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國的妻子張豔慧還沒有聯係到,王勝那邊傳迴了其他消息。
兩周前,帝王世家小區的監控係統進行檢修,為期一個星期。
“陳組長,一個星期到半個星期前,帝王世家小區所有監控攝像頭全部沒有工作。”
“我們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係統檢修?
陳言微微皺眉。
帝王世家小區的監控係統非常高端。
甚至在主要的公共場所,使用了可以自動追蹤的攝像頭。
結果,兩個星期前竟然開始檢修……
“帝王世家小區是新建小區,他們監控係統做了什麼檢修要一周的時間?”
“我們已經查過了。”
王勝將一遝材料遞給陳言:“這個小區的監控係統原本使用的是國外的服務商。”
“係統本身是在安裝監控的時候自帶的。”
“這個版本的係統有免費服務時間,過期之後就需要再繳納服務費,係統才能夠正常運行。”
“半個月前,小區更換了新係統,因為需要調試匹配,所以時間長了一些。”
“對了,陳組長,小區物業公司事先發過通知。”
“甚至,小區保安在大門口會對路過的業主口頭告知。”
“所以,小區內絕大多數人應該都知道這次檢修。”
大家都知道……
陳言靠在椅背上。
這樣的話,兇手顯然是故意選擇這個時間下手。
死者的死亡時間十天前。
正是監控係統檢修的窗口期。
“接下來,重點推進兩件事情。”
“第一,對死者的dna信息和李保國母親的dna信息進行比對。”
“一有結果,第一時間通知我。”
“第二,盡快聯係上李保國的妻子張豔慧。”
剛剛,陳言在李保國的父親李昌平那裏得知,李保國和妻子張豔慧的感情應該還不錯。
既然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沒有特別糟糕。
那麼,張豔慧為什麼沒有報案?
即便最終確定死者不是李保國。
可是張豔慧這段時間為什麼沒有迴家?
要知道,洗漱臺上的粉色刷牙缸裏的牙刷,有使用過的痕跡。
房間內也有張豔慧的指紋。
衣櫃內,同樣有女性服飾。
臥室內的化妝櫃上,擺滿了化妝品。
這一切都說明,張豔慧應該是居住在案發房間內的。
可是,自己家裏存在了十天的死屍,張豔慧都不知道。
她到底去了哪裏?
是不是出了意外?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
陳言安排完工作,返迴了酒店。
白天,陳言已經把有案子的事情,告訴了沈雲懿。
小禦姐知道後,自然不會說什麼。
陳言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
作為遼省偵緝大隊重案組組長,遼省所有重大刑事案件,都歸陳言偵辦。
“案子偵破的順利嗎?”
端了一碗銀耳湯,小禦姐站在沙發後,給陳言揉捏肩膀。
靠在沙發上的陳言,閉著眼睛享受著沈雲懿的的按摩。
“還沒有什麼眉目,死者身份還沒有最終確定。”
“估計要等明天才有實質性進展了。”
“哦,”沈雲懿沒有再問案子的情況:“嚐嚐銀耳湯吧,是這家酒店的特色。”
“嗯。”
坐起身子,陳言端起茶幾上的瓷碗,輕輕舀動湯匙。
“好甜啊。”
已經熬製成透明的銀耳湯,上麵點綴著幾顆枸杞。
甜而不膩,清爽可口。
“雲懿,你也嚐嚐。”
沈雲懿從沙發後繞到陳言這邊,靠在陳言肩膀上:“我剛剛才吃過。”
“這一晚都是你的……”
第二天。
陳言在酒店門口送走了沈雲懿。
同學聚會結束,小禦姐也見識了當年散打能戰敗沈雲懿的幾位女同學,心思早就放下了。
陳言還要留在沈市破案,具體時間還不確定。
沈雲懿明天在京城有一個重要會議,所以就提前離開了。
留下陳言在沈市,也可以安心破案。
偵緝三分隊。
陳言剛剛進入臨時給他準備的辦公室,王虎就來匯報。
“陳組長,死者和李保國母親的dan比對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
陳言精神一震。
“結果怎麼樣?”
死者的dna信息,並沒有和李保國的父親dna信息比對成功。
也就是說,死者不是李昌平的兒子。
但是,這不代表死者就不是李保國。
確定死者的身份是偵破整個案件最重要的環節。
這個環境不能有絲毫差錯,一定要將死者身份板上釘釘,這樣才能夠推進下麵的工作。
否則的話,一切都都是空中樓閣。
“比對成功!”
