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雨以食指的指腹在葉夜的胸前劃過，跨坐在他身上，扭動著腰肢。


    “夫君……我好難受……求你，幫我……”


    葉夜他從來沒打過這麼糊塗的仗啊！


    從符璃出現開始，整個親事都崩得不要不要的。


    這群女人，她們為啥來，怎麼來的，有什麼目的，全都是信息缺失。


    最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誰給冥雨下的藥，想幹什麼。


    想不通啊。


    原本被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婚宴，完全滑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陰煞之體，恐怖如斯啊！


    “冥雨，你先冷靜，人生需要好好思考，不要急於……”


    “雷疾……”


    葉夜再次躺板板了。


    【哎呀，冥雨雖然這時候犯著病，但還挺聰明的嘛。不用定身而用電擊，因為電擊不但能讓電流衝擊大腦，打斷你的歪腦筋，讓你無法集中意識。還能給你的肌肉群釋放假信號，讓你全身肌肉緊張，自然也包括……那裏。】


    沒錯。


    總有地上的生靈，敢於直視雷霆的威光。


    【定身就立不起來咯，還會讓你有動歪腦筋的餘裕，可比電擊差遠了。】


    『你……』


    葉夜也許是想罵曦潼，但他顯然做不到了。


    正如曦潼所說，他才固元境，沒辦法把逐本境威力的雷咒禦於體外，結果便是被電流擾亂了腦子，直到雷咒消退之前，他根本無法維持清晰的意識。


    【或者隻是巧合，但都沒關係了，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對吧，我的葉大聰明~】


    “就一晚……好嗎？求你了，就今天晚上……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求求你……救我……”


    葉夜顯然迴複不了，整個人都麻了。


    【但是呢，冥雨雖然聰明，可她漏算了一點，你跟她簽了盟契，如果你破了她的身子，盟契立刻反噬，你就會受到十數次逐本境的全力攻擊，神魂俱滅~】


    【哎呀，可惜了我的大功臣冥雨，甘願犧牲自己的清白，也要為世間除去你這個禍害。我的重啟大計，曆盡坎坷，終於完成了啊。】


    『藥……你……下……』


    【不，藥不是我下的。我本不希望這場重啟需要依賴別人的犧牲來實現，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反對就是啦。】


    【冥雨本來也不喜歡你，就算你死了，她頂多哭上一會也就能恢複了吧。】


    【等重啟之後，我一定會好好補償她的，你就安心地走吧，宿主~】


    【不用心有愧疚，一切，都是為了這個世界。】


    曦潼看見一片幻境，林中的仙子秋波明睞，讓晶瑩的露水從山澗中流下，澆灌著一棵許久未逢甘霖的古樹。


    幹渴的葉片重新煥發生機，從蜷縮的體態逐漸伸展，打開，露出那許久未見天日的樹冠，正迎接著雨露的洗禮。


    古樹被澆灌地越發茁壯，對水的渴求促使它向那山澗中不斷生長而去。


    “唔咕……”


    仙子捂住嘴巴，看著山中的異象，似乎拚命抑製著自己，不要驚叫出聲。


    澗中狹窄，古樹卻粗壯異常，竟比那澗底更寬，無數巖石土粒簌簌掉落，混在流水之間，將原本清澈的流水染成紅色。


    古樹的生長遭遇阻力，隻好略微退迴，蓄積力量，準備下一次的成長。


    這驚天的偉力讓整個山穀都震顫不已，仙子眼神迷離，似是從未見過如此奇景，驚唿連連。


    【結束了，都結束了，冥姑娘，這個世界會銘記你的犧牲……】


    曦潼少見地落寞。


    她本不想在重啟的過程中讓無辜者受傷，但事已至此，她隻能接受。


    【盟契已毀，反噬將至，葉夜，你有什麼遺願嗎？】


    【雖然我們的相處並不愉快，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你有什麼執念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稍微緩過神來的葉夜在心中朝曦潼豎了個中指。


