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瑤交代的情況，讓陳言……


    有些不敢置信。


    “你……”陳言看向已經重新恢複理智的秦瑤，心中震撼：“你是說……你的養父母……也是你殺的？”


    秦瑤交代的問題，不僅僅有李平昊的死，甚至還有她的養父母。


    根據資料，秦瑤的養父母是在半年前，因為車禍去世的。


    卷宗陳言沒有看，僅僅知道是車輛衝入懸崖，最終導致車毀人亡。


    “大半年前，夢幻蠟像館就開始籌備了。”


    “那天是4月5號，晚上我在蠟像館工作到了半夜……”


    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


    4月5日晚，秦瑤正在蠟像館內加班工作。


    因為剛剛開始籌備開館，那個時候，隻有秦瑤一個人。


    “那段時間，我基本上都是睡在蠟像館裏，基本不迴家……”


    後半夜，迷迷糊糊的秦瑤被一聲異象驚醒，接著就是一場噩夢！


    “我拚命的掙紮……喊叫……”


    “可是，沒有用……”


    當時的李平昊，其實是又幹起了老本行。


    原本進入蠟像館是進行偷竊的。


    但是，中途被秦瑤發現。


    李平昊當時心生歹意，侮辱了秦瑤。


    “後來，我發現沒有辦法阻止，又怕他殺人滅口……隻能說不追究他的責任。”


    “他當時信了，竟然還問我有沒有結婚……”


    快天亮的時候，秦瑤套出了李平昊的身份信息。


    “我想等他走了，就能報警抓他……可是，天還沒亮的時候……”


    “我的養父來了……”


    秦瑤在提到養父的時候，牙齒緊咬，眼神中的光，好像要擇人而噬。


    猙獰的表情，讓陳言有些不解。


    但是，聽了接下來發生的事，陳言才明白。


    人性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隻在裏是光明向善的。


    秦瑤的養父叫秦飛仁。


    不過，秦瑤的姓氏不是跟隨秦飛仁，而是秦瑤的親生父親就姓秦。


    秦瑤八歲被秦飛仁和樊玲玲夫婦收養，19歲上衛校後……


    “陳警官，你知道被自己從小尊重的養父……侮辱……是什麼感受嗎！”


    “你知道！自己視同親生母親的養母竟然是……幫兇！”


    “你知道……那是什麼感受嗎！”


    啊！


    怒吼之後的秦瑤，聲音低沉、嘶啞。


    麵無表情。


    當天晚上，秦飛仁在天亮前去蠟像館的目的，不問可知。


    “你知道嗎，”秦瑤看向陳言的目光，沒有焦距。


    “他們把我養大，我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


    “秦飛仁……就當我還他的養育之恩……”


    “但是！”秦瑤原本已經平複的臉，再度猙獰！


    “那天晚上……當我看到秦飛仁的時候，就像又迴到了小的時候。”


    “我衝到他身後，希望他能保護我，就像我小時候一樣……”


    “可是，我還來的隻一個耳光和一聲……賤貨！”


    陳言突然感覺自己的唿吸有些困難。


    好像在水下一樣，看不到水麵，也遊不上去。


    “後來……李平昊給了秦飛仁五萬塊錢，秦飛仁就不再追究李平昊的責任。”


    “他也不讓我報警……”


    嗚嗚嗚……


    秦瑤哭了。


    豆大的眼淚，砸在桌麵上。


    陳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能遞過一疊紙巾。


    “謝謝……”


    半晌後，秦瑤止住哭聲：“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陳言搖搖頭。


    這是陳言第一次如此“審訊”。


    僅僅是聽秦瑤的講述，他都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何況秦瑤這個當事人？


    “我把事情告訴了我的養母，本來，我還奢望著她能替我說話……”


    “隻是……樊玲玲告訴我的是，不要報警，五萬塊，已經不少了……”


    “他們正好可以換一輛新車……”


    哈哈。


    “兩天後，他們果然重新換了一輛車。”


    “你知道嗎，我當時可以報警的！”


    “我可以的！”


    “但是……我覺得沒必要了。”


    “他們的養育之恩……我報不了了。”


    “他們買車後的第二天，我就把車輛的剎車保險拔了出來……”


    秦瑤很聰明。


    剎車保險她並沒有完全拔出來。


    “我當時把保險拔出了大概三分之二，他們那天要上山，路上肯定很顛簸……”


    顛簸的路段，將剩餘的保險徹底斷開。


    秦飛仁和樊玲玲兩人衝下了懸崖。


    車輛爆炸，死無全屍。


    “之後就是李平昊！”


    “我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殺了他。”


    ……


    秦瑤對殺害李平昊的事情，供認不諱。


    秦瑤在策劃了秦飛仁和樊玲玲父母的車禍後，就開始著手殺死李平昊的事情。


    8月9日晚，梁路路開車，和秦瑤一直跟蹤李平昊的車。


    “李平昊被秦飛仁威脅，借了高麗代，給了秦飛仁五萬塊錢。”


    “但是，李平昊根本沒有能力還錢。”


    “當天晚上，我們一直跟著李平昊的車，一直到北郊倉庫。”


    “當天，是我給了他六萬塊錢，讓他去還高麗代。”


    “然後，把他騙到了蠟像館的地下室。”


    “梁路路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會開車，她當時也不知道我要找李平昊幹什麼。”


    接下來，秦瑤交代了殺死李平昊的犯罪過程。


    蠟像館的地下室，就是案發現場。


    “蠟像館的地下室，是我在裝修的時候，特意弄的。”


    “本來是想作為蠟像製作室的。”


    王來升的判斷沒錯。


    秦瑤在把李平昊騙進蠟像館的地下室後，用摻了迷藥的酒，迷暈了李平昊。


    然後，將李平昊埋進了事先準備好的沙土中。


    ……


    離開審訊室，陳言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秦瑤的供述，遠比王來升講的要細致。


    從當時的犯罪手法，用的低溫蠟水。


    從李平昊的眼神到他死後的神情，秦瑤記得一清二楚。


    “搜查蠟像館！”


    ……


    夢幻蠟像館。


    地下室的空間是密封的。


    入口在秦瑤的辦公室內。


    這個地下室的入口，按照秦瑤的說法，除了她，即便是梁璐璐也不知道。


    打開一扇木門，是一部懸梯。


    陳言當先走進地下室，身後跟著劉青山、張朝陽。


    還有秦瑤。


    燈光並不昏暗。


    地下室的裝飾很簡單。


    一個工作臺，上邊正有一個雕刻一半的蠟像。


    工作臺裏邊，有一個冰櫃。


    秦瑤指向冰櫃：“那裏邊，就是李平昊。”


    張朝陽上前，看了看陳言，在對方點頭後，打開了冰櫃大門。


    血紅色的軀體，已經被分解成幾大塊。


    “我當時砍不動了，就隻能弄成這樣。”


    看著冰櫃中的屍塊，秦瑤的神色沒有一點變化。


    但是，陳言的臉色卻驟變。


    冰櫃內，李平昊的屍體已經覆蓋上了冰霜。


    不像想象中的那麼鮮紅。


    但是，兩條大腿上，卻有明顯的腿骨露出。


    劉青山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迴過頭，看向秦瑤的眼神裏全是震驚：“你……你把他……”


    秦瑤點點頭：“想嚐嚐這種人渣是什麼味……”


    “可惜……是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