王虎興奮的揚了揚手裏的比對結果報告,然後遞給陳言。
“死者確認和李保國的母親有親子關係。”
“可以鎖定,死者的身份就是李保國!”
唿……
結果報告,陳言仔細觀看。
“支持死者和李保國母親有親子關係。”
看到這個結論,陳言長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李保國的母親當年也是風流人物啊。
給李昌平戴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三十多年都沒漏出馬腳。
不過,這個事情,和陳言沒關係。
死者的身份能夠確定,接下來就好辦了。
“王虎,立即安排人調查李保國的工作、生活背景。”
“他有什麼仇人,朋友,尤其是十天前,也就是6月19號,李保國的行程。”
“查他的車輛行駛軌跡、測速拍照、行車記錄儀等等。”
“我要知道李保國的一些信息。”
“是!”
王虎也非常興奮,確認了死者的身份,案子的偵辦就容易多了。
“對了,李保國的妻子張豔慧,聯係到了嗎?”
王虎重重點頭:“已經聯係上了。”
“昨天晚上,王勝親自去了張豔慧的單位。”
原來,張豔慧在一家招標代理機構工作。
“6月18日,張豔慧有一場招標要參加。”
“根據招標工作的要求,所有參與人在招標期間都要進行封閉管理,不能有攜帶任何通訊工具,也不能夠和外界進行聯絡。”
“張豔慧是6月18日早晨被封閉到沈市的新能酒店裏。”
“明天,也就是6月30日,才會從招標酒店解除封閉管理。”
封閉招標?
王勝帶迴來的消息……
似乎將張豔慧在整個案件中都排除出去了。
死者李保國,也就是張豔慧的丈夫是6月19日遇害,而張豔慧是6月18日早晨被封閉到招標酒店。
6月28日,李保國的屍體被發現。
而張豔慧將於6月30日解除封閉管理。
從案發到發現是屍體,張豔慧全程不在場。
而且,因為封閉管理,張豔慧不能攜帶手機,不能和外界聯絡。
完美的解釋了張豔慧為什麼在十天時間裏都沒有發現李保國被殺。
也解釋了她為什麼沒報案。
因為她在招標酒店裏封閉,根本不知道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情況……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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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巧合嗎?
李保國被殺的時候,小區監控錄像要進行檢修,升級安裝新的係統。
和李保國關係最親密的妻子張豔慧,也在這個時間內被封閉到酒店進行招標。
所以,李保國在死後十天,都沒有被發現。
直到屍體腐爛,滋生的蛆蟲將樓下的下水道堵塞,才被發現。
一個小時後,陳言在一號審訊室見到了死者李保國的妻子張豔慧。
“張女士,6月19日你在哪裏?”
張豔慧的資料,陳言已經看過。
張豔慧,鐵市人,30歲,大學畢業後就在招標公司工作。
6年前和李保國結婚。
結婚後,兩人沒有生育子女。
“我一直在招標酒店,沒有出去過。”
張豔慧長的雖然並不驚豔,但是皮膚白皙,身材高挑,說話聲音很清脆。
是那種看起來就很幹淨的女人。
此刻,坐下陳言對麵的張豔慧,臉色有些緊張。
“是出了什麼是嗎?”
張豔慧正常解封時間是在明天。
因為涉及刑事案件,沈市偵緝三分隊自然要提前把人帶出來。
在招投標現場被帶走,張豔慧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自己的工作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張豔慧在22歲大學畢業之後,就進入到了招投標公司,從事招投標工作。
深知這裏麵彎彎繞繞。
從事招投標工作八年來,張豔慧身邊也有不少同事,因為違規進行招投標而被帶走。
而張豔慧本身在這方麵,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這些年來,尤其是最近這幾年,自己負責的招投標越來越多。
金額也越來越大。
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張豔慧私下也有不少小動作。
難道是這些事情被告發了?
可是,自己做的非常隱蔽,都是在招投標開始之前就安排好的。
按理說,這次招投標都已經臨近尾聲,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自己帶走啊。
“這位警官,是不是……”
“有人告狀?”
