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故意說了一些掃興的話,但那家夥完全沒有對此作出反應(yīng)。”
“這不像是他的性格。”
“......”
聽著老蘿卜頭一通嚴肅認真分析,沈建南心裏一鬆忍俊不禁笑了起來,現(xiàn)在看,這個老家夥並沒有隱瞞事實的想法。
“老蘿卜頭,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說什麼?”
“哦買噶。老板,以您的智慧怎麼可能分析不出來這件事不對,羅溫那家夥一直都是拉蒙特的跟班,顯然,他們是想要通過我接近你!”
沈建南大感意外,從龐德.布魯克傳過來的消息看事實確實是這樣,但老蘿卜頭這個就會煉銅的家夥居然也能想到這點,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難道,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通過你接近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揣著明白裝糊塗,沈建南繼續(xù)扮起了傻子,如果老蘿卜頭不主動說出他和拉蒙特的關(guān)係,將會存在一些隱患。
老板,你難道心裏真沒有一點逼數(shù)麼?
老蘿卜頭心裏不由埋汰了一句。
“老板。請注意,你強奸了英格蘭銀行,而恰好,我和諾曼.拉蒙特那個白癡曾經(jīng)是同學(xué)。大概就是這麼原因吧。
內(nèi)閣政府需要麵子,雖然那幫政客一個比一個無恥和沒有底線,但在這件事上,他們還是需要留下一些麵子,如果您拒絕和他們見麵,被人知道多丟人。他們迂迴從我這邊試探一下您的口風(fēng),就可以保留大不列顛的尊嚴了。”
“強奸了英格蘭銀行,我喜歡這個說法。但你和拉蒙特是同學(xué)為什麼沒有聽你提到過?”
“老板,請相信我對您的忠誠。但那真是一個令人難堪的故事......”
“......”
“......”
“我的天,老蘿卜頭,你居然是拉蒙特的跟班?那你怎麼後來混成那樣了?”
“......”
“......”
“老板,羅溫和我約好了晚上在卡隆梅酒店聚會,您覺得我去還是不去?”
“去。為什麼不去。老蘿卜頭,這是一個你找迴場子的好機會,不是麼。”
“可是。他們現(xiàn)在一定是想和我們談?wù)勗谟㈡^上的空頭。”
“那就和他們談?wù)劊贿^,兵對兵,將對將,蘿卜頭,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明白。”
“很好。那期待你度過一個美妙的晚宴。”
“......”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停了。
夕陽逐漸出現(xiàn)在泰晤士河的盡頭,猶如燃燒的火焰,照的整個河麵一片通紅。映照在紅日下,遊輪和貨輪順著河道來來往往著,隨著船隻過去淺綠的河水一道道白色的痕跡中攪動起一個個旋渦,久久才會散去。
沈建南站在泰晤士河畔燃起了一支香煙,看著河麵上逐漸遠去的船隻,碧波令他心裏湧起萬丈豪情。
英國曾經(jīng)靠著鋼甲鐵船在世界各地擁有著諸多殖民地,無論太陽從任何地方升起就會有大不列顛的旗幟,那時候的日不落帝國何其強大。雖然如今的日不落帝國早已不複往昔巔峰,但終究是老牌工業(yè)強國,在全世界依舊是最強大的國度之一。
而這個國家,現(xiàn)在就跟天上的太陽一樣,隻剩下被太陽了。
強奸了英格蘭銀行。
真是一個美妙的比喻!
夕陽越發(fā)下沉,太陽的光芒逐漸消散,一片片黑幕開始逐漸籠罩於天際。
諾曼.拉蒙特站在卡隆梅酒店頂樓無奈歎息了一聲。
他堂堂日不落帝國的財政大臣,居然要卑躬屈膝想盡辦法求見一個東方人,簡直是該死。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如今的日不落帝國就像是河麵的太陽一樣,輝煌已經(jīng)過去,隻剩下太陽了。
“老板。約翰那混蛋來了。”
在梅森.羅文提醒下,諾曼.拉蒙特暗罵了一聲,隻好強打起精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國家也是一樣。
既然大不列顛無法反抗被強奸的痛苦,那就隻能盡量去索要一點嫖資了,但在這之前,還是得需要把那個混蛋的狗腿子伺候好。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在羅文帶領(lǐng)下,拉蒙特擠出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喔。凱文,是你嗎?”
“你是.....約翰?”
“老天,真的是你凱文?”
“約翰。你居然還記得我,老天,我以為你會忘記我。”
“怎麼會呢,我可是記得很清楚,那一年我上廁所拉屎,你在裏麵丟了一隻巨大的老鼠。”
“哈哈.....沒想到這件事你還記得。你不會一直想要報複我吧。”
“我是那種小氣的人麼?也就最多想過在你的褲襠裏塞上一隻眼鏡蛇。”
“......”
