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曹一舟自認為是他一手撐起了整個家。
工資分文不剩，全都交給老婆，單位裏發的各種福利也全都讓孫秘書送到家裏。
他自認為對得起這個家，對得起這母子倆。
沒有他辛辛苦苦賺錢，這個家早就散了。
可現在曹瑞卻說自打不上學以後，母子倆就再也沒花過他一分錢。
這讓曹一舟大為詫異。
老婆是個家庭主婦，兒子又沒工作，不花他的錢，那生活開銷從哪來？
“胡說八道，不花我的錢，那家裏的吃喝用度怎麼辦，難道等著天上掉錢？”
曹一舟冷冷嗬斥。
“曹大市長，你是有多不關心我跟我媽啊？”
曹瑞哂笑道，“實話跟你說吧，兩年前我跟朋友合夥開了一家安保公司，現在每個月淨收入十幾萬，足夠養活我跟我媽的，捎帶手連你也能養活了！”
什麼？？？
曹一舟滿臉不信。
這個混吃等死，不學無術的臭小子能開公司？
“老曹，是真的，這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可瑞兒不讓。”
吳素梅說道。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瞞著我？”
曹一舟質問道。
“為什麼要告訴你，跟你有關係嗎？”
曹瑞冷笑道。
“安保公司？別是什麼黑社會性質的團夥吧，你們公司地址在哪，有多少人，有沒有到工商局注冊？”
曹一舟接連質問。
曹瑞看向吳素梅：“媽，您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讓您說了吧？曹大市長就像防賊一樣防著我，要是讓他知道我在幹什麼，肯定要給我攪黃。”
吳素梅歎了口氣。
曹一舟怒斥：“放屁，你不為非作歹為什麼怕我知道？”
曹瑞道：“我還是那句話，我的事我負責，用不著你操心。”
“混賬，因為薛家的事記者都堵到我單位門口，這叫不用我操心？”
眼見父子倆又要動手，吳素梅趕緊把曹一舟往外推：“好了好了，有什麼話等吃完飯再說。瑞兒知道錯了，你就別不依不饒了。”
“慈母多敗兒，就是你把這個孽障慣壞了！”
“好好好，我慣的我慣的，下樓吃飯。兒子，趕緊穿衣服，吃早飯。”
說完，吳素梅推著罵罵咧咧的曹一舟下了樓。
曹瑞翹著二郎腿坐在床沿上，沒太把剛才的動靜當迴事。
這些年，父子倆每次見麵都要大吵一架。
今天沒動手已經算好的了。
“媽的，薛家好他媽離譜，本少不就打廢了薛誌聰嘛，又沒殺他，你們竟然還通知媒體，那就別怪我下死手了！”
打定主意後，曹瑞穿好衣服下樓。
“兒子，趕緊吃飯吧，我烙了你最愛吃的韭菜盒子。”
吳素梅招唿道。
“不吃了，我出門辦點事。”
曹瑞徑直走向大門。
“你又想惹什麼禍！”
曹一舟拍得桌子山響。
“不就是薛家嗎，我會想辦法搞定的，絕不會玷汙你曹大市長的英名。”
“你個畜生你還嫌害得老子不夠慘嗎，你給我迴來！”
曹瑞充耳不聞，自顧自朝前走去。
“混賬！”
曹一舟抄起桌上的煙灰缸，淩空砸了過去。
砰！
曹瑞被砸了個正著，額頭頓時就流血了。
“兒子！”
吳素梅心疼壞了，趕緊上前查看，見傷口足有半寸長，頓時哀嚎起來：“老曹，你瘋了啊，你就這麼一個兒子，把他打死了誰給你養老送終！”
曹一舟也暗暗後悔自己下手有點重，他原本隻想嚇唬嚇唬兒子，沒想到煙灰缸竟然脫手飛出去了。
那小子也是個愣種，怎麼就不知道躲躲？
“打死這個畜生更好，省得再給我到場惹麻煩！”
雖然心疼，但曹一舟嘴上依舊罵罵咧咧。
“兒子，跟我上樓，我給包紮一下。”
吳素梅拽著曹瑞的胳膊說道。
曹瑞紋絲不動，一雙被鮮血浸染的眼睛死死盯著曹一舟。
這一刻，他的眼中折射出前所未有的冰冷跟寒意。
“看什麼看，再看我還揍你！”
曹一舟依舊保持著上位者的威嚴，哪怕對兒子也不例外。
曹瑞沒說話，轉身離去。
“兒子，你去哪啊，你頭上還在流血呢，中午還迴不迴來吃飯了？”
吳素梅扒著門框問道。
然而，沒有任何迴應。
曹瑞鑽進一輛路虎，一腳油門離開了。
“老曹，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手打人？”
吳素梅坐著抹眼淚，“打兩下意思意思也就是了，怎麼還下死手啊，要是瑞兒有個好歹，你讓我怎麼活！”
這個女人一向溫婉克製，跟曹一舟結婚二十多年從來沒發過脾氣，今天卻破例了。
曹一舟也知道自己做的有些過火了，歎了口氣：“我這不是被他給氣著了吧，兒子敢頂撞老子，這不是造反嗎？”
“你就不能對他有點耐心嗎，他還是個孩子啊！”
“什麼孩子，他已經二十歲了！”
“那也是孩子！”
“行行行，孩子孩子！你說現在怎麼辦，新聞越鬧越大，薛家那邊又死揪著不放。”
吳素梅擦掉眼淚：“你一個京城副市長連這麼點小事都擺不平？”
“小事？”
曹一舟瞪眼說道，“薛家可是四大家族之一，你兒子把人家族人打成殘廢這叫小事？真要追究起來，瑞兒是要坐大牢的！”
一聽這話，吳素梅急了：“不行不行，瑞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要是坐牢的話這輩子就毀了！老曹，你趕緊想想辦法，說什麼也不能讓瑞兒坐大牢啊！”
曹一舟心裏苦。
事不關己才能高高掛起，如今兒子深陷其中，當他這個當爹的怎麼辦？
徇私枉法不是他的風格，可要是秉公執法，兒子就得進監獄。
進退兩難！
這時，孫凱打來電話。
“曹副市長，我已經打發走那些媒體了，您見到薛少了嗎？”
“見到了，昨天他跟薛家那個晚輩因為一點事起了爭執，然後把對方給打了。”
“那……現在怎麼辦？”
“我現在心裏亂的很，還是你說吧。”
“這件事根源在於薛家，隻要他們不再追究，那就好辦了。”
“這我也知道，可問題是那個薛家後輩被打成重傷，憑什麼讓人家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