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明·迪斯雷利說過:沒有永恆的朋友,隻有永恆的利益。
二戰時期,英蘇和解,首相丘吉爾引申這句話說:沒有永恆的朋友,也沒有永恆的敵人,隻有永恆的利益。
“布魯克先生。市場對英鎊看空的角度,建立在英國薄弱的經濟基礎上。就連德國都認為英鎊需要貶值,現在,你等於在勸我們放棄到手的利潤。”
“約翰先生。從客觀角度來說,我們的提議並非是完全出自英鎊的利益來考慮。這是一個平衡。
我認為,英鎊並不具備更多的下跌空間,雖然英格蘭銀行的外匯儲備比之前有所下降。但這也意味著央行有更加自由的貨幣政策來調整經濟。”
“但這需要時間。”
“沒錯,時間是我們需要的,不過也是你們需要的,不是麼?這並不矛盾。”
“.....”
沒有任何意外。
周末時間,諾曼.拉蒙特帶著以龐德.布魯克為首的特別經濟顧問團,和羅伯特.約翰為首的第一資本金融研究小組,在海軍不大廈頂樓的接待室展開了一場不公開的商談。
龐德.布魯克提出了讓第一資本逐步結清在英鎊上賣空頭寸的要求,而他選擇了最鋒利的進攻點來作為此次商談的籌碼。理由很充足,當英國政府宣布退出歐洲匯率體係後,英格蘭銀行就沒有義務維持英鎊對馬克的幣值,國際遊資對英鎊的攻擊也告一段落。
這本該是空頭看空英鎊的邏輯,但卻被布魯克當做了一個最有利的突破口。
有人會問,英格蘭銀行不在有義務買入英鎊,就意味著市場缺少更多資金買入,那對於英鎊更加利空,將會使英鎊進一步貶才對,怎麼會成為英格蘭銀行跟空頭談判的籌碼。
原因很簡單。
貨幣的價格是建立在一國主權信譽上的,決定因素是資本的買入,而這個買入取決於對市場價格不同的判斷。
如果從更大角度來說,就像是兩個相連蓄水池的關係,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貨幣比價就像兩個不同的池子,在兩個池子之間的水相互流動,兩者保持著一個相對的均衡,這個均衡時候的價格就是正常的匯率水平。
但為了將英鎊留在歐洲匯率體係中,英鎊強頂著德國央行不斷加息的坑,在兩個池子間被迫設置了一道水壩,想要阻止池水的流入。
市場看空英鎊的邏輯就是基於這一個關係,用資金不斷推高美元和德國馬克價格,來令這個天平不斷傾斜,使得英格蘭銀行的承壓越來越大,等到這個坑到了一定極限,英國水位就等於不斷升高,平衡被打破,英國的池水就會不由自主朝挖了一個大坑的德國流入,直到英格蘭外匯構成的水壩界限決堤來達到泄洪效果。
現在英國被迫退出了歐洲匯率機製,但這也意味著英國和德國以及掛鉤貨幣的水又可以自由流動了,雖然在最初的泄洪時會出現短期的水位直線下降,但更低的匯率勢必會刺激英國經濟走強,水位還會恢複到一個均衡的水平。
換句話說,英格蘭銀行宣布英鎊不再掛鉤馬克後,英鎊會在短時間內大幅貶值,然後到一個市場公認為均衡的價格,隨著市場價格趨於穩定,市場上外匯買賣雙方都會處於一個相對平衡的水平。
人誕生於自然,注定了一切衍生的社會結構都無法逃脫於自然。
英國終究是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之一,英鎊單日的成交金額規模也在千億美元,不管是第一資本還是華爾街也或者其他賣家,做空英鎊都是站在了大勢的高點上。
而現在,這個勢隨著英格蘭銀行退出歐洲匯率機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它意味著,隨著時間轉移,市場買家就不會再是英格蘭銀行一家,而是由無數外匯交易商組成的買賣雙方,成交金額也不會是某個投資公司能比擬的。
也就是說,即便持有再多的英鎊繼續做空,市場上也不會有隨意的跟風者,反而可能會有更多跨國貿易公司或者外匯交易所做相反方向套利。
當然,這隻是英國經濟特別顧問組用來談判的籌碼。
事實上,市場已經被打死了。
沒錯,就是被打死了。
由於英鎊跌幅完全超出了市場預期,所有參與英鎊市場買入的多頭都被殺的丟盔棄甲,一次次致命絞殺,買入英鎊的多頭就跟驚弓之鳥一樣對於買入英鎊有一種深深的畏懼。
市場一個微弱波動,就會有抄底買入英鎊的多頭立馬選擇止損出局,令英鎊價格就像是跌入深淵的矮人一樣,完全看不到反彈的跡象。
隔著接待室的另一個房間,沈建南帶著其娜.卡諾斯基和尤利婭西多羅夫,同約翰.梅傑和幾位財政大臣侃侃而談著。
“布魯克先生說的很有道理,但英國目前需要更低的利率來刺激經濟,相比時間,英國需要更多的時間,至少,比我們結清頭寸需要的時間更多。”
“我並不認為,現在結清我們持有的頭寸更符合我們的利益。除非,你們能做出更多的讓步。”
無賴。
徹頭徹尾無賴和流氓。
沈建南臉上完全沒有和首相這種大人物會麵時該有的謙卑,除了一開始的禮貌性問候,完全就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流氓架勢。
約翰.梅傑被這廝一番話氣的眼角肌肉都不由自主抖了起來,商貿財政大臣、不管財政大臣以及內閣顧問也都被這廝一番話氣的怒目圓睜。
堂堂大英帝國幾時受到過這種羞辱。
終於,內務大兼樞密院議長約翰.漢考克受不了這廝的囂張和無賴態度了。
“沈。這裏是大不列顛。你就沒有考慮過這件事怎麼收場?”
威脅。
赤裸裸的威脅。
沈建南氣勢頓時一萎,露出了害怕的樣子。但其娜.卡諾斯基完全不嫌事大,一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
“漢考克閣下,你是在威脅我們麼?”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