“約翰,是你?”
“哦買噶。你是裘德?”
“喔,真的是你。我聽羅文說你會來,沒想到是真的。”
“......”
“裘德,為什麼你看起來混的很糟糕?老天,你身上的衣服簡直是太醜了。”
“......”
“對了。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要一份司機工作的話,我可以幫忙。”
“......”
“耶倫?老天,你怎麼看起來似乎比我老了十歲。”
“......”
“上帝啊,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我們的校花。”
“......”
“老天。你用的這種化妝品,我的前妻......也就是我現(xiàn)在的丈母娘都不會用。”
“.....”
餐廳門口,羅伯特.約翰站在紅色的地毯上,和昔日的舊年同窗們熱情打著招唿。
他穿著一件私人訂製的燕尾服,領(lǐng)口上打著一個紅色領(lǐng)結(jié),裏麵穿著一件純白棉襯衣,不經(jīng)意間露出手上的百達翡麗手表,看起來就像是最優(yōu)雅的紳士。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這句話確實很有道理,並且不分男女老幼。平時的老羅伯特盡管也是西裝革履,但身上總有一股子猥瑣舔狗氣質(zhì),而現(xiàn)在,在換了一身定製燕尾服禮服後,立馬就有模有樣了。大胡子還那個大胡子,酒糟鼻也還是拿個酒糟鼻,可身上多出了一份自信的從容和優(yōu)雅氣質(zhì),完美展示出了一個貴族該有的修養(yǎng)和風(fēng)度。
如果不是這家夥的話太粗魯,太令人尷尬,並且一臉小人得誌的樣子,那就更完美了。
但顯然,老蘿卜頭並不在意這些。
紳士這種東西就是用來裝逼給人看的,既然拉蒙特如此費心把一些曾經(jīng)的同窗請來,他不好好裝逼一下,怎麼對得起拉蒙特的盛情。
當(dāng)然,他是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喜歡看到那些舊日同窗尷尬、惱火但又不得不惦著臉諂笑著的樣子。
羅伯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熱情。
笑容很真誠,很淳樸也沒有任何倨傲。
可是,他臉上那副毫不掩飾的小人得誌,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像吃了蒼蠅一眼惡心。
就像諾曼.拉蒙特和梅森.羅文。
這兩人,以前都是老蘿卜隻能高攀的存在,或者說,過去的老羅伯特在他們眼裏,那是連提鞋都不配。
可現(xiàn)在,這家夥搖身一變,卻成為了自己不得不巴結(jié)討好的存在。
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的感覺讓諾曼.拉蒙特和梅森.羅文不由對望一眼,以前羅伯特在讀書時,就沒少被這兩位唿來喝去。每一次各種壞事,兩人都會默契的推給老蘿卜頭。
如果真要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
圈子這個東西,哪裏都有的。
老蘿卜頭的家族隻是一個沒落的家族,就連學(xué)費都隻能勉強拿出來,到學(xué)校讀書就是希望攀上豪門可以得到一切好處,那受到欺辱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交換。以拉蒙特家族和羅文家族的地位,將一些黑鍋丟給羅伯特或者欺負一下他,其實也算是一種關(guān)照,換一般人,他們還懶得看一眼呢。
但此一時、彼一時。
以這混蛋的性格,現(xiàn)在鹹魚翻身,那要是不拿他們開刷才見鬼了。
果然,一看到諾曼.拉蒙特過來,羅伯特.約翰就像是蒼蠅看到肉似的滿臉興奮之色。
說著,不等拉蒙特迴應(yīng),老蘿卜就滿臉熱情笑容朝著拉蒙特伸出了手臂,準備來一個大大的擁抱。
但在瞬息變化之間,這廝以跟他年齡完全不匹配的敏捷速度,以一個刁鑽角度,在一位看上去古板、嚴肅的服務(wù)生屁股上飛快掐了一把。
“啊——”
哐啷——
服務(wù)生猝不及防尖叫了一聲,端著的托盤也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杯子摔的到處都是,也就在這瞬間,老蘿卜頭像是遇到多年未見的老友,熱情抱住了諾曼.拉蒙特。
“老天。諾曼,是你?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你。”
諾曼.拉蒙特一張臉黑的跟鐵鍋一樣,別人因為角度沒注意到老蘿卜頭的動作,但他怎麼可能沒發(fā)現(xiàn)。
該死的混蛋!
你心裏有怨氣我能理解,可你特麼掐男人屁股算什麼?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xùn)營可沒有學(xué)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dāng)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yù)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yù)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yù)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dāng)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fēng)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dāng)?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dǎo)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dǎo)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dāng)?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dǎo)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dǎo)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dǎo)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