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對神靈的操守與私德抱有任何期待。”


    諾亞迴憶著一位賢者在一本禁書中對神靈的評價，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邪神惡神就不必說了，祂們就沒有任何道德與責任，祂們擁有的欲望比起世俗中的生靈更加恐怖，因此在強大的力量之下，祂們也表現得更加不堪與放縱。


    與那位已經失蹤，不見蹤影的善龍之父巴哈姆特陛下，對立的五色龍母提亞馬特，也是一位在曆史中相當著名的惡神。


    這尊擁有五顆頭顱的惡龍之母，祂所擁有的太古龍伴侶數量，多不勝數，更準確的說是麵首。


    據傳聞，色彩龍族之中，每一尊達到太古年限的惡龍，都逃不過這尊龍母的寵幸，必須淪為其裙下之臣，供其蹂躪取樂。


    當然了，這是諾亞在自己的傳承記憶中獲取到的訊息，作為對立的種族，這種傳聞的可信度存疑，但即便如此，在可證實的諸多故事傳說中，這位龍母也是極其放縱的存在。


    要知道，色彩龍族可是這尊龍母的造物，所有色彩龍，在某方麵來說，都是這尊龍母的子嗣後代，可祂卻做出如此行徑。


    當然了，以這尊惡龍之母的斑斑劣跡以及犯下的諸多惡行，這種事情對她來說連汙點都算不上，在諸多故事中也僅僅隻是一筆帶過，不值得花費筆墨渲染描述。


    相比之下，善龍之父在這方麵的風評極好，是與之對立的極端，不過這並不代表那群正神善神同樣是道德楷模。


    事實就是沒有任何道德乃至任何法律，可以幹涉約束神靈的私欲，隻不過為了維護在世俗中的信仰眾多，善神會在表麵維護一下形象，不會在明麵做得太過分，稍微遮掩一下。


    因此，神靈投下意誌，與凡人私會，最終產下子嗣的故事與傳說，實在是太多了，在許多神話傳說中，作為主角的英雄，往往都具備類似的背景。


    雖然這些故事大多都是虛構的，可是其中也隱藏著真實，不然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半神是如何誕生的。


    如同帕爾瓦蒂一類的半神才是極少數，屬於異類，絕大多數的半神都是因為神靈放縱欲望，鬆開了褲腰帶。


    現在，諾亞極其懷疑這位突然出現的第八代奧古斯都，也是神靈放縱的結果之一，不過這一次卻並非隻是滿足欲望，而是另有目的。


    單從理論上來講，受他的力量資助才得以強化泰坦血脈，獲得他的恩賜才擁有龍脈的超級混血種索隆，幾乎沒有生育的可能。


    兩大至強血脈以及傳奇力量的製約，將他的生育難度拉滿，更別提與他結合的還是一位神選之民。


    從超凡生物學的角度，兩人結合就不可能誕下子嗣，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吧。


    也就是說，兩人不做任何措施，肆意妄為，來上億萬次，或許會有那麼一次可能中標，與不可能沒有差別。


    可神靈具有扭曲現實的力量，神力能夠將不可能化作可能，如果一位神靈不計後果，消耗神力，那麼祂可以在物質界做到近乎所有事情，最少可以令事情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


    因此，諾亞才會懷疑那位自然女神借助選民的身軀下場，無論是泰坦血脈還是源自於他的祖代金龍血統，都具備圖謀的價值。


    至於作為女神的純潔與神聖，別開玩笑了，也就隻有愚昧無知的凡人才會以為女神高高在上，纖塵不染，不接近任何雄性生物。


    實際上，大多數女神墮落或者說放縱的姿態，超乎凡人想象，隻不過凡人看不到罷了，還以為自己的女神有多麼聖潔高雅，然後頂禮膜拜，恨不得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奉上。


    諾亞不奇怪神靈在這方麵的德性，他隻是詫異於這位自然女神在精靈神係中的地位，做出如此行徑。


    自然女神可不是單身女神，她是精靈主神艾洛瑞安的伴侶，兩者的關係在各自的教義中都有闡述。


    唔，或許艾洛瑞安也知道此事，已經默然，或者幹脆就是他指派的，畢竟是精靈神嘛，最是喜歡自然的顏色，綠一點又何妨。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位女神自己的想法，就算有伴侶又怎麼樣，又不代表一定要忠誠，不與其它生物接觸。