張豔慧的表情已經從緊張轉變到有些恐慌。
“我跟您說,幹我們這行的肯定是要得罪人的。”
“有些公司投標之後沒有達到招標方的要求,自然不能中標,他們就把這個責任推到我們身上,認為是我們認為操作,讓他們沒有中標。”
“但是我們招投標的時候,都是嚴格按照招標流程開展工作的。”
“就比如這次招投標,抽的專家互相都不認識。”
“包括我自己,我也不認識他們。”
“甚至,我們隻能看到投標公司的投標內容,根本不知道哪個編號對應哪家公司。”
“所有的招標審查都是單獨隔離進行的,我們手機都上繳了,也沒有機會相互碰麵串通,所以……”
“等等,”陳言看著已經有些慌亂的張豔慧,出聲打斷:“我們今天請伱來,不是要詢問你們招投標公司的事。”
“和你本人的招投標工作也沒有關係。”
“啊……”
知道陳言他們把自己帶到偵緝隊,不是為了招投標的事情,張豔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就說嘛,我老實本分的工作,怎麼會有人告我?”
“既然不是我工作的事情,這位警官……”
“張女士,我們想知道,你最後一次見你丈夫,是在什麼時候?”
“我丈夫?”
張豔慧微微一怔。
陳言在開始審訊的時候,就已經開啟了微表情分析技能。
張豔慧的緊張和慌亂,不是假裝的。
在剛剛談話過程當中,陳言之所以稍晚打斷張豔慧的話,就是為了觀察張豔慧的表情。
結果,張豔慧的眼神、表情、肢體動作甚至唿吸頻率,都非常真實。
在陳言提到李保國的瞬間,張豔慧明顯的錯愕也轉換的非常自然。
“他怎麼了?”
“我老公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張女士,我希望你接下來要冷靜一下。”
對於李保國的死,陳言沒有必要隱瞞張豔慧。
作為李保國的妻子,張豔慧有權利知道李保國的死亡情況。
“昨天上午,我們在你家裏洗浴間的浴缸內,發現了你丈夫的屍體!”
屍體?
張豔慧錯愕的表情突然僵硬。
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屍體?”
張豔慧瞪大眼睛,看向陳言,最終喃喃自語:“你說……我老公死了?!”
“我們是在物業公司……”
“啊!”
剛剛還喃喃自語的張豔慧突然情緒激烈起來。
“他怎麼死的?”
“我老公怎麼會死啊?”
“不可能!”
“不可能!”
“保國怎麼會死!”
張豔慧的情緒一度崩潰。
陳言沒有辦法,隻能叫來審訊室外的女偵緝員,安撫情緒已經崩潰的張豔慧。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張豔慧的情緒才終於穩定下來。
對於這一點,陳言是能理解的。
自己在封閉招標,不過十來天的時間。
結果,還沒有封閉結束,卻得知了自己丈夫的死訊。
換成誰,估計都得崩潰。
審訊室內,張豔慧的妝容已經哭花,眼睛紅腫,頭發也有些散亂。
和剛剛進入審訊室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精神狀態看上去有些不穩定。
“張女士,還請你節哀。”
“關於你丈夫的死……”
“保國肯定是被殺的!”
嗯?
陳言微微一怔。
李報國的事當然不是意外。
但是得出這點結論,是屍檢結束之後,陳言等人發現了李保國腦後的橫紋骨折線。
這才判斷出,李保國在生前,應該是後腦受過重擊。
然後磕碰在浴缸的水龍頭上。
以此偽造李保國的意外死亡現場。
可是,張豔慧為什麼如此肯定李保國是被殺的?
“張女士,根據現場的情況判斷,你丈夫死在你們家洗浴間的浴缸內。”
“後腦磕碰在浴缸的水龍頭上,最終造成失血過多,然後死亡……”
陳言自然不會將已經發現李保國被殺的情況告訴張豔慧。
他想知道,張豔慧為什麼如此肯定判斷李保國是被殺,而不是意外死亡。
“不!”
不等陳言說完,張豔慧再一次打斷了陳言的話。
“保國從來都不泡澡,那個浴缸自從裝修好之後,他一次都沒用過。”
“他說躺進浴缸裏,會讓他有一種窒息感。”
“所以,他死在浴缸裏肯定有問題。”
“而且,我們家的浴缸底部出水孔的密封不好,兩個月前就壞了。”
“隻要十幾分鍾,裏邊的水就會流幹,他更不可能泡澡!”
“所以,我丈夫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替他報仇!”
原來張豔慧的判斷,是基於對李保國行為習慣的熟悉和自己家浴缸漏水,才認為李保國不可能是在浴缸裏泡澡意外死亡。
才認為李保國是被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