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一定。”


    雖然對方長得和自然女神一模一樣，但單憑外相相同，也不能完全肯定其就是本體，說不定隻是一具力量化身罷了，用以迷惑離陽。


    更何況，此女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有些不太對勁。


    她的下半身似乎完全和周圍的血肉融為了一體，能夠隱隱窺見不斷有血光上下來迴閃爍，像是在汲取養(yǎng)分，亦或者供給能量。


    總之，看起來十分詭異，和先前生機(jī)盎然，平和自若的女神形象截然不同，更類似於某種邪魔。


    “幫一下嘍，不會費(fèi)你多大力氣的。”


    語氣仍舊略顯輕快，並不像是陷入絕境之中，隻是有些麻煩罷了。


    但越是如此，離陽就越覺得古怪，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念激發(fā)神性力量，再度掀起毀滅性的震波，席卷四周。


    轟鳴過後，大坑的麵積又?jǐn)U大了不少，但對方卻是完好無損，並未受到任何傷害，並且依然和底下保持著鏈接。


    如同一株根植於血肉大地之上的豔麗毒花，憑借極具誘惑性的外形來吸引獵物，最後將其吞噬殆盡，化作肆意生長的養(yǎng)分。


    “很痛哦，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了。”


    可以確定聲音的來源就是此女，她和此處空間應(yīng)當(dāng)是共生關(guān)係，亦或者說，隻是其上某個擬態(tài)器官。


    見自己的攻擊對她無用，離陽便沒有再繼續(xù)轟擊，思量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和對方交流一下。


    畢竟，這地方除了瘤子便是畸胎，如今好不容易碰上個還算順眼，又能說話的生物，自然得嚐試溝通一番。


    哪怕是陷阱。


    “你是誰？和自然女神又是什麼關(guān)係？”


    “這裏，又是何處？”


    接連拋出了三個最為關(guān)鍵的問題，隨後離陽便停止了言語，靜靜注視著對方，等待其迴應(yīng)。


    若是什麼也不說的話，那也可以威脅看看，正好摧毀這些血肉能讓其感到痛楚。


    “我就是自然女神納拉。”


    “至於此處……應(yīng)該算是我肚子裏吧。”


    出乎意料的是，此女很快便進(jìn)行了相應(yīng)的答複，隻不過這樣的迴答顯然不太令人信服，疑點(diǎn)重重。


    於是離陽當(dāng)即便沉聲道：“自然女神好歹也是真神，祂怎麼可能會擁有如此惡心的實(shí)體，你或許要給予合適的解釋。”


    “否則的話，恕我愛莫能助。”


    “惡心嗎？我也不想這樣的……”


    聽到離陽對這裏毫不客氣的評價，納拉的神情明顯有些低落，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過在猶豫了一會之後，她還是選擇了實(shí)話實(shí)說，或許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你是外來者，不清楚這裏的具體狀況，可以理解。”


    “真神，其實(shí)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當(dāng)，尤其是所有信徒都寄居在你的軀體之上……”


    “軀體？你的意思是說……”


    離陽很快便捕捉到了關(guān)鍵，對方此言似乎揭示了此界的真實(shí)麵目，和他先前所認(rèn)為的完全不同。


    納拉點(diǎn)了點(diǎn)頭，讚許道：“很聰明嘛，實(shí)際上就是如此，這裏原來其實(shí)並沒有任何物質(zhì)，都是一片虛無。”


    “直到，小芊帶著我們穿過晶壁係，降臨於此。”


    聽到這裏，離陽不禁眉頭一挑，再次發(fā)問：“這個小芊又是誰？也是眾神之中的一員嗎？”


    “她嘛，曾經(jīng)也是真神，隻不過後來發(fā)現(xiàn)新的世界，於是便跑過去傳播信仰了。”


    “至今還沒迴來。”


    聞言，離陽稍加思索，卻是追問道：“關(guān)於這個小芊，你了解多少？”


    “她是正義女神，性格可能比較固執(zhí)，當(dāng)然也很有魄力，正是在她的領(lǐng)導(dǎo)下，我們才能孕育出如此之多的生靈。”


    說到一半，納拉卻是突然間停了下來，麵露狐疑地看著離陽。


    “你問這個幹嘛？難道，你見過小芊？”


    離陽自然是搖了搖頭，但實(shí)則內(nèi)心已然有了些許猜測，隻是一時還有些不太確定，需要更多的證據(jù)。


    不過看納拉這個樣子，恐怕也不能再問下去了，否則便會引得對方警覺。


    於是便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先前的話題：“雖然身化天地一定程度上解釋了某些問題。”


    比如說神性力量為何能無處不在，因為腳下大地便是真神的軀體，無論是精靈還是離陽自己，皆立足於上。


    “但你還沒說清楚，為什麼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神性軀殼的最終演變結(jié)果可並非扭曲血肉。”


    “還有，你為什麼不殺我？”


    說話間，離陽卻是悄然催動神性力量，與納拉的位置拉開了不少距離，畢竟這次的問題有些敏感，說不定對方會借此發(fā)揮。


    但，似乎是他多慮了。


    納拉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迴道：“雖然神性力量的籠罩讓所有生靈都成為了信徒，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欲望是不分好壞的，即便是再虔誠的教眾，內(nèi)心偶爾也會產(chǎn)生別樣的念頭。”


    “這些雜質(zhì)混合在祈願之中，一同進(jìn)入神格，便會埋下惡毒的種子。”


    “而現(xiàn)在，隻不過是發(fā)芽了。”


    說白了，就是吸納信仰之力的時候，沒有先經(jīng)過分流萃取，便一股腦吞了下去，能不吃壞肚子都有鬼了。


    一般宗教招收信徒都是需要經(jīng)過一係列考驗的，畢竟生靈有好有壞，有些甚至天生壞種，就算成為了教眾，也是居心叵測，百害而無一利。


    這不能說是神道的弊端，而是生物本能的缺點(diǎn)。


    說完這些，納拉瞥了一眼離陽，有些不滿。


    “至於你，能殺我早就殺了，這不剛好絕癥發(fā)作了，才來不及出手。”


    倒是實(shí)誠，但這樣的話，離陽就更沒有理由救她了，畢竟並非慈悲為懷，不忍殺生，而是半途出了狀況，才沒有痛下殺手。


    若是現(xiàn)在將對方解救出來，說不定脫身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一指頭碾死離陽，等同於自尋死路。


    但，他現(xiàn)在降臨於此的，也隻是一道分化出的神念，即便徹底消散，也對本體造成不了任何影響。


    於是乎，聽完這些，離陽目光閃動了片刻，卻是稍微走近了幾步。


    同時沉聲問道：“那麼，我該怎麼幫你呢？”


    這一言語，倒是令納拉自己都有些詫異了，忍不住皺著眉頭盯著離陽，一臉不解。


    不過最終，還是什麼都想不出來，搖了搖頭。


    “隻需要伸手拉我一把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