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東京中央區。
蒼穹如墨、雨似瓢潑。
密密麻麻的高樓大廈聳入雲霄,亮著彩色燈飾讓這些鋼鐵水泥在雨水下有一種夢幻般的朦朧之美。
街道兩側,雨水打在過往的汽車車頂和玻璃上,發出一陣陣滴滴答答的聲音。
數不清的汽車在馬路上緩緩前行著,亮著的大燈將本該如墨的夜空照的如同白晝。
明亮的光線下,下了班的白領們西裝革履站在附近等著歸家的交通工具。
有的人可能沒帶傘,在雨中飛奔,想找個地方避雨。
有的人,也許喜歡聆聽雨的聲音,站在那裏閉著眼睛細細地聽雨奏出來的樂章。
有的人,可能喜歡雨滴在他身上的那種感覺,站在雨中任憑雨水澆灌著。
有的人,在避雨的時候,不時朝右邊張望著。
東京證券交易所大廈附近,被雨水浸濕全身的何天涯忍不住罵起了娘。
他在這裏已經等了整整十五分鍾,可所有出租車司機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樣根本沒停下的。
老子難不成成了透明人?
何天涯腦子裏不由自主冒出了這個想法。
他也沒辦法不這麼想。
過往的出租車明明很多,可偏偏愣是沒人看他一眼。
就像他變成了透明的野鬼一樣。
“鈴鈴鈴!”
何天涯隨身帶著的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喂。天涯,老板馬上過來了!
“隊長,再等下,外麵現在雨很大,我還沒攔到車。”
“你笨死算了,攔個出租車都攔不到!
“隊長,不是......”
交易所大廳門口,沈建南搶過鄭正手裏的衛星電話。
“天涯。”
“老板!”
“你看下附近的人是怎麼攔車的!
別人怎麼攔車?
何天涯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朝周圍看了一眼。
附近,一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青年在朝路上揮著手。
沒什麼不一樣啊。
打車不都是這樣打的?
何天涯再次擦了下臉色的雨水凝神看了一眼。
揮手攔車的青年就是普通白領,鼻梁上掛著眼鏡,手裏拎著皮包,明顯就是在附近上班的上班族。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輛橘黃色出租車很快在青年身邊停了下來。
這特麼是什麼情況?
被淋成落湯雞的何天涯滿頭雨水。
不對.....那家夥手裏剛才好像拿著錢。
閃著尾燈的出租車緩緩離去了,何天涯連忙轉頭看向其他攔車的人。
這一次,他看清了。
不遠處的出租車站臺,很多等車的人手裏都拿著錢在揮舞著。
最近的一個,手裏拿著兩張棕色紙幣。
10000。
一萬円。
兩張就是兩萬塊。
不久,又是一輛出租車亮著轉向燈開了過來,開到了揮舞著兩張錢的那名青年身邊。
出租車司機打開車門,等著的青年合上雨傘上車。
一個麻麻批堵在了何天涯胸口。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等這麼久連個車都等不到了。
兩萬塊,打個破出租尼瑪兩萬塊。
麻麻批的怎麼不去搶。
讀過小學的何天涯飛速在腦子裏計算著,一萬日元是七十三美元,兩張就是一百四十六美元,算成人民幣......
何天涯有點算不過來這麼大的數字了,但他知道在老家幾個月工資恐怕都沒有這麼多。
“麻麻批!”
何天涯咬牙切齒罵著從懷裏拿出了錢包。
打個破出租都得這麼多錢,他感覺心裏都在滴血。
狠狠撈出兩張麵值一百的美元,何天涯咬牙加入了搶出租車的隊伍。
隻是......出租車並沒有像何天涯想的那樣停下。
第一輛出租車來時,拉走了一個揮著五萬日元的家夥,第二輛出租車來時一個富態白胖的家夥直接拿出了十萬日元上了車。
這些王八蛋難道家裏都是開印鈔機的?
“天涯!
沈建南一行過來了。
淋成落湯雞的何天涯不由自主把腦袋給低了下去。
連個車都招不來,自己太沒用了。
“笨死你算了。”.Ъimiξou
鄭正一上來就罵道。
“鄭哥,這跟天涯沒關係!
笑著製止了鄭正的吹胡子瞪眼,沈建南拍了拍何天涯的肩膀從兜裏拿出了錢包。
隨手撈出一千美元,他朝一輛過來的出租車揮了揮手。
瞬間,出租車開了過來。
鄭正目瞪口呆。
一千美元。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何天涯攔不到車了,換他,他一樣攔不到,不是身上沒錢,是特麼舍不得啊。
要想了解一個地區的經濟,各種數據是毫無意義的,真正反應的還是各種消費群體。
比如,娛樂業和夜店。
連續在中央區逛了三天,沈建南對霓虹當下的經濟大概有了一個了解。
很強。
依舊很強。
雖然霓虹證券市場在最近一年累計跌幅近萬點,但對霓虹經濟並沒有真正傷筋動骨,房地產依舊撐著霓虹最後的繁榮。
不過,這也是最後的高歌繁榮了。
蘇聯的解體已在眼前,霓虹的繁榮也隻能成為泡影。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接盤俠!”
大藏省。
中央辦公廳。
一重康野看著手裏的報紙臉色陰沉如水。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篇一無是處一點都不專業的短篇雜誌開始在霓虹境內傳播著。
作為央行行長,他敏銳感覺到了其中的陰謀。
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寫的內容也沒有什麼專業水準可以,這樣的垃圾文章本該在罵聲中銷聲匿跡猜對。
可現在,雖然到處都是罵聲卻無法遮掩這短內容已經進入了很多人的印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沒有巨大的手在背後推動,絕對不會如此。
是美國人還是那些資本巨頭?
一重康野蒼老的額頭不由自主皺了起來,他無法判斷這件事背後的主導者是誰。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隻背後的手一定別有目的。
可是.....
自己卻毫無辦法。
這篇文章雖然不夠專業,但標題確實沒錯,地產怕是要撐不住了。
悔恨自責充滿心頭。
一重康野覺得,如果他能夠早兩年上任去杠桿也許還能夠讓帝國經濟實現軟著陸,但現在看,他之前的一係列動作已經失敗了。
怎麼辦?
能保住一樣是一樣吧!
考慮良久,一重康野拿起了手裏的電話。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猓拔覀儽仨氁J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