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有老夫與檸桃仙應對,爾等隻需攔住餘下那人便可!”
撂下這句話,無為老人與檸桃仙子,便主動迎上了大如山嶽的海葛多兀,與頭角崢嶸的海都部生。
留給離陽等人的,隻剩那身材嬌小,略帶女相,初具人形的海羅爾娜了。
不過雖然是雌性,但全身上下亦是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藍色鱗片,也沒有絲毫隆起,一馬平川,不太符合人族審美,就算是色中餓鬼,也根本下不了手。
畢竟海族的繁殖方式是產卵。
見五色巨像以及一眾登靈盡數襲向自己,來勢洶洶,顯然是看她好欺負,海羅爾娜不免有些惱怒。
她的境界雖然是強行拔高而來,但不管如何,區區登靈,怎敢在問天麵前放肆?!
“找死!”
一聲令下,腳下海水便憑空浮起,好似內裏有什麼在推動一般,不斷攀升,直至高聳入雲,一瞬塑成實質。
遠遠看上去,便像是八座尖峰塔,立於身旁。
不過水行一向剛柔並濟,海羅爾娜心念一動,尖峰塔便化作觸手一般的事物,猶如肢體延伸,如臂使指。
“去!”
八隻長有千裏的碧藍觸手唿嘯而至,劈頭蓋臉打在藍色巨像之上,便好似長鞭,竟是在其表麵留下深深的痕跡,完全凹陷了下去,麵目全非。
好在機神兵並非凡物,形製本就飄忽不定,可以千變萬化,這根本算不了什麼,隻是外相看起來嚇人,實則完全沒造成有效傷害。
但寄宿在內裏的駕駛員離陽,可就遭殃了。
咚!咚!咚!
觸手攻勢迅猛,如疾風驟雨,每一次拍擊,都對先天之影造成了不小的震蕩,若不是這具分身並非血肉之軀,恐怕早就五髒六腑盡碎,不說當場斃命,也至少元氣大傷。
“槍打出頭鳥,看來,還是莫要逞能。”
離陽深吸一口氣,先天感應在機神兵的加持下愈發敏銳,他眼神一凝,便在唿吸間,捕捉到了觸手的真身,抬手,便是一劍。
破邪出鞘,無物可擋!
噗嗤,掄成虛影的八根觸手驟然間停息,保持原位一動不動,就在眾人疑惑之際,觸手竟是自中間斷裂,滑落兩旁,切麵光滑如鏡,乃至於映照出海天一色。
“什麼?!”
這一幕令海羅爾娜有些驚訝,要知道,她主掌水行,這八根觸手剛柔不定,遇柔則剛,遇剛則柔,怎麼可能如此輕易便被斬去了?
畢竟對方的劍道也不算多厲害,沒道理一劍便可破除此法。
殊不知,離陽隻是在出劍的一瞬間,同樣運使水行法則,凝水成冰罷了。
劍道隻是幌子,真正發功的,還是水行一道。
“哼!倒是有幾分能耐!”
海羅爾娜也隻是詫異了片刻,便隨手虛握,那八根失了首部的觸手就重新長成,恢複如初。
隻不過,同樣的招數,自然也不可能使用第二次。
寄宿在眉心的肥碩蛆蟲一陣扭動,便灑下諸多惡臭膿液,漫天飛舞,如暴雨傾瀉而下。
氣息邪異至極,汙濁不堪,若是不小心沾上了,肉身盡毀都是小事,靈寶被汙,靈性有失,才更加致命。
顯然,她已看出,麵前這五尊巨像,乃是某種特異法寶了。
“小心!”
見狀,玉淨仙子當即祭出玉環,懸於頭頂,隱隱約約顯現一傘蓋虛影,將她和簡嬋一同籠罩在內。
二心報劍孤立,也不見他施展什麼神通,卻是能片葉不沾身,膿液根本奈何不了他。
但若是細看,便能發覺,赫然是有萬千道犀利劍光在周身輪轉,以極巧之力將襲來的雨水偏移。
至於蒼鬆道長,則是大手一揮,便拋出千百張符籙,升上天穹,結成一彌天大陣,借此抵擋膿水汙濁。
一眾登靈,也落在底下,以求庇護。
四人各顯神通,而先前神威赫赫的離陽,卻是後退幾步,與登靈修士一同立於符陣之下。
甚至於還拱手揖禮道:“道長,不介意我借寶地,躲會雨吧?”
對此,蒼鬆道長自然很是無奈:“當然可以,隻是,離道友深藏不露,實力冠絕群雄,又何必相求於老道。”
以離陽的實力,應對這膿雨,是絕對輕易的,不至於要假借他人之力。
離陽卻是笑了笑:“我等皆是大乾修士,理應互幫互助才對。”
言外之意,便是讓對方莫要在後麵看戲了,並肩子上。
被那八根觸手亂打一通之後,他可不願再當什麼出頭鳥。
蒼鬆道長也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離陽的意思,心中更是哭笑不得,他們哪裏是作壁上觀,分明是見離陽主動出擊,怕自己貿然出手幹擾到對方,才默契十足地沒有上場。
未曾想,如今卻是被人家認作坐山觀虎鬥了。
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行動勝於言語,蒼鬆道長沒有做任何解釋,當即祭出一柄銅錢劍,往麵前空處刺去,同時拋出一由稻草編織,模樣有些過於潦草的人偶,在其落下之際,剛好被銅錢劍刺中,穿心而入。
與此同時,海羅爾娜便如遭重擊,忍不住張口吐出一團藍色鮮血,氣息不穩。
“巫祝之術?!”
她盯著蒼鬆道長,眼中滿是怨恨與忌憚,眉心蛆蟲當即從中間裂開,顯現出遍布森白尖牙的內裏,中央有一汙濁血核緩緩上下浮動,掀起無形精神漣漪,席卷四周。
“是元神秘術!諸位快快意守存思!”
蒼鬆道長一眼便看出對方的招數,連忙提醒眾人,同時也不忘再朝麵前人偶刺出一劍,海羅爾娜身子又是一顫,隻是這次,她已無多少反應了。
心靈風暴瞬息而至,一眾登靈冥想打坐,靜心凝神,全力以赴,其他三位機神兵掌控者也齊齊出招應對。
至於離陽,則是直接收迴了寄宿於先天之影上的本體心神,因此海羅爾娜發出的精神攻擊,對他毫無任何影響。
“哈哈,如此看來,當初選擇隻讓分身前來,的確是明智之舉。”
待得風暴平息,他這才再度迴轉,操起破邪劍,便又衝了上去。
目標,直指那將要重新彌合,被藏匿於蛆蟲體內的汙濁血核。
隻是,臨到近處,雙目緊閉的海羅爾娜卻是突然大睜,似笑非笑。
“你以為,我會將如此明顯的弱點,暴露在外嗎?!”
話音未落,血核便再一鼓動,掀起更加猛烈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