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庫縣,兵庫銀行總行。
受調查職責所在,年輕的渡邊浩思例行翻閱著銀行賬目。
鬆島岡,大手製造部普通職員,1985年按揭貸款購買了兵庫縣大和房屋工業旗下的樓盤,貸款總額四千萬,分三十年還清。1987年三月辦理了房屋抵押貸款,申請五千萬円貸款,用途,購買房屋。同年11月,鬆島岡再次質押新買房屋申請貸款,貸款總金額一億,用途,購買房屋。
阪口涼太郎,平宣株式會會長,主要經營日用品生產,資產良好。1984年,申請五億円貸款購買東京中央區一套別墅,分期四十年償還,1988年,在貸款償還隻有四年的情況下,再次申請了兩億円貸款......
......
以貸買房,以房貸款,再以貸買房。以任何標準衡量,這些數字都讓人觸目驚心。從風險角度考慮,銀行根本就不應該批複這些貸款,可結果,所有的貸款全部一律批複。
越翻閱,渡邊浩思心裏就越震驚。
他終於明白兵庫銀行高達2.3兆的呆賬是怎麼來的了。
受房屋價格下行,很多以貸養房的人都無奈出現了供貸逾期,大筆不良資產都集中到了銀行,市場上,房屋銷售又下降到了冰點,這些抵押資產無法出售,立刻就變成了呆賬。
一種恐懼在渡邊浩思心裏彌漫,如果其他銀行也跟兵庫銀行一樣,那......
兵庫銀行銀行大門外。
密密麻麻的人群將銀行堵的水泄不通。
有企業主,家庭主婦,有市場商販,也有聽聞消息請假來的白領,所有人都像瘋了一樣衝擊著兵庫銀行的大門。
禮儀、謙和,在財富可能化為烏有的情況下統統放下了。
銀行大門早已被人砸爛,保安隻能排成人牆將人擋在櫃臺前。
取錢,所有的人隻有一個目的,取錢。
一名擠在最前麵的中年人幸運被擠到了櫃臺前,他拿著手裏的存折高唿著。
“取錢,把我所有的錢都取出來。”
“等?我從早上等到現在,你讓我再等等。你們銀行是不是沒錢了。”
櫃臺第三個窗口,一名三十歲的青年甩著手裏的存折怒吼著。:筆瞇樓
聽到兵庫銀行因為財務問題被臨時停牌的消息,他就早早來銀行排隊取錢,好不容易等到現在,銀行居然說讓他再等等。
說明什麼?
兵庫銀行沒錢了。
“你們銀行是不是沒錢了�!�
“肯定是�!�
“銀行沒錢了�!�
“......”
一張張猙獰的臉,把櫃臺內辦理業務的職員被嚇壞了,剛畢業來工作,他還從來沒有經曆過銀行擠兌。
麵對儲戶們一張張幾乎要吃人的眸子,年輕職員哭著臉哀求起來。
“蘇咪嘛賽!蘇咪嘛賽!”
很遺憾,沒有人肯定接受年輕職員的道歉。
“我們要取錢!”
“把你們社長叫來,我們要取錢�!�
“八嘎!錢呢。我們要取錢�!�
“......”
受房屋價格下行影響,賓庫銀行因財務問題受到銀行局調查,各大支行同時發生擠兌。
消息傳到市場,對於市場的衝擊可想而知。
東京,證券交易所。
滿屏綠色的數字讓人心裏發涼,一雙雙木然的眼睛,除了呆呆望著那些數字,隻有呆滯和心死。
千股跌停!
東證二部。
銀行股遭到重創,有超過十三家銀行股跌停,所有房屋上市公司跌停,和銀行以及地產相關的個股,也出現斷崖式暴跌。
東證一部,同樣未能幸免於難。
有超過六家銀行股跌停,涉及銀行、房屋製造產業的公司,全部遭到巨額拋售。
除此,各大保險公司也遭到重創。
損�?毓桑蟮俜种�,三千萬股賣單牢牢封死跌停。
錢,沒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努力一生賺到的財富不斷化作飛灰,痛,從身上砍下幾斤肉也未必有如此之痛。
痛的讓絕望、痛的讓人迷茫。
渡部篤郎呆呆望著屏幕上的一隻股票,腦子裏一片空白。
早阪房屋建設,市值一度位於東京第三大房產公司,業績蒸蒸日上。
可現在,它的市值縮水了超過百分之六十。
僅僅隻有一個多月時間。
準確的說,隻有不到十個交易日。
渡部篤郎隻感覺腦袋裏渾渾噩噩分不清方向。
股票,怎麼會跌。
為什會跌停。
大家都一起買漲價賺錢不是很好。摩托變小車,大家都發財多好。
為什麼,摩托變成了山地車。
現在,他的二十億萬縮水的隻剩下八億,怎麼跟公司交代!