    『你！麻痹！』


    【啊哈哈。】


    曦潼不怒反笑。


    【我好心問你，你還要罵我，算了，就當我眼瞎，看錯人了。】


    跟一個將死之人，較什麼真呢。


    【不知道這盟契的反噬要多久，我的重啟倒計時還有多少秒。】


    一秒，兩秒……


    仙子的歌聲雖然動聽，卻擾得曦潼心煩意亂。


    之前即將重啟的喜悅感讓她無暇他顧，可這會等待重啟的無聊讓她再也無法忽視山穀中的異象。


    這景色實在不合她的口味，她一個新世紀三好青年，哪看得了這光怪陸離的東西。


    要是有臉的話，她早就紅透了。


    【到底要多久啊！啊啊啊我為什麼要看這個啊！】


    經過無數次的嚐試，古樹終於突破山澗，向幽深的淵口伸出了枝條，其上竟然還結出了如夢幻般的白色花瓣。


    仙子仰頭望天，歌聲漸息，心緒卻飛到了九霄雲外。


    【怎麼迴事！這盟契的服務器是宕機了嗎！怎麼這麼半天了都不發包！】


    葉夜的身體與心靈終於有了喘息之機，他努力地集中意識，嘲諷曦潼：『盟契怎麼寫的，你記得嗎？』


    【不準你和她有夫妻之實啊！我記得很清楚，隻是這盟契的反應怎麼這麼慢，難道還等這個果實掉下來砸牛頓頭上嗎？】


    『不，你記錯了，盟契寫的是‘不可強迫冥雨行房’。』


    【這有什麼區別……啊不是，難道……】


    【啊啊啊啊！！！我￥&%#*！嗶——，哢！】


    曦潼下線了。


    葉夜喘了口氣，稍微緩了緩。


    “冥雨啊……你聽我說，咱們……”


    “雷，疾……”


    仙子秋水生煙，似乎不滿足於采下僅僅一朵白色的夢之花，歌聲再度響徹雲霄。


    一番拚搏本讓古樹後繼無力，可得到溪流的澆灌之後，竟然強打精神，再度煥發生機。


    第二朵，第三朵，不知多少次花開之後，仙子的歌聲才逐漸遠去。


    這時候葉夜已經徹底躺平了。


    誰下的藥！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狠狠地……批發上一大車。


    抱著伏臥在他的懷中，柔軟地像要化成一灘水的冥雨，葉夜的心情十分複雜。


    等她清醒了，自己到底該怎麼麵對她。


    他覺得這會腦子如同一團亂麻，身上的觸感也是亂七八糟。


    一會冷一會熱的，就像打擺子。


    等等，怎麼迴事？


    他環住冥雨的肩頭，輕輕撫摸著她光滑的後背，感受著她的玉骨冰肌。可下一個瞬間，冥雨的身體又變得如火爐般灼熱。


    沒等他適應，冥雨的體溫再度讓他如墜冰窟。


    冷——熱—冷，熱，冷熱冷熱。


    冷熱不斷切換，就像是不穩定的靈力紊亂，即將爆炸一樣。


    葉夜連忙調起自己的靈氣，打入冥雨體內，試圖幫她鎮壓體內的靈力暴動。


    但他隨即就發現，根本不是靈力的問題，她體內靈力平穩，卻是有別的東西在躁動。


    他更沒想到，冥雨這時候微微睜開眼睛，似乎恢複了些力氣。她抗拒著葉夜的靈氣，再度將葉夜按在床上。


    “夫君，我，好熱，還要……”


    葉夜瞪大了瞳孔，努力掙紮著，卻不知道冥雨哪來的力氣，硬生生壓製住了他。


    “我，我知道的，我要不行了，最後，最後，讓我……啊！……”


    “雷，雷……”她右手再度喚出符咒，眼看就要打出。


    葉夜情急之下，隻得拚命抓住最後一棵救命稻草。


    在被冥雨的雷咒命中之前，他用這輩子最大的音量，高喊了一聲：


    “應歡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