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佟潛講完爺爺的過往,夏凝雪有些失神。
家裏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說,爺爺是個生意人,一年到頭都在忙,所以很少迴家。
家裏是這麼說,夏凝雪也是這麼信的。
八歲那年,夏侯家慘遭屠戮,隻有夏凝雪一人幸存下來。
在外逃亡的那段時間,她不止一次在想,爺爺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家裏出了這麼大事居然也不迴來看看?
難道生意比家人還重要?
現在,所有謎團都解開了。
爺爺根本不是什麼生意人,而是風雷宗的副宗主,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風雷宗上了,所以很少迴家。
在夏侯家被滅門之際,他這才想起迴家,然而,一切都晚了。
最終,夏侯家被滅,風雷宗被滅,連他自己也死於臥虎山莊之手。
這老頭奔波勞苦一生,卻落個如此淒慘的結局,怎能不令人唏噓。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你也不必太難過,畢竟……”
見夏凝雪沉默不語,佟潛出言安慰,結果夏凝雪卻冷哼一聲:“我為什麼要難過?就因為夏侯茂源是我爺爺?嗬嗬,如果不是他,我家也不會被臥虎山莊滅門,我不恨他就不錯了,憑什麼讓我為他難過?”
這二十年來,夏凝雪一直在追查真相。
起初,她覺得唐憲是元兇,後來,她覺得金嘯天是元兇,再後來是林陌,是林衡……
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夏侯家滅門案的真兇是自己的親爺爺夏侯茂源!
如果不是夏侯茂源在外麵攪風弄雲,哪有後續這一係列的事情?
歸根結底,他才是殺害夏侯家滿門的兇手!
聽完夏凝雪的話,不僅佟潛愣了,他身後的那票人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這女人可真夠冷血的,居然對爺爺如此刻薄。
就算夏侯茂源有不對的地方,可他畢竟是你親爺爺啊,你個做晚輩的多少也得恭敬一些。
哪能如此冷言冷語?
“你是夏侯家的人,又怎麼改姓夏了?”
佟潛問道。
“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我隻能隱姓埋名,否則,我早就到地下陪我父母去了。”
夏凝雪冷漠道。
佟潛歎了口氣:“這些年也是難為你了,一個姑娘家家的,既要躲避追殺,還要調查滅門真相,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其他人也是暗暗感慨。
可不嘛,如此崎嶇坎坷的經曆,別說一個女孩子,就算換了他們這些大男人,又有誰敢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扛過去?
“所幸一切都過去了,今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風雷宗都是你的靠山,我們會幫你渡過難關!”
佟潛鄭重表態。
然而,夏凝雪卻搖著頭說道:“多謝佟護法,不過,我家的仇我想親手報,就不勞煩各位了。”
秦凡拒絕風雷宗的幫助,要是夏凝雪假借這幫人之手複仇,那豈不是說明她低秦凡一等?
開什麼玩笑!
那麼多大風大浪我都獨自闖過來了,絕不能在這個小陰溝裏翻船。
佟潛有些窩心。
秦凡跟夏凝雪到底怎麼迴事,一個比一個強!
秦凡不願當宗主,夏凝雪不願接受大夥幫忙。
也不知道宗主跟副宗主泉下有知的話會作何感想。
秦凡看著夏凝雪,心情有些複雜。
本以為我們隻是萍水相逢而已,沒想到彼此的爺爺竟然是風雷宗的正副宗主。
二十年後,兩個後輩竟然不期而遇了。
到底是巧合,還是像佟潛所說的冥冥中自有注定?
有那麼一股力量促使眾人走到一起,共同完成一項大事業?
什麼事業?
當然是重振風雷宗了!
秦凡使勁晃晃腦袋。
別鬧別鬧,我可沒興趣摻和這事,這個宗主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
地位越高責任越大,真當上風雷宗宗主,指不定會有多少麻煩事。
我可不想自尋煩惱。
“沒別的事就請迴吧,恕不遠送。”
秦凡開始逐客了。
風雷宗眾人被弄得沒有半點脾氣。
秦凡簡直油鹽不進,好話歹話說了一籮筐,他就是不聽勸。
夏凝雪也沒好到哪去,同樣倔得不像話。
“秦凡,風雷宗宗主你非當不可,這不僅是我的意思,更是風雷宗所有人的共同決定!”
佟潛話音落地,其他人紛紛高唿。
“沒錯!”
“不當不行!”
“你就是宗主!”
秦凡被這幫人磨得沒脾氣,無奈道:“我說你們這幫人能不能別這麼頑固?你們這些人都是風雷宗的元老,隨便選一個人當宗主不就行了,幹嘛非盯著我不放?”
呂忠瞪著他說道:“廢話,我師父把乾坤玉墜交給你了,那你就是下一任宗主,別人怎麼能僭越?”
秦凡一把拽斷脖子上的吊墜,拿在手中晃了晃:“你說這玩意兒?你要是喜歡的話送你了!”
呂忠氣得直瞪眼:“糊塗!這是宗主信物,怎麼能隨便送人?”
秦凡把乾坤玉墜遞給佟潛:“佟護法,你身居高位,資曆又老,宗主非你莫屬,送你了!”
“不可不可!”
佟潛趕緊退後。
“你們誰要?”
秦凡看向其他人,眾人同樣後退,根本沒人敢接。
“看來這個玉墜分量還挺重,居然把你們嚇成這樣。”
秦凡似笑非笑說道。
“廢話,這可是……”
呂忠話音未落,秦凡兩根手指掐住玉墜,臉色隨即變冷,“我不想看到你們,趕緊走,不然我現在就把這個玉墜捏碎!”
嘶——
眾人聞言一窒。
這個臭小子,你到底有多渾啊?
且不說這是風雷宗宗主的信物,再怎麼說也是你爺爺給你留的念想,你怎麼能說毀就毀?
“還不走?行,那我就把這個勞什子……”
說著,秦凡就要發力。
“住手,我們走就是了!”
佟潛給眾人使了個眼色,大夥當即撤出小院。
臨別前,佟潛迴頭看了秦凡一眼,什麼都沒說,隻是深深歎了口氣。
很快,汽車發動,風雷宗眾人漸行漸遠。
秦凡跟夏凝雪對視一眼,二人相視一笑。
“你可真夠損的,連你爺爺的遺物都要毀掉?”
“你比我好多少?一口一個老東西的稱唿你爺爺,合適嗎?”
“咱倆是烏鴉笑豬黑。”
“誰也別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