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yún)的能力,陳言還是了解的。
辦案仔細,經(jīng)驗豐富,在偵緝?nèi)株犆罎L打了半輩子,經(jīng)曆的案件沒有上百也有大幾十。
雖然大案要案很少,但是一些雞毛蒜皮的案子,偷雞摸狗的案子,失蹤找人的案子,經(jīng)曆的確實非常多。
可以這麼說每一個從基層一線偵緝員爬起來的基層偵緝隊負責人,都是辦這些小案子行家。
雖然並不是說他們經(jīng)手的案子每一個都能偵破,但是積累的經(jīng)驗確實豐富。
這些方麵,陳言和他們相畢竟,這是個積累的東西是長年累月破案形成的一種經(jīng)驗。
就拿這個失蹤案來說,其實李雲(yún)已經(jīng)把現(xiàn)在能夠調(diào)查的線索都排查的差不多了。
陳子強當天失蹤的路線就這麼點距離,監(jiān)控也都翻遍了,愣是一點發(fā)現(xiàn)都沒有。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陳子強的失蹤,很有可能不是他本人的意願。
而是經(jīng)過心的策劃。
巧合是躲不過這麼多監(jiān)控攝像頭的。
隻有心謀劃才有可能。
所以,陳子強如果是普通的逃課,或者他自己出了校園,至於這麼謹慎嗎?
看著陳言嚴肅表情,李雲(yún)心裏似乎也有了其他的猜測。
“陳隊…您是不是覺得陳子強的失蹤……有問題啊?”
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
整個學校差不多都翻遍了但是什麼都沒找到。
這說明什麼?
陳言凝重的點點頭:“陳子強如果是簡單的逃課,不應該會不留下一點痕跡!
“一個學生,也不可能沒事對學校裏的監(jiān)控攝像頭研究的這麼透徹,再說,陳子強失蹤的這一百米距離,就是一個監(jiān)控牢籠!
“無論陳子強從什麼方位離開這一煙監(jiān)控盲區(qū),周邊都有監(jiān)控攝像頭能夠發(fā)現(xiàn)他!
事實確實李雲(yún)他們派出了不少人力,經(jīng)過三天的搜查都沒有查到任何陳子強的蛛絲馬跡。
“陳隊,那您的意思是?”“開展地毯式搜查!”
陳言站在實驗樓的門口,指著附近的這一片監(jiān)控牢籠:“派遣現(xiàn)場勘查人員對附近這一片的區(qū)域,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尤其是洗手間、地漏等隱秘角落,以按照兇案現(xiàn)場的標準,進行搜查!”
兇案現(xiàn)場?
李雲(yún)微微一愣,表情也有些驚訝,但是並沒有反對陳言的判斷。
陳子強失蹤的無影無蹤,如果僅僅是他本人逃課,似乎根本說不通。
“好的,我這就安排!”
之後,李雲(yún)聯(lián)係了校方。
以實驗樓維修為借口,對這一片區(qū)域進行了封鎖。
二十幾個偵緝員進駐,對這一片區(qū)域開展了地毯式的搜查。
陳言則是來到了陳子強的宿舍。
連城職業(yè)學技術(shù)學院的男生宿舍是8人間,不大的房子裏邊住了8個大男孩,房子裏麵沒有整潔性可言,又髒又亂。
“偵緝員叔叔,右側(cè)上邊靠窗戶的床鋪就是陳子強的床鋪。”
領(lǐng)著陳言過來的,是陳子強同宿舍的舍友王燦陽,也是陳子強最好的朋友。
“陳子強最近有沒有跟你說過要離開學校的事情?”
王燦陽搖搖頭:“沒說過,他那天上課的時候說肚子有些難受,早上的時候他拉稀了,我們都知道,老師準假後,他就自己迴來了。
“後來我們中午迴宿舍午休的時候,我沒有看見他,也沒在意,但是下午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見到陳子強迴來!
“然後我就給他打電話,但是電話一直是關(guān)機的,沒有打通!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們就把這個事告訴老師,然後就報警了!
“陳子強平時逃課嗎?
”
王燦陽搖搖頭:“我們進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的,都是當初學習不好的,我和陳子強學的是美容美發(fā)!
“一般學這些東西的都是家裏條件不太好的,我們每個學期的學費特別貴,所以上課的時候老師根本不管你逃不逃課。”
“學的出來和學不出來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兒,所以去年剛上學的時候,大家還逃課還出去玩兒,上網(wǎng)吧包夜什麼的,但今年都不出去了!
“再者說我們也沒有逃不逃課的說法,老師不管我們,想出去的話隨時都可以出去,子強沒必要背著我們跑出去!
“我覺得,他一定是出事了!”
出事了?
“他有什麼仇人嗎?”
