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鷹!惫_爾特念出卡維為他的槍新取的名字,隨即轉動握把,握住槍管,將握把朝向麵前裹著藍色紗袍的女士。
原本我想叫它“一百萬”或者“梅裏恩(milion)”的。哈羅爾特心想。
藍色紗袍的女子是坎蒂絲請來的祭司,據說擅長驅邪、祈福,有時甚至能聽到神明的低語。
可是赤王不是已經隕落,屍體都被草龍吞掉,現在已經完全被消化了吧?真的能聽到嗎?哈羅爾特忍不住想。
那位女士伸出雙手,掌心朝上,做了個托舉的動作,神色和藹而虔誠。
哈羅爾特看到她裸露的手臂上用白色顏料塗畫了數隻眼睛,充滿神秘的意味。
接下來是要點燃那堆枯草?是不是還要跳舞?然後往我身上灑點水?
哈羅爾特的目光在祭司小姐帶來的物品上一掃而過,腦中閃過前世看到的跳大神的場麵,但他很快將所有大不敬的念頭趕了出去,畢竟這個世界是真有神的。
阿如村最有名的祭司雙手捧著神明遺留的造物,嘴裏念念有詞。
坎蒂絲提著盾牌站在一旁,神色嚴峻,準備隨時應對可能的突發狀況,卡維緊張地盯著槍的字符,他還記得,哈羅爾特在失去意識時,那些字符產生了變化,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哈羅爾特則略有些失神地看著祭司小姐一張一合的嘴唇,試圖翻譯那些句子。
早上的時候,坎蒂絲向他介紹,這位祭司小姐掌握了他們家族代代相傳的儀式,她誦念的祭詞具有淨化邪祟的力量。
的確很古老,和如今一種近乎消亡的沙漠語類似,但是語法上有很大差別。
哈羅爾特勉強讀出了幾個詞匯“月夜”、“狂想”、“約定”...他眼皮一跳,突然察覺到一絲微妙,而後,還來不及思考這點不和諧從何而來,他便又聽到了熟悉的吶喊,看到了幾抹虛影。
但這次,單純地抒發情緒的吶喊迅速變得虛幻,好像被置入一片廣袤的空間,而後越走越遠,逐漸消失,
哈羅爾特眼前的影像也慢慢變得清晰,鮮花、綠地、露水似乎觸手可得,而三名青年男女席地而坐,三人容貌都精致不似凡人,在他們身邊簇擁著蜂蝶、音樂和美酒,好像所有快樂和美好都融入了這張畫麵。
哈羅爾特短暫的驚愕過後,馬上抬了抬自己的手,發現自己並沒有失去對身體的控製能力,所以他很快地平靜下來。
作為一個合格的原批,他很快想到,他觸發了關鍵道具,此刻正陷入一段迴憶當中。
剛剛的祭詞...應該是某個書記官記錄下的曆史,不,在沙漠裏,神明的祭司也會承擔書記的工作,那位祭司小姐可能就是古代祭司的後代。
而我的“沙鷹”裏封印的,或許是那個年代見證了這段曆史的某個倒黴蛋的魂魄,或者是鎮靈。
哈羅爾特這麼想著,眼前的情景突然發生變化,他看到了花神隕落,她的死亡讓災厄不再擴張,她的眷屬紛紛向赤王效忠,成為他的助力。
之後,赤王離去又歸來,在黃沙當中的那個輪廓變得清晰,男子英俊的五官將要完完整整展露眼前時,
哈羅爾特此刻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產生了劇烈的震顫,好像即將破碎,哈羅爾特也感覺一陣頭暈目眩,他不得不扶額來減輕思維中的疼痛。
但效果微乎其微,沙漠的天空當中裂開一道縫隙,然後又是一道,哈羅爾特眼前的畫麵就如碎裂的玻璃一般“嘩啦啦”掉落下來。
哈羅爾特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發現自己正躺在沙地上,他的身邊是還在昏睡的卡維、坎蒂絲,還有那位祭司。
看來不止我一個人看到了那段迴憶,“沙鷹”當中封印的靈魂力量很強啊,不,對那段曆史有所了解的,裏麵的應該是某個鎮靈吧,
所以他幾百年來最珍貴的記憶,不是自己和同伴,而是三神三位一體的幸?鞓,是花神用自己的死亡給赤王的造反事業添磚加瓦。
所以他在看到赤王歸來的時候產生那麼大的情緒波動,以至於無法維持那個幻境。
哈羅爾特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走到卡維身邊,俯下身晃了晃他的肩膀:“卡維學長?卡維學長?”
卡維緩緩睜開眼睛,眼神中還帶著些許迷離,看清哈羅爾特的麵孔的那一剎那,他的瞳孔陡然放大,然後激動地緊緊揪住哈羅爾特的領口:
“哈羅爾特,我剛剛看到——!”
“我也看到了!惫_爾特握住卡維的手腕,裝作驚訝,“看來我的槍裏真的住了位不得了的存在。”
卡維還有些沒緩過來,聽到哈羅爾特這麼說,隻是無意識地點點頭,然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急切地打量了下四周。
他看到了昏迷當中的坎蒂絲和祭司,剛想去喚醒她們,就聽見兩人發出一聲低吟,而後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