    更何況，她又沒有親自下凡，隻是借助選民產生關係而已，算得了什麼，連精神出軌都算不上，不過是意誌而已。


    諾亞思考了一會兒，沒有再繼續遐想，而是向當事人之一的七代奧古斯都索隆下達了召見命令。


    “聽說你要成為父親了？”


    雖然是一手造就的眷屬，不過諾亞還是給予對方些許顏麵，沒有上來就質詢，而是以更為舒緩的語氣與之交流，不過索隆依舊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承蒙陛下恩典，是的，我將要成為一名父親了。”


    索隆心中惴惴，從突如其來的召見命令來看，他敏銳感覺到了不妙。


    可他不明白，自己在哪方麵有問題，西方戰事基本已經結束，正在進入收尾階段，輝月聯盟名存實亡，基本趨於解體，沒有任何抵抗力量。


    索隆不認為，這場戰爭的勝利自己有什麼主要功勞，因為他知曉，聖龍陛下已經與精靈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合作，據傳，還有許多精靈工匠正秘密進入聖城艾利西姆，為軍團的武裝鑄造效勞。


    可他也沒有做錯什麼，戰場初期，因為雙方敵對，麵對頑強對抗的力量，他從未有過多餘的憐憫，一路摧枯拉朽碾壓而去，麵對選擇投降的精靈，他也選擇遵循戰爭條例。


    當雙方關係緩和之後，他也給予了精靈戰俘更加優厚的待遇，是走是留，全憑自身意願，他都沒有過多幹涉，他還借此機會發展了一位精靈戀人。


    他想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至於在尋找一位精靈伴侶，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奧古斯都家族中的二代以及三代都有尋找精靈伴侶的記錄，他作為奧古斯都家族的後裔，尋找一位高等精靈當伴侶，不是非常正常嗎？


    雖然他的精靈伴侶身份略有特殊，可也就是選民而已啊，這也沒有什麼呀，聖龍陛下不是與精靈諸神的關係都緩和了嗎？


    “你是怎麼與你現在的伴侶認識的？”


    “我是在交接戰俘的時候與赫蓮娜相識……”


    聽到諾亞進一步詢問，索隆頓時就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裏。沒有任何猶豫，索隆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與精靈伴侶的相識過程。


    就描述來看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就是一名統帥對一位前來接受俘虜的高貴精靈心生愛意，當然，也可以理解為見色起意。


    此時的索隆已不是一無所有的毛頭小子，無論是身份，權力還是地位，他應有盡有，哪怕是神之選民，他也絲毫不怯，大膽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愛意，然後就自然而然地發展，走到一起，最終有了愛情的結晶。


    全程都是索隆主動，作為擁有龍族血統的混血種，不論是產生的想法還是行為都是非常正常且合理的。


    哪怕是諾亞都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可偏偏妖精的調查報告就顯示發現了神力痕跡，更懷疑他們的孩子是許願術的結果。


    “陛下，這其中有什麼不妥嗎？”


    講述完後的索隆發現聖龍沒有任何迴應，他的思緒頓時就更亂了，同時也意識到問題或許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立即詢問道。


    “等到你的孩子降生後就知道了，或許沒有任何不妥，你無需多想。”


    聽到諾亞安撫的話，從聖龍居所中走出的索隆麵色卻是無比陰沉，倘若真的沒事，聖龍陛下怎麼可能會突然間召見他。


    相比於自己愛慕的精靈，索隆當然更加信任給予了他一切的聖龍陛下，若說兩方之間會有一者加害他，那麼一定是精靈。


    “不是魅惑，那就是魅力。”


    親眼見過自己的眷屬後，諾亞確定他的無論是靈魂還是意誌，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也就是說，愛上那名精靈是他自己做出的判斷，可這不代表沒有問題。


