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近在咫尺的神秘女子,徐長卿方才領略到她那種驚豔之美,冰藍色的眼眸中,仿佛一抹清幽潭水波瀾不驚,同樣掛著似玄冰般的冷漠,簡單藍白色的素裙,映襯出那近乎完美般的曲線。
這等女子,就宛如自那仙境中落入凡塵的女子,雖美的不可方物,但有些太過驚心動魄,太過於完美,令人不禁心生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
與徐長卿心中的雪仙子,清寒真人有著氣質上的三分相似。
但無論是修為還是容貌上,卻有著很大的差別,她應是清寒宮中的那名首席弟子。
徐長卿很快收起目光,心中的震撼也並未持續太久,隻因見過清寒真人這般女子,又怎會在她人容貌上沉淪。
雖麵色平靜,但通過仙念感知後,眼中的凝重卻無法隱藏。
此人竟是一名通天境圓滿修士。
就如同曾經的計少華,與如今的燕飛羽一般,距離外樓也僅有一步之遙。
這般修為比通天境後期的詹臺明遠還要強上不少,甚至可以說在整個輪迴殿中都鮮有敵手,屬於最頂尖的一類弟子。
忌憚歸忌憚,如此珍貴草藥徐長卿又如何會輕易放棄,於是整理下情緒,抱拳開口道:
“這位道友,此花乃是在下先行尋到的,道友讓在下就這般離開,是不是太過霸道了些?”
女子冷漠的眸子似是掃了徐長卿一眼,臉上的薄紗輕輕抖動,清脆嗓音再次響起:“此花的寒氣並不是你能抵禦住的...”
“哪怕你擁有媲美通天境中期的實力。”
聞言徐長卿眼皮狂跳,沒想到此女竟知道自己的深淺,莫不成自己與莽策的鬥法被她盡數看去了?
心中不禁對此女的高深莫測更加忌憚,在那藥園無論是掌握仙念的自己,還是詹臺明遠等人,竟皆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獲得一株不俗的神花,已是不虛此行,莫再貪婪,免得負傷。”
“退去吧...”
女子的語氣冷淡,但卻夾雜著莫名意味,似命令般不容更改。
說罷便轉身向著藥田而去。
女子言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徐長卿雖聽得明明白白,但還是止不住皺起眉頭,冷聲道:
“在下還未嚐試,道友你又怎能斷章取義,說在下摘不得那雪極花?”
“還未曾自我介紹,在下落雲宗無名峰徐長卿,家師醉道人。”
“徐某曾以凝丹後期修為對戰通天境中期,此事在他人眼中同樣被視為不可能之事,可徐某做到了...”
“世間有多少不可能但被意誌堅定之人完成,道友又怎可直言不諱說徐某不能完成?”
“道友的話是不是太過冒犯了?”
麵對神秘的通天境圓滿修士,徐長卿也並未慌亂,隻因此花於他而言也很是重要,這般對冰屬性修士有著天大益處的神花,他不想放棄,日後還要靠它創造與清寒真人再次見麵的機會,當然在徐長卿心中,這雪極花的價值遠遠不止兩次救命之恩。
“徐某已自報家門,觀道友也不像是名藏頭露尾,道貌岸然之輩,道友繼續隱姓埋名,有些不妥吧...”
麵對白衣青年言語中的暗諷,女子駐步,淡淡掀起了眼皮,依舊麵無表情的看向了對方,令徐長卿感到一股壓迫撲麵而來。
“韓清兒。”
雖對方並未因自己的挑釁而動怒,可徐長卿心中仍有一團火氣,並不是因對方小覷於他,而是她反客為主的行為。
徐長卿懂得以這名為韓清兒如此高深的修為,見過的天縱之才不再少數,所以說,她並未將自己驅逐,反而留在此地的行為,從某種角度而言,何嚐不是一種無聲的輕視,對方有著足夠的自信,無論自己有何行動,都不可能對她造成任何威脅。
韓清兒的眼眸緊盯著那株似琉璃般的花朵,麵對這般天材地寶,即便是她這般清冷的性子,眼中也止不住劃過絲絲波動,但近乎完美的臉頰之上,卻無任何驚喜之色,足以看出,此女的定力,著實非凡。
在徐長卿心裏不停盤算之時,韓清兒宛如玉石般的白嫩素手已是抓向了雪極花,頓時兩股徹骨的寒氣陡然相撞。
“轟!”
