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公平。
沈建南正在懷疑自己之前對黃國強是不是帶了有色眼鏡,忽然聽到這句話,氣的臉色一黑隻想要罵娘,他可是實實在在體會過美國金融市場是多麼的‘自由’和‘公平’。
自由到用市場操縱罪名直接凍結他的銀行賬戶,公平到就因為他是華夏人賺的錢太多差點沒被抓進監(jiān)獄。
如果真操縱市場也就算了,在資本市場用操縱這個罪名,一億美元操縱數百億美元的市場,簡直是可笑至極。
公平?
那就更特麼扯淡了。
就連美聯(lián)儲都是各大家族的私人銀行,扯什麼公平。
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份如今實在不合適爆粗口,沈建南真想直接衝進教室問問黃國強問一句:你特麼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自由、公平。
但對於學生們來說,黃國強說的話就是另外一層意思了。
美國的基本國策是自由、平等、公正,正因為這三個原則,全球任何國家的資本都可以隨意進出美國市場。而無論什麼身份都會得到最平等的待遇,也正是這種自由和公平,美國的經濟才會搖搖領先其他國家,美國的金融市場才會對全球諸多大宗商品具有定價權。
換句話說,不成功的市場是因為不自由;對大宗資源商品沒有定價權的金融市場就是因為不公。就像大陸市場,外匯管理局對於資本進出有著嚴格的審度,而雙軌製這種不公的貨幣政策更是導致國內經濟落後的主要原因。
盡管,這些話黃國強並沒有說。
隨著黃國強語落,在場的學生們臉上可以明顯看到向往、憤怒,以及恨鐵不成鋼的複雜神色。
人,都是有感情的。
生在這邊土地上,從出生的烙印讓每個人都會對這片土地有著深沉的愛意。
就像後世某位姓鄭的大學教授談到網絡噴子和憤憤,他說:有人說憤憤誤國,但這些人忘了一點,憤是一種情感,為什麼會憤?
因為恨鐵不成鋼,因為愛的深沉。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富裕,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富強。
但如果因為製度問題,因為不公造成的貧窮,那對於一個人的情感來說傷害無疑是莫大的。
國內市場經濟不夠自由,導致經濟落後,為什麼就不能放開市場自由?那些當官的腦子裏都是裝的屎?美國不是活生生的例子放在那裏,抄作業(yè)都不會麼。
人家的金融市場具有對全球大宗商品定價權,為什麼自己的國家就不能全麵放開金融市場,以公平一點吸引更多的資金。
那些製定政策的豬頭都是在想什麼?
講臺上的黃國強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言論已經讓在場的學生心裏埋下了一顆奇異的種子,他語氣一歎又談到了在美國學到的先進經濟理論。
“當然,美國經濟的強大並不完全是依賴金融市場發(fā)達,它的基本盤也是無法分開的重要一環(huán)。比如說,美國的農業(yè),在我們國家,種植是為了口糧,但美國的農業(yè)種植,完全就是機械化的農業(yè)經濟。”
“我在芝加哥做研究的時候了解到,美國農業(yè)水平的發(fā)達比其他國家至少超越了一百年。”
難道誤會這家夥了?
黃國強的歎息和沉重的神色令沈建南再次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畢竟,上帝視角看別人的毛病自然多的是,但處於這個時代,有些東西是不能站在未來眼光是去看的。
至少,黃國強現在說的是對的。
被耽誤了三百多年,能夠一點點拉到百年距離,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國家,是農大大國對吧?
但十九世紀,美國就開始了布局了農業(yè)現代化,十幾年的發(fā)展讓如今美國農業(yè),已經占據很大的優(yōu)勢,因為美國現在大多都進行了機械化,在某些方麵可以說超越很多剛起步的國家,猜猜看,美國一畝地玉米的產量可以達到多少斤?”
“......”
疑問句的口吻頓時吸引了在場所有學生的注意力,大多學生都是出身農村家庭,對於農業(yè)大國的自信是一直根治在骨子裏的。
但聽到黃國強這麼說,心裏自然就多出了太多太多的疑惑和求知欲。
看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神,黃國強神情伸出了兩根手指。
這一伸,在場所有學生都傻眼了。
要知道,就算是江浙一帶風調雨順,玉米的產量收成也僅僅隻有八百多斤,這還是斤幾年肥料不再限製產量得到了大大提高的結果,而在八十年代初,肥料限購銷售,平均玉米產量隻有四百多斤。
“兩千斤?”
