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似乎是先前發生天星變的位置。”
駕馭先天之力飛遁了不久,離陽便到達了一處較為熟悉的地方,他稍加思索,就迴想起此處正是天星演化之地。
“隻不過,現在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
他抬首望去,隻能看見一片蒼茫虛無,莫說星星,就連月亮與渾天大日也沒有,比最深沉的黑夜還要更加死寂,令人毛骨悚然。
目光一凝,借助先天感應,窺視出了更多深層事物。
“太陰之力,好像把這裏僅剩的正陽方也給抹去了,隻剩下負陰方。”
“也怪不得,沒有什麼正常生靈了。”
物極必反,極陰與極陽環境下,都難以催生出正常的活體,尋常生靈踏入,也會受到負麵影響,不可久留。
若不是離陽掌握了陰陽權柄,他也會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古怪轉變,比如說外相更趨近於女性,亦或者陰陽徹底逆轉,致使修行的功法反噬。
靈識掃視了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的注意力便又迴到了先天羅盤之上,借助那枚浸潤了龍涎的珠子,再加上純正的原初先天一氣,得以尋覓出敖苒的蹤跡。
但就這麼定睛一看,便眉頭一挑,不免有些意外。
隻因羅盤的指針不動了。
“也就是說,就在這?”
但他分明什麼也沒有發現。
“不對。”
或許是靈光一閃,也可能隻是巧合,總之,離陽很快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他的視線頃刻轉移,掠過充當背景的街道與星羅棋布的建築,最終落在了一棟破爛木屋上。
似乎,這是之前他借助蓬萊印記傳送到琉璃彩中,首先出現的位置。
意識到這一點,離陽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身形一轉,落在了木門前。
畢竟如今所驅使的隻是一具分身,本體仍舊躲在後麵安全的很,至少短時間內沒什麼危險。
伸手推開破爛木門,沒有想象中的開門殺,隻有一道莫名溫和的天光飛射而出,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叫人周身輕靈舒泰,怎一個爽字了得。
“雕蟲小技!”
但離陽豈會如此輕易就入迷,他冷哼一聲,強大的元神一個震蕩,便擺脫了天光影響,麵不改色地踏入其中。
身後的門並沒有吱呀一聲關上,而映入眼簾的景象,也與想象中大有不同。
先前消失的婦人與嬰孩又重現於此,隻不過他們的身影凝實了不少,不再是那般虛幻樣子,所表現的,也沒有那麼詭異。
至少站在一旁的離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嗚哇!嗚哇!嗚哇!
頭角崢嶸的嬰兒張開嘴大哭著,抱著她的婦人一臉慌張,怎麼哄也不行,無奈之下,卻是抬首看向了離陽。
哀聲懇求道:“這位公子,行行好,給些吃食吧!”
離陽盯著她看了片刻,默不作聲,到最後,這婦人竟是咬咬牙,主動湊過來,掙開衣襟,袒露出白花花的軟肉。
同時泣聲道:“公子若是不嫌棄妾身這蒲柳之姿的話,盡管吩咐便是。”
“隻求掙得半碗米粥,以供年幼娃娃活命。”
見她這般,離陽不禁眉頭一皺,斟酌片刻,卻是利用先天之力,生造出一團粘稠事物,隨手甩給了對方。
“拿去便是。”
倒不是他好心,而是認出了這娃娃乃是敖慕,沒想到一轉眼不見,對方居然就真的變成三歲小兒了。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雖然肉身退化,心智蒙塵,但隻要元神不滅,再修煉幾百年,又是一條好漢。
龍族的天賦,可遠勝於凡人。
婦人下意識伸手接過,卻是實在認不出這是何物,但見離陽麵容冷淡,又不敢追問,遲疑了一會,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總比直接餓死要好。
卻不想剛拿到懷中娃娃嘴邊,便被一口吸了進去,好似喝水一般順暢,一團下肚,頓時不哭不鬧,甚至於閉上雙眼,陷入了沉眠。
這也在離陽的意料之中,畢竟可是純粹先天之力塑成,對於一切生靈都是大補之物,渴望是刻在本能上的,無需後天教導。
見狀,婦人先是愣了愣,這才躬身道謝:“多謝公子施舍。”
隨即卻是小心翼翼地把睡著了的敖慕放在一邊,稍稍打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逐漸靠了過來。
“公子,不若奴家先為您揉肩捶腿?”
聞言,離陽瞥了她一眼,卻是笑道:“怎麼?不是說任我吩咐?”
“是……是這樣沒錯……”
聽他這麼一說,婦人頓時低下了腦袋,羞恥不已,嬌軀顫抖,靜候發落。
隻可惜,離陽對別人的老婆沒有興趣,再說了,這婦人也不見得是正常生靈。
他卻是看向另一邊,那裏同樣有一位婦人和嬰孩,也即是先天羅盤所指的方向。
(也被轉化成了小娃娃嗎?)
真相似乎已然水落石出,失蹤的龍族三公主敖苒近在眼前,隻要找到她,離陽的任務就算完成一大半了。
現在,應該想辦法把對方帶迴去,即便變成了嬰兒,反正能交差就是。
於是乎,離陽便開口說道:“你去問問她,需不需要食物之類的幫助。”
聽聞此言,婦人也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走了過去,與對方聊了幾句,倒是輕而易舉地將之帶了過來。
“公子,可否給些衣物禦寒?”
不同於先前索要吃食,這位需求保暖,或許這些婦人的需求都不一,從而刁難來者。
當然離陽也沒有吝嗇,大手一揮,便利用先天之力,憑空生造出諸多衣裳。
先天權柄理論上來說可生造萬物,隻不過以他現在的修為,一旦靈機濃度上去了,便很難推演出來,而若是加入了大量人造的玄妙,就更加無能為力了。
畢竟,他並非鍛器師。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抱著敖苒的婦人彎腰點頭,憔悴麵容之上滿是感激之色,伸手接過衣裳,貼心為懷中的娃娃蓋上,並且掖好衣角。
不過,離陽這時卻是注意到,這娃娃與敖慕不一樣,並沒有哭泣,反倒是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道目光有些莫名的熟悉。
(似乎在哪裏見過。)
離陽與之對視了許久,才像是靈光一閃,恍然大悟。
隻是,對方似乎先他一步。
“爹爹!”
古怪的稱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