麵對女子的抓取,雪極花的花身猛地的顫抖,旋即迸發出道道強烈的抗拒之力。
不知何時一柄三尺青峰流轉於手中。
劍身細長,伴隨著極致冰屬性靈力,通體呈冰藍之色,光是氣息上就有種靈魂被凍傷之感,周邊所有天地靈氣凝結成霜,唿嘯著的風雪,似在恭迎它們的皇。
隻見寒芒一閃,光芒萬丈,整座竹林皆被劍光所覆蓋,女子抬手簡單的一刺,卻宛如劍招瞬息萬變般與雪極花的寒氣糾纏交錯,片片雪花飛舞,伴隨著一陣暴雪轟隆作響,眼前所有場景便被雪白的世界所替代。
望著雙方僵持,不屈不撓的對碰,徐長卿終是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不光因是雙方對碰的激烈程度,更是對韓清兒的劍法感到震撼。
此女劍術上造詣絲毫不弱於被譽為落雲第一劍的燕飛羽。
若說燕飛羽是極致的劍術,追求的是層出不窮,變化無常的劍招,那此女展現的,便是極致的劍意。
這一劍,猶如千峰傾落,仿佛風茫茫雪原,劍勢浩蕩且壯麗,劍氣似是化作一抹流淌著的萬年冰河,所到之處,皆被冰凍,那種自心靈散發的寒冷,鑄造了這幅如瑰寶般的畫卷。
見雪如見我,霜光化長劍。
凜冬十月,北風徘徊!
“破。”
淡淡的嗓音響起,隻見雪極花自我防衛而散發出的波動,正在強烈顫抖,最終隻聽到“嘭”地一聲。
漫天的雪光是劍光。
微風拂過,波紋如碎雪。
一切最終陳歸於平靜。
而地上覆滿的白雪,似將整座竹林妝點成一抹雪峰。
而雪峰之上,一抹清冷的身影正靜靜矗立著,定眼望去,這名女子仿佛一尊外表美麗但內裏已布滿裂紋的冰瓷,隻要那麼輕輕一敲,就會破碎在這溫暖和煦的陽光裏。
一株小花正握在同樣陶瓷般精巧的玉手之上。
徐長卿知道,麵對雪極花這般猛烈的抵禦,此女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傷害,起伏不定的氣息代表著她已不再鼎盛時期。
那一劍,代價很大。
徐長卿漆黑如墨般的雙眸中異色湧動,似在思索些什麼。
還未待他將心中的想法敲定,異變突起。
隻見所有白雪消融,天地靈氣狂暴而起,整座竹林中的翠竹如被人出操控一般迅速掠起,似道道利劍般向著女子襲來。
韓清兒冰藍色眼眸中寒意流轉,隻見得其纖細的玉手飛舞,三尺青峰將無數翠竹斬斷,見數量太多龐大,女子體內更是迸發出滾滾靈力,如潮水般不斷蔓延的寒氣將周圍凍結,可轉眼間便破碎而開,麵對如同道陣籠罩而來的竹群,無論她如何抵禦都無計可施。
本就不是全盛狀態下的女子很快便被竹群徹底封鎖,甚至嬌軀上都出現了不少劃痕,最終被如被封印般動彈不得絲毫。
被封鎖的韓清兒,藍白色的素裙出現了破損,裸露在了空氣當中的雪白肌膚,在此時湧上了淡淡紅潤,她那從始至終波瀾不驚的麵孔之上,終是劃過了一抹慌亂。
因為眼前將這一幕看看清清楚楚的白衣青年,正一臉驚愕的望著她。
“你!”女子羞怒道。
徐長卿目光從對方嬌軀上移開,聳了聳肩有些無奈道:
“這不關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