    高魅力的存在，可以將那些意誌不堅定的智慧生物玩成傻子。


    不過，諾亞料定精靈也隻能玩這些上不了臺麵的小花樣，因為這可是在物質界中，在他的龍翼之下。


    哪怕是在數十萬裏外的大陸西方，可對於諾亞而言，就等於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因此諾亞沒有選擇幹預，而是放任。


    不過，受到諾亞召見過的索隆在迴去之後，卻是就此對自己的神選伴侶產生戒心，兩人的關係產生了間隙，沒有了往日的親密，開始走向疏遠。


    當然，兩人的關係在明麵上看起來還是極其和諧的，在外人眼中，兩人看依舊是完美伴侶，沒有半點可挑剔之處。


    這是兩人都有意維係的，當沒有了所謂的愛情之後，演戲一樣的相處，隻會令人越發厭煩，而這一切直到第八代奧古斯都降生。


    唿唿～


    浩浩蕩蕩的狂風唿嘯，卷席漫天雲氣，隻在頃刻之間，天空就如同墨染一樣暗沉壓抑，沉悶的氛圍，令萬物生靈都為之噤聲，不敢有絲毫言語。


    哢嚓～轟隆隆——


    伴隨一道耀眼的雷霆自墨海中劃過，天地間地的寂靜頓時被打破，轟鳴的雷音迴蕩在每一尊生靈的心間令人心驚膽顫，那股壓抑沉悶的氣氛，不僅沒有雷鳴減弱，反而更加令人窒息，喘不過氣來了。


    轟隆隆——


    剛剛的雷霆，仿佛就是某種訊號，一道道雷霆頓時在雲層中閃動轟鳴，為下方不見天日的大地，帶去些許光亮。


    能夠看到，那一座座如山般巍峨矗立的堡壘與營寨，以及在各處關要節點駐守的巨人，哪怕是在這般情境之下，這些巨人也都是盡忠職守，沒有因為好似末日降臨的天空，而有任何膽怯。


    不僅未見任何膽怯與恐懼，這些額頭生角，臉頰有鱗的巨人，反而會偷偷的將眼神投向頭頂，仿佛已經化作雷霆之海的墨色天空，眼神中帶著期盼與欣喜，仿佛在期待什麼降臨。


    嗚嗚——


    募然間，有沉悶厚重的號角聲在軍營中迴蕩，那是代表著敵情的警告與命令，全軍戒備，準備迎敵，巍然肅殺之氣隨之蔓延，與之相比，雷聲隆隆的天空反倒不算什麼。


    起初，巨人們都格外疑惑，因為他們並沒有發現任何危險，軍營之外，沒有任何生物敢貿然接近，而天空之中，同樣也沒有生物敢在雷暴之中，於雲間穿行。


    可當他們將目光投向腳下的地麵，巨人就知道異常來自於哪裏，那是肆意生長的灌木，蕨類以及野草藤蔓，其中還有多年生的喬木，可此刻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明明是已經清整過的地麵，但此刻卻在以一股極為驚人的速度，化成為有雨水充沛，生機盎然之地，才能夠形成的雨林。


    命令全軍警戒的號角聲也因此而鳴響，與精靈交戰時常能夠碰見類似的情況，強大的牧樹人與德魯伊能夠在極短時間改變地形，因此巨人們並不慌張，動作敏捷而迅速地清除了這些速生草木。


    不過，此地不知在何時已經被一道龐大的自然領域籠罩，無論巨人們如何清除，都始終會有植物源源不斷地生長出來。


    “索隆大人，這道自然領域的源頭似乎是在夫人的產房中。”


    巨人們很快就尋找到了異常的源頭，正是他們統帥夫人的產房，聯係頭頂天空的異常以及統帥夫人的種族身份，原因已經唿之欲出。


    天生異象


    迴蕩的號角聲頓時停歇，巨人們也停止了躁動，但對於周邊植物的清除卻沒有停止，巨人不喜歡阻礙行動，限製活動範圍的環境。


    轟隆——


    巨人們難以窺探產房內的情景，但是他們卻能夠看到成千上萬道轟鳴的雷霆，在某一時刻，化作一道泛著金光的雷霆，轟然劈下。


    與此同時，蔓延生長的草木繁盛到了極致，徹底將軍營化作密林，不過，卻在雷霆劈下的同一時刻盡數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