王燦陽搖搖頭:“我們就一個窮學生,哪有什麼仇人。”
“學校裏倒是有一些小混混,但是和我們也都沒什麼交集,我們都是躲著他們走的。”
“平時就是同學之間有些打打鬧鬧,但是要說什麼仇人之類的,肯定談不上!
陳言的個子很高,不用踮腳,就能看到陳子強床鋪上的一切。
床鋪有些亂,沒有疊起來,被麵也有些髒,看得出來是有段時間沒有洗了。
再看看其他的床鋪,都是大同小異。
“陳子強有女朋友嗎?”
“他哪有什麼女朋友啊!
“我聽說你們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的女生很多,同學關(guān)係不是些子強怎麼會沒有女朋友?”
王燦陽搖搖頭:“你那都是老黃曆了,以前我們學校確實和您說的一樣。“
“學校裏邊老師也不管,以前的學生就是瘋玩,男男女女的,都搞對象。”
“但是我們可沒趕上那個好時候!
王燦陽說起來,似乎有些向往以前的學校風氣:“現(xiàn)在早就不那樣了!
“大多數(shù)的學生都是忙著學會一門手藝,早早畢業(yè)之後出去能找到工作好賺錢!
“我們學校的女同學處對象根本就看不上我們!
“就我們這幫人就算長得再帥,街舞跳的再好,再能?,到最後不也就是個剪頭發(fā)的掂大勺的!
“現(xiàn)在的女生現(xiàn)實的很,找男朋友都是找有錢的!
“像我們這種家裏沒錢的,在這學手藝的,哪有女孩看得上?”
王燦陽再說話的時候,陳言仔細分析他的表情變化。
隻有惋惜,沒有撒謊。
陳言翻開陳子強床鋪上的被褥,仔細查看了一下。
就一個枕頭,一床被褥,還有床頭床尾上的牆麵釘了兩顆釘子,上麵掛的都是衣服。
宿舍商鋪的都是這樣的配置。
房間小,人多,又沒有衣櫃,所有的的衣服隻能掛在牆上。
上鋪的人就在牆上釘釘子,下鋪的則在兩根床柱上直接栓跟繩子。
而在門口,左右各有兩排鐵皮櫃。
每個人有一個四方的小空間,衣服是放不下的,但是可以放一些自己的私人物品。
“哪個小櫃子是陳子強的?”
“這個,右邊中間的這個上黃鎖頭的櫃子就是子強的!
陳言順王燦陽手指的方向,看向那個小櫃子。
小櫃子上的鎖頭鑰匙肯定是找不到了,陳言走上前,帶上手套,輕輕用力。
哢擦。
在王燦陽震驚的目光中,鎖頭應聲斷裂。
陳言微微一笑掂了掂手裏剛剛?cè)∠碌逆i頭:“這種小鎖頭看著結(jié)實,但是不抗扭,用點力就能搞定。
不顧王燦陽依然震驚和疑惑的目光,陳言看向已經(jīng)打開的小櫃子。
櫃子的空間很小,裝不了什麼東西,但因為可以上鎖,宿舍裏每個人的貴重物品都所在小櫃子裏。
陳子強也不例外。
陳言大概看了看,其實也沒什麼貴重物品,一個窮學生,哪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一本裏,夾著320塊錢,還有一個遊戲機掌機。
這倒有些出乎陳言的預料,這個掌機雖然不是新款,但是當年想買下來也是不便宜的。
“陳子強喜歡完遊戲嗎?“
王燦陽好像還沒有從剛剛陳言單手扭斷鎖頭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眼睛依然出神的盯著陳言放在一邊的鎖頭。
“小王.“
“啊?”
陳言拍了拍王燦陽肩膀,才把小夥子從震驚中喚醒:“陳子強的櫃子裏有一個掌機,他喜歡玩遊戲嗎?”
“這東西可不便宜啊!
“啊,您問這個啊!
王燦陽點點頭:“喜歡玩啊,我們宿舍都喜歡玩掌機,但是太貴了,買不起!
“子強的這個是上個月買的二手貨,是我們學校一個富二代的,人家都玩了好幾年了,五百塊錢處理給子強了!
“這家夥,吃了一個月的泡麵,才省下這些錢買的掌機!
陳言點點頭,放下掌機。
櫃子裏除了一本夾著320塊錢的,還有這個掌機之外,就隻剩下一個日記本了。
拿出日記本,陳言翻開隨便看了看。
“小王,陳子強有寫日記的習慣嗎?”
寫日記.
一般人可沒有這個習慣,陳言認識的這麼多人裏,經(jīng)常寫日記的也就那麼三五個人。
辦理的這些案子中,也隻碰到了一個寫日記的。
但是,日記大多數(shù)記載的事情大多數(shù)都是寫日記者非常真實的想法,甚至一些不會跟外人提及的隱秘。
對於辦案來講,當事人的日記往往能提供一些很重要的證據(jù)。
王燦陽點點頭:“我和子強初中的時候就是同學,他是在初三的時候開始寫日記的!