“這怎麼可能?”
“黃教授,你不是開玩笑吧!”
“......”
黃國強沉重的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就像是搖碎了不知道多少人心裏的自信。
可就在這時,黃國強又開口了。
“不是兩千斤。是兩千公斤!”
靜。
死一般的寂靜。
就像是一道驚雷轟炸在了所有學生的意識裏。
畝產最高八百斤,人家的畝產高達四千斤......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有學生激動站起來,朝黃國強質疑著,充滿希冀的眸子中似乎在期盼黃國強是在開玩笑,但眸子深處卻又有一種無限的失落和崩潰。
華夏,是亞洲第一工業(yè)大國。
農業(yè)是每一個農民家庭為之驕傲的一切,農民們靠著辛苦和勤勞,讓華夏糧食出口屢屢創(chuàng)出新高點。
可是......
終於,有學生從震驚中迴過了神。
別人強大不怕,偉人說了,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隻要學習就能進步。
落後,可以學習就能趕上的。
三百年的差距又如何!
“黃教授,您知道他們的產量為什麼這麼高麼?”
黃國強皺著眉頭沉思了一下,說道:“表麵看,是因為美國科學的種植和機械化生產度高,在美國農糧產量最大的幾個省份,不管是種植或者收獲,都是全方麵機械化完成的。播種,是用飛機,收割,是用收割機。
配合科學的管理,它們的農業(yè)產量才極其高。
但如果從最根本的原因來說,其實是製度問題。
我想問在座的各位,你們想要做農民麼?”
誰想做農民?
這一問,在場的學生在心裏頓時就有了自己的第一個答案——不想。
無數家庭含辛茹苦讓孩子讀書為什麼?
為了離開農村,遠離土地。
學生們含辛茹苦考入大學,不遠千裏離開家鄉(xiāng)到學校為什麼?
讀書?
不是,為了不做農民。
農民,一個最卑微的職業(yè);一個無論再努力,收成年代混個肚子圓,饑荒年代會餓死的職業(yè)。
沒人想做農民。
顯然,黃國強很清楚所有人的答案,他也沒有繼續(xù)追問這個問題,話鋒一轉又轉到了其他話題上。
“不管是人類還是大自然的環(huán)境,一直是一個優(yōu)勝劣汰的發(fā)展曆史,而人類幾千年曆史中,也一直是一個金字塔層次結構。美國在經濟上的強大並不僅僅依賴發(fā)呆的金融水平,無論是農業(yè)或者科技,都至少領先於發(fā)展中國家一百年的時間。”.Ъimiξou
“在美國,農民的地位非常高。一個農民家庭的收入,年均平均高達三萬美元。相當於中產階級水平,幾乎每一個農民家庭至少有一臺小汽車。而農民的社會地位也非常高,一個農場主到銀行,會受到貴賓一樣的接待。”
“但在其他國家則不然,比如說我之前一個學生,在和城裏同學提到自己的家庭時,總會逃避聊到家庭背景。為什呢?因為他的父母是農民。”
“我沒有批判這位同學道德的意思,盡管,我不喜歡他的這種做法。但為什麼,他不敢提到自己的父母是農民?”
“原因隻有一個,農民代表著貧窮和落後?代表著卑微和無能。”
“為什麼會這樣?供需關係決定價值基礎。很顯然,農民的比例太大了。”
“而他真正的問題上,還是源自於製度的問題。公平。”
“農民,得不到應有的公平。”
“比如說,企業(yè)職工在工廠上班,退休了有退休金,有醫(yī)療保險,但農民,什麼都沒有。他們一生都在辛苦,一直工作到老死。”
“我也是出身農民家庭,我的父親,在他死的那天,還在地裏收麥子。”
“對了。那時候土地還沒有分下來,他是為生產隊幹活累死的。”
“......”
一眾學生們沉默了。
土地到戶也就是十來年的時間,一些年齡大的學生那裏會不知道生產隊時候過的是什麼日子。
“但事實證明,私人經濟是可以自身穩(wěn)定性的。”
“土地下鄉(xiāng)到戶後,我們的糧食產量才算真的邁出了一個新高點,不再有每年都會擔憂的饑荒困擾。”
“這並不是我們國家一個個例,例如英國,自從撒切爾夫人上臺以來推動私有化改革進程,僅僅不到十年時間,英國經濟就擺脫了長期的低迷周期......”
