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清晨被梅姐叫醒。


    方選翻身下床，刷牙時，見梅、蘭二人都看向自己，於是嘟囔著問：“我臉上有飯粒否？”


    梅姐噗嗤一笑，急忙搖頭，指了指方選手裏的牙刷道：“此物甚是新奇。”


    方選漱了口，告知對方自己用的是牙刷和牙粉。


    梅、蘭二人大感驚奇，她們平日也就是用手指粘上木炭潔牙，像方選這麼高端的刷牙方式，還是頭一次見。


    “這牙粉和牙刷著實好用呢。”方選笑道，“二位姐姐可抽空到外麵看看，想必雜貨鋪子就有賣的。”


    根據他的估計，淨土坊雖然在京城沒有分店，但是肯定有商販已經把牙粉賣到這裏了。


    梅、蘭二人卻並未說話，隻顧伺候方選洗臉。


    方選看出異常，於是詢問府內的丫鬟下人們都有多少月錢。


    梅姐卻搖搖頭，苦笑著表示，府內眾人都是買來的奴婢，吃穿用度都靠主人賞賜，哪裏來的月錢。


    方選一皺眉，讓梅姐召集府內所有下人，到前院集合。


    隨後換好衣服，整束冠帶，先到書房扛了一箱子銀兩，來到前院時，見下人們已經集合完畢。


    梅姐上來匯報，府中一共十一名丫鬟和十名男傭人，包括四名廚工和六名家丁。方府雖大，傭工卻不多，這是因為主家人少，等方選結婚後，宗正府還會相應增加人員。


    方選招唿眾人到麵前，隨後說道，“昨日喬遷之喜，諸位都辛苦了！”


    說著就打開箱子，給每人發了十兩銀子。


    “這是今日的賞賜，算是喬遷的喜錢。”方選說道，“各位盡管收下就是。”


    一般的主家，碰到喜事也就賞賜些食物布匹給下人，即便賞錢，也都是給點散碎銀兩眾人分之。像方選這麼大手筆的，眾人還是頭一次見，所以都不敢收，直到方選一再堅持，才收下並跪地謝恩。


    由於人數不多，一箱銀兩才發了一小半。方選從剩餘銀兩中取出五十兩遞給梅姐，讓她看著府內需要些什麼就直接置辦。


    此時神機營也來到前院，按照慣例，每天早上他們都要列隊操練。


    方選招過馬、趙二人，讓他們以後輪流跟隨自己護衛，另一人則負責看家，同時將剩餘的銀兩交給趙虎，算是接下來一段時間神機營的夥食費。


    以前都住奮威侯府，這些瑣碎事情有人負責，現在自己當家，自然也就更操心了。


    說話間，範齊過來了，告知該出門了。


    方選點頭，走之前又快速交代了幾件事情，一是府內瑣碎之事，皆由梅姐定奪，不必都向他匯報。二是讓梅姐給眾下人們定個工資表，就按照正常人家雇傭工人的標準算，不必考慮他們的奴婢身份。三是命四名廚工去一趟涇陽侯府，在那邊的廚房學習，以後就做學到的新菜式。


    交代完畢後，取了備好的禮物快步出門，先到奮威侯府，給劉定邊請安，又將禮物送給府內眾人。


    見他出現，劉定邊甚是欣喜，招唿他一起用膳。


    簡單吃過早飯，之後就是例行公事，上早朝，討論一些國家大事，然後各自去官署，摸魚的摸魚，混時間的混時間，中午在官署吃了工作餐，下午繼續摸魚混時間。


    一天下來，方選喝了不少茶水，心道應該在京城也辦一份報紙才是，那樣喝茶的時候才有消遣。


    下班迴府時，已是天黑，廚工們做了新式菜肴，可惜不甚理想，無論炒肉還是燒肉，火候都不對，甚至不如神機營士兵做的好吃。


    方選也不責怪，笑著表示欲速不達，讓幾人多去學幾次，之後幹脆和士兵們一起吃了晚飯。


    一夜無話，次日又是走流程的一天。


    時間過得飛快，眨眼五天過去，已經是九月下旬。


    此時方選一算日子，宗正府去奮威郡接親已經整整九天。


    京師距離奮威郡一千餘裏，上次方選快馬加鞭，走了足足兩天半，接親是大部隊，速度肯定快不了，不給兩地的官道好走，最近天氣也不錯，一天走個二三百裏不成問題，腳程快的話十多天也該迴來了。


    於是耐著性子繼續等，連續幾日都是一切如常，唯獨府內的廚工手藝見長，做了不少好菜。


    又過了五天，眼看要到月底，早間到奮威侯府請安時，得知劉定邊對手下人員進行了調動，神機營不必繼續駐紮在奮威侯府。


    想到自己府內已經有一個營的兵力，再來一個營肯定是萬萬不行的。倒不是方府養不起，方府雖不如侯府地方大，但是百餘人的隊伍還是能安置的。


    問題的關鍵還是禮製，方選沒有爵位。大西國對於沒有爵位的官員，最多隻能配備五十人的侍衛，他一個營六十人，超出十個問題不大，但是如果超出一倍多，還都是配有火器的士兵，即便國君和其他官員沒意見，方選也不敢造次。


    於是幹脆隻挑了半營士兵，也就是三十人，剩下的一營半則駐紮到城外去。


    京城附近有不少村鎮，有相應的驛站和設施，都是接待諸侯進京時留在城外的隨從所用，神機營去了，也不怕沒地方住。


    安排好一切，先去上朝，然後迴吏部繼續摸魚。


    中午想吃糖醋排骨，提前知會了府內的廚工，讓他們燒好送來，結果還沒啃兩口，就見趙虎飛也似的進來。


    “報公子！”趙虎氣喘籲籲地說道，“範小姐到了！”


    方選聞言，也顧不得啃排骨了，丟下筷子起身出門。


    快馬來到城外，卻不見官道上有宗正府的人馬。趙虎從後麵追上來匯報，他剛才是收到王朝派來的探馬通知，大部隊還在幾十裏路外。


    “不早說。”方選心道，“早知道我吃完排骨啊。”


    無奈之下，催馬過了護城河，來到神機營駐紮的鎮子，立在官道旁等了一陣，終於見一支隊伍從遠處出現。


    打頭的是宗正府的官員，後麵足有數十輛馬車，無不是披紅掛彩，最後麵則跟著王朝率領的護送士兵。


    方選看得真切，急忙催馬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