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經脈，撕裂，修複，再撕裂，再修複。
利用靈石催動生意，再用生意為自己修複身體。
隻為了能讓自己小小的氣海再度充盈，強撐著發動又一輪攻擊！
不，什麼丹田，氣海，也都已經被狂暴的靈氣攪碎了。
但又在求生的意念之下，一次次地破碎，重組，迎來新生！
葉夜已經失去意識了。
他的精神早已被殺生石的詛咒鑿得千瘡百孔，現在又把身體也一同送入破滅的循環。
再強韌的意誌也不可能在如此般的劇痛中維係，這幾乎就是把靈魂送進粉碎機。
不可能，誰都承受不住。
他隻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
投擲，瞄準，取迴，投擲。
“不可能！你憑什麼有這麼多神器，又怎麼可能這麼肆無忌憚的使用！”
“殺了你，這一切都是我的！我要……啊啊啊啊——”
碧水凝心丹。
蕭明認真起來，用出最強的力量，化身綠色的巨人。
玄龜，白猿，奔豨，騰蛟。
防禦，敏捷，力度，攻勢。
四重法相齊出，融合在一起。
天命之子絕不會輸給反派，如果輸了，就突破！
屬於天命之子的無敵招式！
“天人九變·四相！”
葉夜沒有選擇，也沒辦法做選擇。
他再次取出一塊靈石，在生意的催動下激發，以撕裂經脈為代價強行吸收，以撕裂靈魂為代價強行修複身體。
法相虛影再次擲出八件神器。
滅法，破勢，平流，鏡轉，斷金，化氣，開山，荒碎，斬龍，憑虛，補牢。
十一件六階兵器，再加一劍，混元！
沒有先後，沒有章法，隻是稍稍瞄準一下，就向蕭明紮去。
一輪不夠就兩輪，兩輪不夠就三輪！
撕裂肉體，撕裂靈魂，撕裂自己的生命，重塑，然後再一次。
背後，綠色的光珠轉到瘋狂，殘影已經幾乎融成了一道光環。
“我隻求……一個公道！！！”
蕭明在如此瘋狂的攻勢下再度敗退。
“不可能！！！”
他產生了巨大的無力感。
明明我已經夠強了，我將天人九變的人階四相融為一式，明明足以碾壓這個三階的螻蟻！
憑什麼這個隻會用兵器法寶仗勢欺人的小人！能贏過我？
葉良辰都不行！你憑什麼行！
是了，是了，是我不夠強！！
我都五階了，還再用那些早就用爛了的招式，心境還沒有開闊。
我可是，要登上那修煉一途的頂峰，君臨天下，征服整個世界的男人！
我不服！我不夠強！
我明明應該有更強的力量！
潛龍越淵，亢龍九天！
“天人九變·青龍變！！！”
在生與死的危機之中，蕭明再一次獲得感悟，臨陣突破。
天命之子絕不會輸給反派，如果輸了，就突破！
突破一次不行，就再突破！
“葉夜！給我死！！！”
蕭明身化青龍，吐口一吟，降下代表龍威的驚雷！
弱小的生靈，在神的麵前跪下！
葉夜沒有能力閃躲。
他隻會機械般地，趁著攻擊間隔，向青龍再次擲出一劍。
他不信這世上有神！也不信人類天生就要向神叩拜！
平等，尊卑，一切一切，都是靠實力打出來！而不是用什麼神的尊號誆騙而來！
神雷落下，劈在葉夜身上。
哈哈，這點疼，我早就習慣了！！
葉夜立刻取出新的靈石，重複著早就熟悉的流程！
撕裂，修複，重組，再攻擊！
任你有再多招式，在我的靈石用完之前，都是花架子！
“不可能！！！！”
蕭明目眥欲裂。
他慢，葉夜就慢，他強，葉夜就用更快的攻擊頻率來應對！
硬生生把一場電光石火的生死鬥拖成了消耗戰。
而蕭明，並沒有葉夜那樣自殘的快速恢複之法。
青龍使出渾身解數，雷電，洪水，龍卷。
可無論用什麼，都會被葉夜用純粹的攻勢打迴來。
而在消耗中，他竟然漸漸有了力不從心之感。
“為什麼！我不會輸，我不可能輸！！！”
狂怒之下，他奮不顧身地向葉夜撲去，任由利刃加身。
他也被這血獄中的殺意侵蝕，走火入魔，寧可跟葉夜同歸於盡。
葉夜接招。
混元，
滅法，
破勢，
平流，
斷金，
鏡轉，
開山，
化氣，
荒碎，
憑虛，
補牢……
葉夜攥碎又一顆靈石，對著青龍之首，丟出一把偃月長刀。
“斬龍！！！”