“......”
“這說明什麼?”
“公平即使不公平,不公既是公平。”
“如果一個農民付出了卻得不到該有的迴報,那麼他就會產生惰怠心理;如果一名工人付出了汗水,卻得不到合理的迴報,他就會產生消極的心理;因為美國農民的收入高,所以就會有無數的精力投入到農業(yè)研究中,最終形成一個良性循環(huán)。
而美國的工業(yè)發(fā)達,它就會驅使更多的人才把精力投入到工業(yè)科技研發(fā)中,最終推動它的工業(yè)更加強大。”
“我舉一個例子。英國羅伊斯.羅爾斯公司是世界上最頂尖的機械動力公司,七十年代的時候,為了和美國通用競爭市場,羅羅投入了大量資金研發(fā)新的產品,但遲遲無法有新的進展。恰逢後來撒切爾夫人上臺執(zhí)政,羅羅從國有企業(yè)變?yōu)榱斯煞菅u公司。
因此,政府對於羅羅研究方麵的補貼宣告終止,董事會對於研發(fā)小組的績效考核也因此改變,隻有達到新的研發(fā)成果才能夠獲得獎金。
一個月後,羅羅新的發(fā)動機問世了。”
“......”
“為什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羅羅公司的研發(fā)部就完成了十幾年無法完成的研發(fā)任務?”
“驅動性。”
說著,黃國強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一行大字。
“我想大家現在都知道,貨幣作為一般等價物,它是勞動力轉化的一種體現。但社會金字塔結構層次,代表著,永遠隻有少數人能夠站在某個領域的最前端。”
“原因,可能很多。每個人各方麵素質都是不同的,有的人勤奮,有的人懶得,有的人聰明,有的人愚蠢。”
“讓一個既聰明又勤奮的人和一個既懶惰又愚蠢的人得到同樣的待遇,這公平麼?”
“顯然,這不公平。”
隨著黃國強放下手裏的粉筆,一眾學生們不由沉思起來。
國有製的弊端近年來一直非常凸顯,裙帶關係以及鐵飯碗和低下的創(chuàng)新以及生產能力,讓以及不知道多少國企走到了破產邊緣。
別的不說,就連申城最大的鋼廠紅星鋼廠和滬東重工,都到了破產邊緣。也正是出於各種考慮,大批企業(yè)職工被進行了裁員,走入了社會。
而原因,就像黃國強說的那樣,集體所有製下,公平其實就是一種不公平。
就連站在外麵的沈建南也不由沉思起來。
私有化和公有製兩個製度規(guī)則,各國其實都經曆過,從某些方麵來說,黃國強的這番說法其實也算是正確的。
狗還有聰敏狗和笨狗的區(qū)別,讓一個各方麵都強的人和一個平庸甚至拖後腿的人得到同樣的待遇,自然是不公平的。
英國私有化進程也正是在這個邏輯下推動的,也因此改變了英國十幾年低迷的經濟。
但不知道為什麼,沈建南總感覺黃國強這麼說好像哪裏不對勁。
難道,這是自己的主觀偏見?
就在這時,有學生再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黃教授。照您這麼說,美國的發(fā)達根本是建立在自由和公平的基礎上,經濟是因為製度問題。
可為什麼我聽說,美國並沒有您說的這樣公平。在美國,華裔的地位最低,被白人歧視、被黑人欺辱、甚至就連墨西哥人的待遇也比華人好。”
“這個......”
“還有。曰本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係,從工業(yè)水準和科技水平上,都並不比美國差。據我所知,曰本在近幾年,經濟一度超越美國,位居全球第一。
可是,曰本的汽車在全球銷量在這幾年一度占據全球第一份額,曰本製造也遍布全世界各個角落。
相反,美國的汽車品牌和曰本汽車品牌的銷售量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日化產品市場上也多是曰本產品。
還有,生活家電上,在街上我們可以看到,鬆下、富士、索尼的產品幾乎占據了百分之七十的市場份額。而很少看到美國貨。
再有就是現代化精工設備,據我所知,曰本和德國的精鋼水平位居全球第一,八十年代,曰本就已經使用數控鍛鋼,精鋼製造以及精密製造甚至比美國領先了近十年。”
“......”
