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顏清猜測著用意的池漸舟並沒有離開。


    而是一直在顏清的病房外。


    走廊裏，池漸舟的笑容在病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就消失。


    他倚靠在走廊過分慘白的牆壁上，眼睫半垂著，頭頂刺目的白熾燈在他深邃的眉眼處打下了一片陰影，更顯陰鷙。


    池漸舟閉眼緩了下情緒。


    隻這片刻的功夫，腦海中便控製不住地浮現出了剛才他見到顏清時發生的一幕幕。


    阿清在撒謊。


    正如顏清想的一樣，池漸舟在顏清離開病房的下一秒就過來了。


    他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顏清目標明確地朝病房的某個方向而去。


    那個位置能讓池漸舟想到的隻有艾薇?瓊斯的所在地了。


    當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池漸舟沒有喊住顏清，而是選擇跟了上去。


    阿清果真同他料想的一樣，停在了艾薇?瓊斯的辦公室前。


    不知道她聽到什麼，沒有敲門進去，而是靜靜地立在辦公室外，走廊的光線照亮了她過分蒼白又過分冷漠的麵容。


    這一瞬間，池漸舟覺得眼前的阿清陌生極了，和他以往所見的大相徑庭。


    阿清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單純無害需要人保護的形象，如今頭一次褪去了偽裝露出了裏麵真正的情緒。


    薄涼又漠然。


    池漸舟眸色微動，其實曾經的一些事情他不是沒有察覺，然而因為偏愛，因為種種原因，他不想深究，選擇性將那些想法給遺忘，也選擇性看不見罷了。


    但現在直麵了顏清的變化，池漸舟無法去假裝看不見了。


    他必須得承認，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阿清，從來不是他所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然而，哪怕是知曉了阿清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善良又如何。


    池漸舟發現他心底對阿清還是歡喜的，根本就生不起半分的厭惡。


    或者說，他完全沒辦法將厭惡兩個字用在阿清身上。


    池漸舟僅僅隻是用了幾秒鍾就將自己給說服了。


    阿清肯在他麵前偽裝，已然證明阿清是在意他的，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於剩下的，他不在意。


    他愛的不是阿清身上的某一個特質，而是阿清的全部，那他就會完完全全的去接受阿清的陰暗麵。


    想通以後，池漸舟再看辦公室外神色凝重的顏清，他心中也泛起了點好奇。


    阿清到底聽到了什麼。


    隻是不等池漸舟找機會去聽上一聽，他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池漸舟頓了一下，下意識將自己的身形給隱藏了起來。


    他抬眸看了眼顏清，見她同樣是準備離開的狀態這才放心先迴到病房裏。


    這也是顏清為什麼一迴去就看池漸舟在的原因。


    至於後來他跟顏清說的那些話，確實是帶著試探的意味。


    他試探的目的其實沒有那麼複雜，他隻想知道阿清對他有多少的信任，願意告訴他多少。


    然而結果不盡如人意。


    阿清對他的信任遠低於他之前所想的。


    這也是為什麼池漸舟後麵會問顏清，等手術成功以後，願不願意嫁給他。


    因為他無比迫切的想要抓住點什麼，來證明他在顏清心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