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父親滿頭霧水,蔣勳趕緊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出了這麼大事,你怎麼不跟家主報告?”
蔣大山震驚道。
“不是我不說,是馮世豪不讓我說。”
蔣勳低聲道。
“你帶護衛(wèi)隊出去切磋是假,幫他去打架是真?你知不知道,萬一被家主察覺出來,咱們父子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蔣大山有些怒其不爭,“兒子,你太糊塗了,馮世豪是馮立德的兒子,不管他闖出多大禍也沒事,可咱們隻是給馮家打工而已,真要鬧出亂子來怎麼收場?”
蔣勳歎了口氣:“爸,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想趟這個渾水,可要是不幫忙的話,馮世豪就把以前我用護衛(wèi)隊接私活的事抖落出來,到那時,我照樣沒法收場。”
頓了頓,蔣勳繼續(xù)道,“馮世豪說了,隻要我?guī)退k成這事,他就推薦我當護衛(wèi)隊長!”
蔣大山搖頭:“這事恐怕有點難,張龍跟張虎兄弟極受家主看重,雖然你實力比他們強,但想要接我的班……”
“爸,您有所不知,今天上午張家兄弟已經被秦凡廢了,兩個截肢的廢物憑什麼跟我競爭?”
蔣勳冷笑道。
“有這事?那敢情好,張家兄弟是你最大的絆腳石,他們一完,下一任隊長非你莫屬!”
蔣大山拍拍蔣勳的肩膀,笑道,“兒子,好好幹吧,現在是我輔佐馮立德,以後就是你輔佐馮世豪,隻要馮家不倒,咱們父子就能吃香喝辣,天天都是好日子!”
這時,腳步聲響起。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女人笑嗬嗬走了過來:“阿勳,你在這兒啊,我有話跟你說。”
此女是馮世豪的母親陳素蓮。
“夫人,有事您吩咐。”
蔣勳趕緊說道。
“今天是禮佛的日子,你陪我去趟萬安寺吧。”
陳素蓮說道。
“好嘞,我這就讓兄弟們集合。”
“不用了,佛門是清淨之地,帶太多護衛(wèi)顯得不虔誠,你跟小紅陪我去就行。”
“那行,我去叫小紅。”
看著蔣勳遠去的背影,陳素蓮淡淡笑著:“大山,當初你帶這孩子來馮家的時候,他還沒凳子高,一轉眼都長成男子漢了。”
蔣大山感慨道:“可不嘛,一晃二十多年,真快啊。”
“是啊,小萍都走了二十多年了,那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陳素蓮輕輕歎息。
蔣大山眼中劃過一抹悲涼,不再言語。
“哎呦,怪我不會說話,好端端的非要提你的傷心事。”
陳素蓮趕緊道歉。
“嗐,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提不提的又能怎麼樣。”
“小萍的事你跟阿勳說過嗎?”
“我跟他說他母親是生病而死,其他的沒敢告訴他。”
“嗯,不告訴他也好,逝者已矣,沒必要再讓後輩徒增煩惱。”
這時,蔣勳帶著一個手腳麻利的年輕女人走了過來。
女人名叫柳紅,是馮家剛聘請的保姆。
說是保姆其實什麼事都不用幹,每天陪著陳素蓮聊天解悶就行。
“夫人,咱們走吧。”
柳紅笑盈盈攙著陳素蓮上車。
蔣勳親自駕車,駛向城北萬安寺。
萬安寺始建於明朝成化十五年,由京城篤信佛教的豪紳巨賈集資修建。
後來五毀五建一直延續(xù)到現在。
萬安寺占地隻有五十畝,在佛寺道觀林立的京城實在不怎麼起眼。
但有一點是其他寺廟比不了的,萬安寺供奉著佛祖指骨舍利,並公開接受信徒朝聖。
那三天,寺內人山人海,來自海內外的四萬多名佛教信徒相繼入寺參拜,盛極一時。
如今前來朝拜的信徒雖然不像以前是的那麼多,但每天也有上千人進進出出。
“夫人,您說那塊骨頭真是佛祖身上的嗎?”
聽陳素蓮講述完萬安寺的事跡後,蔣勳喃喃問道。
陳素蓮含笑問道:“你覺得呢?”
蔣勳咂咂嘴:“我看八成是假的,佛祖圓寂時咱們國內是春秋時期,距今兩千五百多年,什麼骨頭能存在這麼久?就算是銅澆鐵鑄的物件也早就爛成渣渣了,依我看,那些和尚指不定從哪找來一塊骨頭冒充佛祖指骨!”
柳紅趕緊打斷:“別胡說,夫人可是萬安寺的居士!”
言外之意,當著佛教徒的麵編排佛祖,你是不是皮癢了?
陳素蓮笑吟吟的並不在意:“其實,阿勳不算胡說,時隔兩千五百年,尋常的骨頭早就爛沒了,可你別忘了,這是佛祖的指骨,佛祖是永恆存在,不死不滅的。”
蔣勳問道:“既然不死不滅,那佛祖怎麼圓寂了?”
“問得好,因為佛祖是從這裏去了那裏,隻是我們看不到他了而已,並不代表他不在了。”
陳素蓮微笑說道,“就像你陪我來萬安寺,你爸看不到你了,能說你就不存在了嗎?”
柳紅點頭讚同:“夫人說的對!”
蔣勳被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隻能認輸:“都說佛教徒是辯論高手,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走吧,該去燒香了。”
陳素蓮率先下車,蔣勳跟柳紅一左一右陪著,三人穿過廟門,來到大雄寶殿。
院中排著嚐嚐的隊伍,一眼看不到頭。
“我去,這麼多人,這得排到什麼時候?”
蔣勳無奈道。
“既來之,則安之,拜佛心要誠,切忌心浮氣躁。”
陳素蓮雙手合十,對著殿中的佛像拜了拜。
蔣勳暗暗腹誹,是你拜佛又不是我拜,我誠不誠心的很重要嗎?
“夫人,這次您還是給家主跟少爺求平安嗎?”
柳紅小聲問道。
陳素蓮黯然道:“是啊,他們父子倆出格的事幹得太多了,不知道佛祖肯不肯保佑他們。”
柳紅安慰道:“隻要心誠,佛祖肯定會保佑馮家平平安安的!”
蔣勳暗自冷笑。
保佑個蛋!
不久前馮世豪才被人打了個半死,正在醫(yī)院養(yǎng)傷的。
砰!
這時,一聲悶響,兩個和尚被人從廂房裏踹了出來,緊接著一個猶如天籟但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院落。
“林陌到底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