灰色的寬刃長鋒縱向劈入龍首。青龍發出一聲淒絕的哭嚎，隨後閃爍消失。
葉夜機械般地又丟出幾件兵器，才怔怔地停下來。
“我……贏了……”
【……】
亢奮的餘韻過去，葉夜……已經不需要感覺到疼了。
他就快要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血脈不暢，靈氣不暢，生意的快速恢複也無法在如此狂亂的使用下完美修複他的身體，一切經絡竅穴全部錯位。
經脈，丹田，破碎得比那些廢人開局的小說主角還要嚴重，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好的，全都被狂暴的靈氣攪碎過無數次。
他需要一個奇跡，一個和係統降臨一樣的奇跡。
否則從此他就將成為一個徹底的廢人，與修煉無緣。
甚至這副破爛不堪的孱弱身軀，可能沒辦法支撐他再活過幾天。
不……
這副身軀已經在滑入崩解的深淵了，每多活一秒都是奇跡。
屬於他的，反抗的奇跡。
沒有任何東西能救他了，生意救不了，迴生丹也救不了。
除了七竅流血，他感覺自己身體上的每個部分都在脫落，崩解。。
表皮，肌肉，內髒……
下一步，就是骨骼。
這次真的要死了。
唯有這個認知，如此清晰。
他摔倒在地，倒在血海之中。
想要反抗天命，必須要付出如此代價嗎。
“我隻是想……討個公道……”
他就快要倒下了。
但他還不能倒下。
因為公道，他還沒有討到手。
他掙紮著，拖著正在消解的身體，一下一下，向著他索求的公道爬去。
“藻女……”
藻女第一次，感覺到……可怕。
由威壓帶來的恐懼，她剛剛體驗過了，被人執掌生死的大恐怖，她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她的意識已經竭力反抗了，可就算是天階的妖狐也無法對抗妖契的束縛。
妖獸契約卷軸，可以完全壓製妖獸的意誌，讓妖獸完全生不起反抗和傷害主人的想法，從此往後隻能兢兢業業為主人做事。並且主人死亡，會帶著妖獸一起死。
而契約的限製，也隻是必須在妖獸極度虛弱的時候才能簽定罷了。
剛好，身受重傷又引爆了殺生石的藻女極度虛弱，麵對妖契根本無法反抗。
而現在她竭盡全力，也隻能用顫抖的狐手，把那張沾血的契約向前推了一點。
葉夜……改……簽……
她的意識連不成線，也說不出話。
但她分明看到了，葉夜的目光落到了那張盟契上。
好，那還有救，雖然葉夜比蕭明更弱，但隻要自己還活著，那就有翻身的一天。
隨後，在她期盼的目光中，葉夜用那幾乎隻剩白骨的可怕的手，把契約撕成了兩半。
她大驚：“葉夜，你要做什麼？你要放我走嗎？對的，我們是一類人，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學生。不，我是你的學生！我保證以後……”
噗哧！
葉夜將那把灰色匕首刺進藻女的心口。
“我……我可以……別……殺我……櫻舞家……給你……額……”
噗哧——
噗哧！
葉夜如瘋魔般，一下又一下，像搗藥般把匕首在藻女的心口來迴穿刺攪動，直到弄得一片血肉模糊，這具美豔的肉體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他還不依不饒地把匕首從藻女的頭頂貫入腦中，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我……是……沒錯……和你，一樣……”
“但……我討厭……同行……嗬。”
葉夜都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對著一個死人說話。
自己一定是瘋了。
或許想要用這樣的貶損，摧毀藻女那最後一絲掙紮的意念吧。
然後，他的身體就溶解在血獄之中，意識沉入了黑暗。
……
命運啊，你看見了嗎？
這次，是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