學生一番話懟的黃國強啞口無言,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因為他已經認出來,這個起來的學生是誰了。
作為學校教授,黃國強一般是不上對外公開課的。
有關經濟和金融方麵的課業(yè),都是學校其他老師上的,有其他留學歸來的老師,也有之前留校的學生,其中就包括沈建南以前的幾名學生。
而黃國強,隻會在即將畢業(yè)的學生中帶一些更優(yōu)秀的學生。
當然,著並不代表他不會上公開課。
學校的老師資源並不富裕,為了解決這方麵的短板,黃國強也會抽空和學生們交流對經濟和政治的理解。
因為沒有分科的緣故,金融和經濟隻是一個籠統(tǒng)的概念,所以往往談到的東西都會天馬行空和無所忌諱。
韓博文,也就是現在站著那個家夥,最特麼喜歡雞蛋裏挑骨頭了。
有好幾次,講到供需關係和價值以及凱恩斯新經濟理論,這個家夥就會跳起來找毛病,而且總是讓人無法反駁。
被連續(xù)頂過好幾次,黃國強不用問就知道,這個討厭的學生想說什麼了。
果然,韓博文突然話鋒一轉,又將話題繞迴了製度上。
“但眾所眾知,曰本是一個階級層次很森嚴的國家,上司和下級之間的關係堪比古代家主和家將的關係,根本不存在美國式的自由和公平。
可是曰本人在科技方麵的突破卻日新月異,從來沒有輸過任何國家。
黃教授,您說美國的發(fā)達根本是建立在自由和平等的基礎上,這點,學生魯笨實在無法理解,希望您能夠為我解惑。”
“.......”
杠精哪裏都有。
對於黃國強來說,韓博文這樣的家夥無疑就是杠精的一種。
但他又不能不迴答這個問題,無論怎麼說,他都是留美歸來的教授,如果這麼一個問題都迴答不上來,傳出去豈不是被人看笑話。
幾番快速思考,黃國強在心裏不斷組織著語言,終究是教授水平,很快就想到該怎麼迴答這個問題。
“曰本人非常善於學習,這一點,從唐代就可以看出來。曰本人從華夏學習了唐代冶鍛造水平,一直將其精華沿用到了今天。”
“美國經濟學大師喬治.索羅斯也曾經說過,曰本人的善於學習,是非常可怕的。他們專注的精神、對於製造工業(yè)的匠心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
“借用那位偉人說的,科技是現代化生產中的第一要素,曰本人將科技的精神一直發(fā)揚到了極限,並且應用在了任何領域。”
“比如說,曰本的馬桶。馬桶大家都知道,是處理排汙用的。但曰本不然,曰本人的精益求精和誠懇專注的態(tài)度,讓馬桶的水甚至可以直接飲用。”
你說的這些跟我們要聊的製度有毛關係?
不是聊自由和平等麼?
你特麼不是說美國經濟發(fā)達是因為自由和平等麼,不是說美國兩百年就能夠成為全球第一強國,是因為獨立宣言的基本國策麼。
韓博文不由翻了一個白眼,作為沈建南的忠實徒孫,他對黃國強這種偷換概念,一概論篇、就虛避實的邏輯理論實在是不感冒。
什麼是金融自由?
他老師在一次課程上提到過。
給金融自由做一個定義:就是錢可以好不費力的全世界流動,沒有金額大小的限製,沒有用途的限製,沒有來源的審核,沒有幣種轉換的麻煩,沒有時間的限製。
但如果本著學以致用的理論來說,自由其實是一個強盜告訴綿羊應該被狼吃掉的邏輯。
或者說,隻有狼麵對羊的時候,才會去說自由。
為什麼?
現實生活中,毒販的錢是不可能有金融自由的,因為來路不正當,而普通人的正當收入自然是自由的,那麼毒販自然比普通人更渴望金融自由。
曰本能夠成為亞洲第二經濟體係,可從來都不是靠金融自由。
但顯然,黃國強根本就沒有從正麵迴答這個問題。
馬桶的水還能喝,你特麼當我傻?
老子就不信你喝過。
也許是主觀意識上的偏見,韓博文沒好氣的心裏暗自腹誹起來。
鈴鈴鈴——
忽然,一真電話鈴聲從教室外麵響起,別樣的聲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不是沈建南還是誰,聽著電話中凱文.米特尼克把話說為,這廝眼裏閃過一絲寒芒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黃國強的妻子,除了正麵身份居然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這特麼就有意思了。
“黃教授,您難道喝過曰本人馬桶裏的水?不然,您怎麼知道曰本人馬桶裏的水可以喝?”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