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靜謐之處,巫蓁淚如雨下。
與她契約相連的阿念感受到了五髒劇痛,心力交瘁,立即從白虎秘境中出來,跳進懷中。
“阿蓁,你怎麼了?”
巫蓁哭的不能自已,六方域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琴和道尊順著接引仙光去了上界,可是……
第九個九,天道問心沒來啊……
最後九道天雷每落下一道,琴和道尊與這世間的因果便消散了一分……
最後站在那裏的琴和尊者,是一道與世間無因果糾纏的偽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而已。
“阿念,琴……”喉嚨似乎被堵住了,下一個字怎麼也無法吐出,巫蓁憋到臉色通紅,額頭青筋起來,終是鬱氣淤堵,嘔出了一口血。
我知無人知之事,又隻能將這事永遠藏在心底。
就像琴和道尊在知道自己必死之後,用一段極高超的幻境替自己圓了人族之願,無人知道他隕落了。
可是為什麼他能提前準備如此精妙的一段幻境代替呢?飛升前的仙鶴和接引神光都那麼逼真,逼真到足以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成功了。
“先前四靈族有過飛升之人麼?上一個飛升的距今有多少年了?”
“大約二百年?好像是琴和道尊的某位師叔,四靈門的藏書閣都留有飛升影像……”
阿念說完,巫蓁抱著他奪門而出,直奔藏書閣而去。借著梅初塵徒弟身份,她很容易拿到了過往四靈門飛升前輩們的影像記錄。
心中雷鼓躁動,她找了個僻靜座位,打開了琴和道尊前一個道尊的飛升記錄。
也同樣不出意外的聽到了前八個九的天道問心雷,沒有第九個九……
仙鶴環繞,仙音繞耳,七彩霞光,接引神光,這些一樣不缺,那位道尊同樣是一言不發,轉身消失於天地間。
一滴淚落下,巫蓁唿吸洶湧起來,她揪住胸口,悲傷幾乎難以忍受。
如果……四靈門過往飛升皆為虛假,那麼開元宗呢?那些記錄之中,成功去往上界的老子們,是真的去了,還是造了一場夢給後人,孤身赴死去了?
她不敢往下想,好像有一道深淵在等著她,這深淵無底幽暗,思緒落在其上就會被拖進無盡地獄,永遠也沒辦法出來了。
繼續往前找,直到第十個飛升的道尊千塗道尊,巫蓁終於聽到了第九個九,也發現了不同之處,千塗道尊成功後,是說了話的,雖然隻有簡短的幾句與友人告別的話,但那確確實實存在。
並且,他與天地之間的因果,雷劫之後還在,且加強了。
五千年前了……
到底這裏出了什麼事?竟然能連續十幾位道尊都無法飛升成功……
巫蓁焦急不已,心中盤算著要找借口,如今就迴中去查看宗門老祖們飛升記錄。
忽的眼前留下一大片陰影,她抬頭,木溪擋住了窗子照入的細碎陽光。
“你發現了。”
巫蓁哽住,眼眶發澀沒有應聲。
“你也有一雙,看透的雙眼……”木溪蹲下身子,湊近盯著巫蓁眼睛,“你從何處來?”
“從華國宜市來。”
“那你有何秘密……”
“我其實是……”
“滾開!”劍光破碎結界,巫蓁從恍惚中震醒,猛得站起身來,眼睜睜看著蘭景安拔了劍,處處朝著要木溪命去。
阿念也從那種暈暈乎乎的狀態中醒了過來,“嗷!敢眩暈我套話!咬死你!”
便也衝上去配合蘭景安一起圍攻木溪。
巫蓁還暈著,貼牆站立穩住身形,隻差一秒鍾,她就要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了。
她對木溪天然的好感,此刻卻依然存在著,巫蓁覺得很奇怪,她明明應該感到厭惡的。
一個使用手段妄圖探查她內心深處最大秘密的人,為什麼還能得到好感?
盡全力壓下想要蘭景安住手的衝動,她一手抱住身體,一手捂住了嘴巴。
她的意識和行為,必須以保護自己為主任,絕對不能以好感斷是非。
木溪就該挨這一頓揍,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木溪會知道琴和道尊的事。
也許是問天閣出身?
這出打鬧動靜很快引來了關注,守門人發現是劍宗和開元宗之人在毆打問天閣弟子,一直犯了難,不知道該阻止誰,隻好去向各種稟報,請家長過來。
很快,五宗長輩都來了。
“這是怎麼了?劍宗蘭清玄和開元宗弟子契約神獸烏念,居然合夥毆打問天閣弟子?”四靈門長老疑惑看向期暉淩霄虎燼,還有姍姍來遲的木柯。
“這是為何?阿真,你來說。”期暉說道。
巫蓁抬起頭,人群中一眼看到了那舉著巨大手杖,人群簇擁的問天閣前輩,心不自覺跳的快了起來。
“我……”
“秉師叔,我來時見到木溪用問天閣秘法,探查阿真神識!”蘭景安說道,“此法狡詐,能讓人心中秘密一覽無餘,著實可惡!”
蘭景安用出了可惡二字,語氣中憤怒更是不言而喻。
他知道阿蓁一直守護著自己故鄉那邊的世界,如果問天閣知道了會如何?
阿蓁會痛苦,會自責。
所有讓阿蓁痛苦的都是他的敵人。
“什麼?”期暉瞪大雙眸,梅初塵已經氣的握拳頭了。
“木柯前輩,您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是否問天閣對我這徒弟有意見?趁長輩不在算計她一介小娃娃?”
木柯白發垂至腰間,聞言並未有多大的語氣起伏,“擅自使用宗門秘法,屬重罪,剝奪木溪核心弟子身份,打入無間牢獄百年不得出。”
說完,木柯轉身走了。
問天閣之人也沒人勸說,而是扣住了木溪的肩膀控製住他行為,一並拖走了。
一切結束的如此迅速而果斷,果斷到巫蓁來不及多看木溪一眼。
“嘖嘖……狠還是問天閣狠,說罰就罰。無間牢獄那可是頂格處罰了,在黑漆漆感覺不到任何時間流逝的牢獄裏關上百年,出來不死也瘋了。”梅初塵嘟囔道,“看樣子,問天閣還是講道理的。”
“師弟,不可妄言。”期暉眼神警告,臭師弟人都沒走遠,就這麼大膽在背後蛐蛐,著實不像話!
“師父,我們何時迴去?”巫蓁問道,她想迴去看開元宗老祖們的飛升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