想到挪用的那筆資金被發現,渡部篤郎心裏充滿了絕望。十二億的虧空,他就算是賣房也根本無力填上。
為什麼會這樣?
沒有人能給出答案,隻有滿屏綠色一次次撕裂著傷口。
“酒一再沉溺
何時麻醉我抑鬱
過去了的一切會平息
衝不破牆壁
前路沒法看得清
......”
大阪,第一資本。
《灰色軌跡》低沉悲傷的樂曲迴蕩在辦公室裏,跟著樂曲,有人正扯著嗓子吼出了一段段歌詞。
破鑼嗓音,如公鴨子在叫。
悲哀和低沉沒有唱出來,讓人莫名的想要捂上耳朵。
威廉不敢捂耳朵,但心裏還是敢腹誹的。
下午一開盤,在兵庫銀行擠兌消息衝擊下,東證急速跳水,快速衝破一萬九、一萬八、下跌到了17888點,大跌2200點。
然後.....就沒然後了。
沈建南打開音響,在這裏唱起了歌。
對於自家老板什麼德行,威廉心知肚明,這特麼擺明是在幸災樂禍。
不然,明明很低沉的歌怎麼有一種歡快的味道。
“再有那些掙紮與被迫
踏著灰色的軌跡
盡是深淵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後悔與唏噓
你眼裏卻此刻充滿淚
......”
終於,猶如鴨子的叫聲讓威廉受不了了,他隻好委婉提醒下。
“boss。那個能不能換個別的歌�!�
沈建南沒做聲,掃了一眼遠處的大屏幕。
17888.88。
挺吉利的數字,就是特麼稍微綠了一點。
那,換一首歌。
拿起留聲機裏的唱片,隨手換過,慷慨激昂的旋律響了起來。
“哈利路亞!
哈利路亞!
健兒奔起步伐!
......”
如一隻飛舞著的蝴蝶,沈建南撲著翅膀跟著旋律起舞著。
一旁,威廉深感無言。
很多時候,他都無法理解自家老板的神經質。
每天都在死人,能不能表示一下默哀。也不對,哈利路亞,就是祈禱啊!
被自己的邏輯打敗,威廉一陣哆嗦。
跟神經病待在一起久了,是不是會傳染。
“建設我們的國家�!�
“boss。下午有消息說,證券局可能會救市。我們是不是應該減倉了!”
“哈利路亞!”
“boss!”
“......”
被威廉連續打斷,沈建南無法投入到那種和旋律的共鳴中,他隻好關掉留聲機翻了個白眼。
“威廉。霓虹證券法看過沒有?”
威廉一臉懵逼。
“什麼?”
“根據霓虹證券法,禁止裸賣空�!�
威廉更懵逼了。
沈建南在威廉的懵逼上找到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點起煙,抽了一口,這貨才繼續笑著說。
“在霓虹證券市場,由於外資限製,外資比例不超過百分之五。而霓虹證券法,對於私募基金限製非常嚴格,隨意霓虹基本沒有私募。至於對衝基金,可能你不知道,霓虹人對於對衝基金的理解跟國內人看待保險一個態度�!�
“而私募,在霓虹的稅率是百分之五十。所以霓虹本土根本沒有私募�!�
“既然禁止裸賣空,那現在誰在賣空?”
我們�。�
威廉很想這麼說,但卻無法出口。
日經225期貨隻是市場的衍生品,它的本身根本不可能脫離市場而存在,所以其價格波動是跟隨市場綜合指數計算出來的。
如果東證上漲,期貨市場根本無法違背大勢影響到東證價格,以東證的數百兆市值,期貨市場隻是滄海一粟罷了。
那誰在賣空?
突然,威廉一個激靈,冬日的嚴寒都沒有的寒意滲透到了骨子裏。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