在一千三百八十萬年前，就已經步入星際時代的智慧種族。


    群聊裏沉默了一瞬，好一會兒才有消息繼續出現。


    【命格東樂：阿超，你確定沒有多打一個“萬”字嗎？是一千三百萬年，而不是一千三百年】


    【超能東樂：確定沒打錯，就是一千三百八十多萬年，大家也可以自己算了一下，換算方法，我發群裏了】


    【求學東樂：阿命，一千三百後麵還有個八十多呢，也不短了，別省略】


    【命格東樂：重點在那個嗎，一千三百萬年啊，我們要是有這時間，都tm能突破多元宇宙了(°ー°〃)】


    【超能東樂：阿命，低調些，時間的長短並不能代表一切】


    【超能東樂：另外大家也沒必要被這個數字嚇到，宇宙中任何一顆星球的年齡都可能以億為單位，我們的未來終將超越它】


    【富翁東樂：我倒也不是被嚇到，隻是有些驚訝一千三百多萬年，這艘戰艦居然還能執行任務】


    【超能東樂：世界總是無奇不有】


    【超能東樂：而且也不一定是真的切切實實經曆了一千多萬年，也有可能遇到了什麼特殊環境，比如低光速黑洞，或者某種特殊時空域，導致從過去跳到了未來】


    【超能東樂：具體等我看完整個飛船航行日誌，數據量有些大】


    【魅魔東樂：阿超，好像還有一些東西沒說清楚】


    【魅魔東樂：不管什麼情況，戰艦既然可以在星際間航行，背後的文明肯定已經發展到了足夠高的水平】


    【魅魔東樂：在智能程序上，就算再怎麼偏科，也不該偏到這個地步吧，被剛剛脫困的阿腦輕易擊敗】


    一直默默傾聽的【缸腦】頓時不忿，佯裝怒道：“阿魅，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我在虛擬世界中也是學了很多東西的，完全掌握了自身意識的運行。”


    “要是迴到地球，不見得比那些科幻電影裏的超級智能差。”


    【魅魔東樂：阿腦，別鬧，聊正事呢】


    “哦，好吧。”【缸腦】立刻偃旗息鼓。


    顯然也清楚其中的差距。


    在地球上，信息技術領域有一個摩爾定律的說法。


    集成電路上可以容納的晶體管數目在大約每經過18個月到24個月便會增加一倍。換言之，處理器的性能大約每兩年翻一倍，同時價格下降為之前的一半。


    盡管隻是一種經驗之談，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自然規律、物理規律，但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信息技術進步的速度。


    地球科幻電影裏的超級智能，真到了星際社會，可能根本算不得什麼。


    因此【缸腦】能擊敗星際戰艦的智能程序，可以說是相當不可思議。


    【超能東樂：智能程序的話，其實和阿腦那邊特殊的世界規則有關；甚至戰艦背後的文明會滿宇宙的抓智慧生物，製作文明切片，也跟他那邊的世界觀有些關係】


    【荒野東樂：怎麼說怎麼說】


    【超能東樂：阿腦那邊其實不是一個純科技類型的世界，還存在亞空間。現實世界的所有信息都會在亞空間形成倒影，達到一定程度後，甚至可以幹涉現實】


    【求學東樂：亞空間？！阿超，那你別告訴我那邊還有邪神】


    【超能東樂：有的，飛船的數據庫裏記載過，一些落後星球上，存在宗教信息匯聚的邪神】


    【缸腦】沉吟片刻道：“額，不會還有帝皇吧？”


    【超能】哭笑不得：“你們都想哪兒去了，戰錘40k隻是文化作品，太空歌劇而已，當不得真。”


    【超能東樂：另外，亞空間隻是我根據數據庫的資料翻譯過來的稱唿而已，具體性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甚至戰艦背後的文明對亞空間的解釋都還沒有統一定論】


    【超能東樂：有人認為它是現實的倒影；有人認為是深層空間；甚至解釋為高維空間的也不是沒有】


    【富翁東樂：所以亞空間是怎麼限製智能程序發展】


    【超能東樂：也不是限製，而是促進，一旦智能程序的複雜程度達到一點水平，在亞空間信息沉澱的推動下，很容易產生真正的自我意識】


    【超能東樂：處理好的話，智能程序可以和原生文明和諧相處，共同發展；處理不好，那就是智械危機】


    【超能東樂：其中的度，很難把握。某些時候，就可能出現一刀切的政策】


    【命格東樂：那收集各個文明種族的大腦呢，跟亞空間有什麼關係】


    【超能東樂：可以用來研究不同種類文明文化在亞空間碰撞交融，會發生什麼反應】


    【超能東樂：順便提一句，不管是不是真的經曆了一千多萬年。總之，阿腦的戰艦，在亞空間中沉澱的信息，應該分量不小，如果想利用的話，謹慎些】


    “信息沉澱的力量，我沒感受到什麼力量啊？”


    【超能東樂：不是你，是戰艦整體。而且戰艦上有亞空間抑製裝置，是為了防止運輸過程中“文明切片”鬧出亂子加裝的】


    【超能東樂：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抑製裝置的原理恐怕也已經徹底變了一個樣子。說不準是在利用亞空間的力量，壓製亞空間】


    【超能東樂：隻是提前提醒一下，之後你可以慢慢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