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長卿再次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剛剛應劫重生的諸塵與李大力。
二人雖被天劫搞得灰頭土麵,甚是狼狽,但看到二人略顯激動的神色便可得知,已然扛過天劫成功突破。
“徐兄,我也凝丹後期了,沒比你晚多久!”見徐長卿蘇醒,諸塵宛如邀功般笑嘻嘻道。
“俺也一樣。”李大力憨笑著撓頭。
對此徐長卿不禁莞爾,二人如今修為大增,對於接下來的行動有利無弊,再加上他這十日苦修後的進步,對於爭奪洗髓仙潭倒是多了那麼一絲把握。
繼上次與天刀門陳寅鬥法後,這近兩個月的時間內,徐長卿成功將那頭魔獸充滿輪迴之力的內丹盡數煉化,更是在赤火漿液與火靈玉的配合修煉下,如今說是將三昧真火修煉至圓滿也不為過。
若是再遇到類似陳寅這般修為之人,他有與之一戰的信心!
六人相視點頭,便絲毫不拖泥帶水般迅速離去。
......
這所謂的洗髓仙潭位於千機城北麵的數百裏之外,那裏本是座青鬆茂密的森林,卻在昏暗難以辨別晝夜的輪迴殿中,盡顯陰森。
那森林深處,有座形狀渾圓的深潭,光看外表並不稀奇,潭水清澈,一眼便可見底。
而隻有極少人才知曉,這座看似平平無奇的小譚,便是有著改善體質這一奇效的洗髓仙潭。
籠罩仙潭的森林裏平日裏充滿著各種尖銳嘯聲或是怪異的嘶吼,獸影綽綽,經常會引起地動山搖的轟動,若不是柳仙子帶路至此,這些人數到達千人的修士們都會以為,此地就是一片獸林。
別說是深入,就算是路過都會立馬轉身離開,不願停留片刻。
如同蝗蟲出行的人群,似黑壓壓地烏雲般圍繞著樹林,在場大部分修士皆是通天境初期,最次都是些凝丹後期乃至圓滿修為。
而徐長卿一行人不同,除了徐長卿、諸塵與李大力三人,其餘三人隻有堪堪凝丹中期,自然是引得旁人注意。
“這是哪方勢力之人?”
“看這道袍,應是落雲宗沒錯...”
“這麼弱的修為也敢淌這渾水?”
將全部聲音收錄,徐長卿沒有絲毫表情,如今他們已將掩麵的鬥笠與黑袍拿去,隻要參與這洗髓仙潭的鬥爭,暴露身份是遲早的事,不管那天刀門還是靈獸山之人,若想找麻煩,他奉陪便是。
更何況如今大家的首要目標皆是那洗髓仙潭,應沒空搭理他。
正如徐長卿所料,那前排靈獸山為首的沈濤隻是雲淡風輕地掃了他們一眼,便收迴了目光繼續閉目養神。
可另一處有道陰翳地目光死死盯著徐長卿,而徐長卿自是知道這視線的主人,便是韓方辰。
韓方辰緊握著雙拳,眼中劃過道道血絲,旋即對著前方為首之人耳語幾句,也不知說了些什麼。
韓方昱隻是微微點頭,也未曾言語。
一直被左右諸多人恭維奉承的柳夕夢,用餘光掃到落座於不起眼角落的徐長卿一行人,嘴角不禁劃過一絲弧度,旋即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人群最前方。
“諸位,小女看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即刻出發?”
柳夕夢此話一出,自是引得不少人點頭迎合。
噠!噠!噠!
清晰沉重的腳步聲,敲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從人群的最後方,走來一名身著紅色大袍道袍的長臉男子。
他的臉細長,給人的感覺並不難看,甚至有著堅毅之色,銳利的雙眼與挺拔的鼻梁,更是有著獨特的韻味所在。
即便是眾人準備出發入林之際,人群也忍不住竊竊私語。
“他怎麼來了?”
“他不應該在中心地帶嗎?”
可那名紅袍男子穩穩站定,腳掌抬起微微一跺,頓時令無數嘈雜聲戛然而止。
隻因他的修為,乃是通天境後期!
望著沉默不語的眾人,男子點頭,旋即高亢的嗓音悠長迴蕩。
“誰是徐長卿。”
徐長卿心中咯噔一聲,目光凝重死死盯著這名莫名出現的男子,每個字宛如從牙縫中蹦出般:
“天!刀!門!”
此人正是天刀門大師兄,陳翰生。
任誰也想不到,這遠處於輪迴殿中心的天刀門大師兄,竟放棄機緣遠道而來,隻為慘死的同門師弟複仇。
手掌已悄無聲息地摸向扶搖,徐長卿的嗓音宛如蚊蟲般傳出。
“一會你們先走,我來墊後,他的目標隻有我一人。”
徐長卿一步踏出,神色看不出任何慌亂,淡淡道:“我便是。”
噠!噠!噠!
靴子敲地的聲音再次響起,陳翰生就這麼一步步走來,而每一步傳來的聲音在徐長卿耳中都宛如死亡的敲打聲,倍感壓迫。
陳翰生穿過人群讓出來的通道,徑直站在徐長卿麵前,二人對視而立。
“凝丹後期。”
“是你殺了陳寅?”
徐長卿搖頭:“是玄醫穀的聞人婉琴。”
陳翰生點了點頭,對於這般迴答並沒有意外。
“劉闞與馬行天是你殺的?”
徐長卿給予了肯定,甚至繼續迴答道:“還有王桀。”
望著神色無一絲變化的落雲宗親傳,陳翰生同樣麵無表情,可是慢慢彌漫而散的恐怖威壓,代表著此人已是怒上心頭。
“你不怕死?”
麵對這般疑問,徐長卿笑了。
“還真挺怕,不過...”
“今日我不會死在此地。”
對於徐長卿的反應,陳翰生既不怒也不笑,也未再言語威脅,因為他心中明了,威脅於對方而言無用。
他未再說任何一句話,因為什麼都已經不重要。
就在陳翰生宛如潮水般奔湧的靈力即將迸發之時,一道嬌媚的嗓音急忙傳出。
“陳道友,且慢。”
陳翰生收迴靈力,轉頭望向發聲的柳夕夢,麵露疑惑。
“這位徐道友乃是我千機閣請來的幫手,一會我等還要入林斬殺妖獸,還望陳道友給小女一個薄麵,若有恩怨待出林後再解決可好?”
陳翰生思考了片刻,言語平淡道:“你要保他?”
柳夕夢微微搖頭:“你們二人的恩怨與我無關,無論是誰作為前來幫助我千機閣的幫手,都是客,小女不能坐視不管。”
“這是我千機閣的規矩。”
陳翰生聞言終是點頭,他陳翰生再強也無法忽視千機閣這門東域大宗,於是便大馬橫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閉目養神起來。
“那便依你所言。”
“我等他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