“但是也不經(jīng)常寫,隻是偶然記錄一些什麼,但是到底寫的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陳言點點頭,翻開日記本。
第一頁的日期是一年前的8月19日。
“今天我是步入連城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的第一天,也是我開啟新的人生的開始!
“很高興的是王燦陽和我分到了一一個宿舍,今後我們兩個一定好好學習,成為連城美發(fā)界扛把子!”
“加油!陳子強,你一定行的!”
這本日記,顯然是陳子強去年入學以來開始記載的。
之後,陳子強大概以一周的頻率,記載日記,都是一些瑣事。
“技校真好,沒人管,就是每個月的錢有點少!
“哈哈,今天去網(wǎng)吧包夜!”
“今天天氣晴,讚了點錢,出去泡吧!”
“惡心,我的女神上了王二***草,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嗎,等老子有錢的時候,也特麼這麼幹”
“今天逃課了,老師不管我們,網(wǎng)吧包夜了一個晚上。“
“但是老爸在工地出了意外,腿被鋼筋砸斷了,妹妹得了闌尾炎,我這個月的生活費要少一百塊”
“王燦陽的父親出車禍了,他家裏以後就他一個男人了“
“我們.要改變了“
日記裏的內(nèi)容並不多,但是,陳言透過這本日記,似乎經(jīng)曆了陳子強這一年多的心路變化。
去年剛剛上學時候的雄心壯誌,想要學出個樣子,想要從頭再來。
但是技校的學習生活無人管束,自由散漫,逃課泡吧成了陳子強每天的必修課。
之後今天4月份,陳子強的父親在工地被鋼筋砸斷了腿,沒辦法掙錢,王燦陽的父親也在那兩天出車禍意外死亡
家庭的變故讓兩人終於認清了現(xiàn)實。
從那天之後,陳子強寫日記的頻率變成了兩周一次。
記載的東西也很少。
“這段時間學會了離子燙,但是學費太貴了,家裏沒那麼多錢.“
“今天獨自上手做了錫紙燙,老師表揚我了,明天就能去艾美理發(fā)去實習,哈哈,我要掙錢了!”
“今天是在艾美理發(fā)實習的第34天,我終於獨自給一位顧客做了挑染,老板給了我50塊錢分成!“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賺錢!“
“菲菲長的真好看不知道她有沒有男朋友”
今年的6月12日,陳子強的日記裏出現(xiàn)了一個叫菲菲的女孩。
從這之後,陳子強寫日記的頻率明顯多了起來,基本上一兩天就會寫一篇日記。
“今天菲菲好像對我笑了,她是不是也喜歡我?”
“我們今天說了第一句話,我請她喝了蜜雪冰城,我故意挑了一款情侶套餐,不知道她發(fā)現(xiàn)沒有?“
之後的一個月,陳子強的日記裏,全都是關(guān)於那個菲菲的女孩。
包括她穿了什麼衣服,兩人說了什麼話,陳子強都會記下來。
一直到7月9日,也就是兩個月前,陳子強寫下的一篇日記中,字裏行間都偷著歡喜。
“菲菲終於答應跟我去看電影了!”
“哈哈,她肯定也喜歡我,怎麼辦?我是不是該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準備什麼好呢,我兜裏還有180塊錢,看電影要80塊,100塊錢“
第二天的日記。
“菲菲是個好女孩,看電影的時候是她買的飲料和爆米花,她說我們都是學生,沒什麼錢,大家aa製.菲菲簡直太好了!
“哈哈,今天我牽了菲菲的手哈哈哈!”
“怎麼我該幫幫她.我一定會能幫到她的!”
8月6日,在他失蹤一個月前,陳子強寫了最後一篇日記。
幫幫她?
陳言合上日記本,很顯然,那個叫做菲菲的女孩肯定是發(fā)生了什麼變故。
“小王,陳子強有女朋友嗎?”
“女朋友?”
“沒有沒有,我們宿舍的家裏條件都不好,交女朋友是要花錢的,那個女孩會跟我們交朋友啊!
王燦陽的笑容裏有些苦澀,但是很現(xiàn)實:“子強肯定沒有女朋友,他要是有女朋友我肯定最先知道。”
沒有女朋友?
那陳子強日記本裏的菲菲.是什麼人?
“對了,我在陳子強的日記裏發(fā)現(xiàn)有一個叫做菲菲的女孩,陳子強提起過幾次,這個人你認識嗎?”
菲菲?
王燦陽疑惑的搖搖頭:“我們班裏有兩個女孩名字裏帶有菲的,一個叫孫曉菲,一個叫趙飛燕!
“但是人家都有男朋友啊,和子強也不太熟悉,他們.在班級裏也沒有什麼交集啊。”
孫曉菲,趙飛燕.
陳言記下兩個人的名字,接著問道:“艾美理發(fā),這個地方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