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在剎那崩潰成基本粒子，天上的恆星在真空泡過境時瞬時熄滅；


    所有舊物理，以及建立在舊物理上的一切被掃進曆史，連魔素也無法逃脫這種變化，結構受到衝擊，蘊藏其中的意誌被抹掉大半。


    然而站在世界之外，光速也無法觸及的領域，一切好似從未發生。


    直到真空泡覆蓋整個恩德蘭世界，直到新世界的信息以某種奇妙的方式向外輻射，才讓人驚覺剛剛發生了一次“滅世”。


    “可惜了。”東樂仔細解讀真空災變後世界輻射出的信息，目光多少帶著一絲遺憾。


    倒不是為恩德蘭大陸可惜，一個已經魔化深淵化的世界不能引起他多大感觸。


    他感到可惜的是分身涼的太快，沒有得到真空衰變發生過程中的一手數據。


    卡西烏斯沒法解讀世界對外輻射的信息，隻是從東樂和恩德蘭神的反應猜測，下意識的感覺不妙：：“冕下，恩德蘭？”


    “已經沒了，連同你們的神一起。”東樂解釋了一句，抓著卡西烏斯重新迴到了恩德蘭大陸所處的世界。


    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發動一次真空衰變不容易，既然中間變化過程的數據沒有得到，那麼衰變後的數據可不能再錯過了。


    放眼看去，世界仿佛迴到了宇宙創生之處，滅世的餘暉還未散去，到處充斥著高溫高壓，大片的星際塵埃隨意飄蕩。


    各種新物理規則支配的現象讓東樂頗感新奇。


    然而卡西烏斯就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了，他幾乎在一天之內經曆了返迴故鄉，重見信仰，再到信仰破碎，故鄉覆滅。


    看著空空蕩蕩的故鄉，再也找不到一絲熟悉，整個人瞬間蒼老了百餘歲，精氣神被抽空，麻木不已。


    不知過去多久，才如同僵屍忽然動了動，問虛空發問：“冕下，這是你做的？”


    “如果我說是，你是不是要跟我拚命？”虛空中浮現東樂的身影，他的主要意識仍在收集數據，觀察新環境下魔素的各種反應，以及真空衰變對魔素的影響，隻留了一絲注意力在卡西烏斯身邊。


    卡西烏斯搖了搖頭，緩緩站直，蒼老縱橫溝壑的臉上不知何時掛滿淚痕，充滿哽咽的對東樂一禮：“不。”


    “我主早已逝世，在被魔素腐蝕了意誌，忘記了神言的那一刻，就隻剩下一具頂著祂名號和存在的屍體在活動，感謝您……給了我主，給了恩德蘭一個體麵的落幕。”


    東樂一頓，好一會兒才帶著些複雜的迴應道：“不客氣。”


    恩德蘭神已死，整個恩德蘭大陸都被真空衰變掃蕩了一遍，自然不可能再發生什麼意外。


    東樂將主要意識留在恩德蘭世界收集新物理環境數據，送了幾個分身到恩德蘭曾經控製的幾個小世界中。


    據卡西烏斯所說，他們曾在那些世界建立過據點，並且那些世界內也出現了魔素的蹤跡。


    東樂抵達那些世界，本是想找找恩德蘭文明還有沒有其他幸存者，又或者恩德蘭神還有沒有什麼後手。


    結果在所有能找到的世界，都已經不存在活人的跡象。


    活化的惡魔倒是發現一些，不過除了作為研究的材料，沒法提供任何其他價值。


    走過最後一個世界，仍然沒有找到任何同胞，卡西烏斯眼神一黯。


    東樂雖然同情，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盡可能給他一些私人空間，讓他獨處。


    ……


    時間一晃就是數月，


    恩德蘭世界內的物理規則徹底穩定下來，東樂得到了想要的數據和資料。


    雖然對該如何應對魔素活化感染仍舊缺乏有效措施，但也算沒白來了。


    他找到正在鑽研某個問題的卡西烏斯，問道：“卡西烏斯，我要準備迴去了，你是打算留下，還是跟我一起走。”


    “冕下，請讓我隨您一起離開。”卡西烏斯立刻做出選擇。


    留在故鄉緬懷過去，緬懷一萬遍也沒法讓真正的恩德蘭神以及恩德蘭文明活過來，隻有抬頭向前看，走向未來，才會誕生新的可能。


    東樂對卡西烏斯的選擇並不意外：“既然如此，那麼出發吧。”


    抬手一招，用空間泡包裹了卡西烏斯，臨了最後看了一眼逐漸重生的宇宙，以及其中再度滋生的魔素。


    東樂嘖了一聲，留下一些力量打了個標記，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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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革聯，墨城總部；


    東樂本體離開的期間什麼大事也沒發生。


    畢竟東樂還留了個能接入聊天群的分身，時刻監控世界各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立刻被察覺。


    要是還能出現意外，就有鬼了。


    此時此刻，東樂分身正在進行魔素本身的形態實驗，突然一頓，目光仿佛穿透時空，看到了無盡空間層：“本體要迴來了。”


    “首席，您要迴來了！！恩德蘭大陸的問題這麼快就解決了？”陳道半是驚訝半是好奇。


    旁邊的人也都紛紛豎起了耳朵。


    “對，解決了，永久的解決了。”東樂分身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永久？不需要其他增援了嗎？”陳道心中暗道，感覺東樂好像意有所指，正要繼續詢問。


    下一刻，不遠處的虛空突然浮現一道赤紅的旋渦，東樂本體從中走了出來，隨後又放出了卡西烏斯。


    他伸了個懶腰，感受到整個星球地表，乃至其他星球無盡微生物眷屬的歡唿和迎接，表情鬆弛了許多：“果然，還是這邊待的舒服一些。”


    一扭頭，和分身對視一眼，兩者相合為一，分身的全部經曆歸入本體。


    陳道在此刻過來打了個招唿：“首席，卡西烏斯先生。”


    “陳道，你在的話正好，帶卡西烏斯仔細逛一逛研究所，了解一下實驗，他以後會一直留在這邊。”


    “一直？”陳道詫異的看了卡西烏斯。


    卡西烏斯向陳道微微頷首：“有勞了。”


    陳道搖頭：“不會，這邊走吧，我們先去看看實驗區的設備。”


    兩人離開後，東樂也打算先消化一下得到的資料。


    突然，一道意料之外的叮聲響起。


    響在所有群聊東樂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