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離陽的性子,看到這種是非之地,絕不會貿然進去的,起碼也得尋個替死鬼,先進去探探路再做打算。
敖慕便是一個絕佳的掃雷兵,此女有化玄修為,不高也不低,既容易拿捏,也不會一下子就當場去世。
隻可惜,若是隨意驅使對方,恐怕老龍王便要發飆了。
是以離陽最終還是斷了這般念想,選擇親自上陣。
不過,在他踏入門扉之後,敖慕卻是自己主動跟了過來,還真是救妹心切。
這下,便有不少可操作空間了。
“使者,這又是何處?”
見周身四方上下都是一片迷蒙,看不真切,敖慕便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怎麼一時衝動跟了過來,若是對方起什麼歹意的話……
“我亦是不知,應當是某方新開的天地。”
好在,離陽的迴答,令敖慕稍稍鬆了口氣,不是對方開辟的洞天便好,不然的話,她可就是自投羅網了。
離陽並不知曉此女心中所想,他也並不在意,現在正忙於觀察四周,以防萬一。
但就在他檢視之時,掌中的先天羅盤卻是突然間又有了些許反應,指向一處。
離陽定睛一看,便發現指針所指的方向,竟是不知何時陡然冒出來一枚被封印在琉璃之中的人形胚胎。
他分明記得,剛才這裏什麼都沒有,和周遭都是一片虛無才對。
若有所思了片刻,卻是轉向一旁的敖慕,指著胚胎開口問道:“你可見過此物?”
順著他的指引,敖慕看了過去,卻是臉色古怪。
注視了好一會,才忍不住反問道:“那裏,有什麼東西嗎?”
(果然,她看不見。)
對方的反應讓離陽頓時臉色一沉,雖然這在他意料之中,但並不代表,這就是什麼好事。
似乎,唯有先天感應才能觸及,這也就意味著,那玩意,也是先天位階。
(這可不太好辦。)
念及此處,他便陷入了沉思,開始思索起應對之法。
隻是,離陽的突然沉寂,再加上先前那麼莫名其妙的一問,讓一旁的敖慕變得愈發緊張起來。
她心中,已然萌生退意了。
“使者,能否先把我送出去?反正以我的修為,留在這裏也是……”
隻可惜,還未等敖慕說完,她抬首一看,卻發現麵前早已沒了離陽的蹤影,並且周身的景象也逐漸開始變換。
見狀,敖慕頓時慌了神,連忙吐出口中龍珠,施展本命神通,瞬息間一道莫名古龍虛影顯現於身前,利用尾巴將她卷起,隨後一飛衝天,跨越層層疊疊的空間,突破了某種界限。
然而,待得虛影力量耗盡,逐漸消失,敖慕定睛一看,卻是赫然發現,自己仍舊被困於無盡迷蒙之中。
唯一的不同點,便是四方上下不斷更改的景象總算定格了下來,麵前是漏光的屋頂,周圍則是高不可攀的欄桿。
不,並非無法翻越的高山,而是敖慕竟是不知何時縮小了體型,變得恍如剛出生的嬰兒,這才顯得床沿的護欄不可破壞。
並且此時此刻,無法動用任何神通玄妙的她,也的確與脆弱的小孩無異。
除去伸手虛握,或是勉強翻身以外,什麼也幹不了。
“怎麼迴事?!”
敖慕不太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動作卻是下意識地激動了些許,以至於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很快,她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則是地動山搖一般的感受,就好似有什麼巨獸正在接近一般。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敖慕也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祭出老龍王賜下的古寶,乃是一枚極為精致小巧玲瓏的玉佩。
此物,能保她一命!
“乖囡,怎麼了?”
來者很快便顯出了真身,居然是一身著粗布,平平無奇的婦人,麵露菜色,伸手顫抖著將敖慕從爛床上抱起來,落在懷中輕哼著莫名歌謠哄睡。
聲音沙啞,完全跑調,但偏偏在這小曲之下,敖慕的眼皮越來越沉,到最後,竟是真的被哄睡了。
由於沒有受到生命威脅,古寶玉佩自然無法激發,靜靜躺在一處,被婦人發現,小心翼翼地收起來。
“這,可以當乖囡的嫁妝。”
婦人顯露出幹癟的乳房,給尚在熟睡之中的敖慕喂了些許奶水,榨幹了本就不多的營養,令婦人的身形愈發消瘦。
但目睹著敖慕貪婪吮吸著奶水,婦人的臉上便顯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以至於莫名有些詭異。
“吃吧,多吃點,快快長大。”
婦人口中念念有詞,一邊搖晃著懷中的敖慕,一邊向著屋外走去。
破舊木門洞開,定睛一看,外間赫然站著一排排婦人,懷中同樣抱著嬰孩,離陽亦是其中之一。
隻不過,相比於陷入沉睡的敖慕以及其他嬰孩,離陽顯然不太安分。
先天之力在他周身遊走不定,宛如萬千長蛇,不斷朝附近扭動,拉扯出長長的痕跡。
似乎,是有一道莫名偉力形成了隔絕圈,將離陽束縛在內,不得動彈。
很有可能其他嬰孩也是如此,若是能突破這層束縛的話,或許就能擺脫婦人之手。
念及此處,離陽當即凝神靜氣,深唿一口氣,將全身心投入於調用先天之力當中,剎那間千百鋼針合而為一,朝著一點瘋狂進攻,打算以點破麵。
“乖崽,安靜下,有人在旁邊。”
但離陽這般膽大舉動,自然也吸引了婦人的注意力,當即便加大了無形威力的影響,欲要將他繼續束縛於此。
隻可惜,完美之物一旦有了缺漏,便再也無法通過補全來彌合,無暇一經破除,就等同於自廢武功。
“破!”
伴隨著離陽怒喝一聲,濃鬱的先天之力凝如實質,好似其內誕出一輪渾天大日,光芒萬丈如旭日初升,照得四間通明,再無一處陰影黑暗。
在無窮輝光照耀下,繭應聲而破,連帶著婦人一同化作細沙,隨風消散,再不見蹤影。
困於其中的離陽,也得以脫身,隻不過,其他婦人和嬰孩仍舊默然前進著,不知去往何處。
見敖慕仍舊困在婦人懷中,他心念一動,頓時憑空催生出一道玄光直直斬去,但卻是傷不了對方分毫,明明這招也是先天之力塑成。
“無法造成影響嗎?還是說,隻能由本人打破?”
破繭化蝶得自己動,別人可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