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望著已經遠去,近乎看不到身影的陸風和蘇王垚,頓時一個個不善的目光都瞪向了白無咎所在。
都已經死了那麼多人的情景下,眼下的他們可不是白無咎一劍威懾下所能攔得住的。
尤其是虛冥和雪獅子二人,麵對白無咎的叫喝,內心的憤怒完全壓住了那抹忌憚。
“閣下為還人情,值得我等敬重,眼下這路既攔了,人情便也了了,半刻實在太久,閣下就此罷手,我等便不與閣下計較!”
“如若不然,單憑這一劍,可攔不下我們這麼多人!”
虛冥和雪獅子淩空而起,一番對陣叫嚷後,作勢便要穿過火幕,將白無咎幹翻在地。
在他們二人領頭下,後續(xù)不少魂師也躍到了半空,淩空而立,隻待白無咎的迴應。
白無咎臉色一凝,他如今雖說已然領會契合自身所修之道的天道魂火,但本身實力卻並沒有因此提升太多,對付虛冥二人他或有幾分把握,但麵對後續(xù)那麼多人,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
正當局勢劍拔弩張之際。
兩名仙姿綽約儀態(tài)聖潔的女子突然自遠處靠了過來,若兩道霓虹劃過天際,一桃紅一青白,分外養(yǎng)眼。
“白,白老哥?”
其中穿著桃紅色衣衫的女子臨近,見著白無咎後不由愣了愣,“你們這是在做什麼?這奇異的魂火是你召引出來的?”
其旁穿著青白色長衫的女子目光自魂火轉移,嚴肅道:“白公子像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白無咎緊蹙的神色陡然舒緩開來,驚喜的望著趕來的兩名女子,“林小妹、褚姑娘,你們怎來了此,且正好,助老哥一臂之力,攔住這些個想害我小兄弟的人。”
“兩位,”孫柳柳這時湊到隊伍前,朗聲道:“勸你們還是別摻和這裏的事,免得給自己身後的家族添麻煩!”
她是認識林小婉和褚佑薇二人的,但以前從來沒將二人放在眼中,如今瞧見二人均有了天魂境後息層麵的實力,遠強於自己,心中甚是驚羨與嫉妒。
林小婉不滿道:“我們早就脫離開各自家族,你孫家要是敢無端動手,不怕世人指責,且管試試,迴頭我們以散修自由身的報複,你孫家可未必擋得住!”
“你——”孫柳柳氣得臉色鐵青。
林小婉見孫柳柳吃癟模樣,不由挺了挺鼻子,一臉得意。
褚佑薇於旁輕笑著,這換做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得蒙陸風相助下,她們才有的今日成就,才能以自身實力,對峙這些大勢力子弟不落下風,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與慶幸。
牧鴻茵這時陰沉著臉喝道:“兩位,他此刻攔阻我們?yōu)榈目墒欠抛哧戯L那個邪魔,你們當真要助紂為虐嗎?”
“住口!”孫柳柳連忙製止,她可是清楚林褚二女與陸風相熟關係的。
心中直罵牧鴻茵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又壞了好事。
果不其然。
林小婉和褚佑薇聽得牧鴻茵話後,神色陡然都變得微妙起來,冰冷的寒霜浮現(xiàn)臉上。
原本她們都是感應到白無咎的這股奇異魂火氣息,深受吸引下才尋覓過來,此刻聽得陸風之名,瞬間沒了感應魂火的興致,整顆心都偏到了陸風身上。
“白老哥,你,你是在幫著風大哥嗎?”林小婉話語滿是急切:“他怎麼了?他現(xiàn)在在何處?”
褚佑薇同樣急切道:“這裏的人都是風大哥殺的嗎?他出什麼事情了?”
白無咎有些意外的看了二女一眼,不禁感慨緣分的奇妙,沒想到因靈肴相識的二人竟也都認識陸風,看情景關係似還非同一般。
當下連忙迴應:“具體的我也不知,我收到消息趕來時陸小友便已陷入瘋癲,像是走火入魔般,一門心思的在這殺人,我依從著傳信的那個劍姥蘇王垚攔住這些人,由著她將陸小友引去了別處。”
“什麼?”褚佑薇和林小婉驚得臉色陡然煞白,滿是驚憂之色。
白無咎安慰道:“那蘇王垚畢竟是成名的劍客,她既有心幫襯陸小友,想來應是有著對策,你們不用太過憂心,且隨我先穩(wěn)住這裏。”
林小婉驚疑間點頭應下,淡淡的聖蘊氣息彌漫周身,還未動手,便已震懾得虛冥二人臉色一怔。
褚佑薇卻是皺了皺眉,望了眼白無咎所指的遠處,“那蘇王垚同風大哥似乎並不相熟,無緣無故怕是不會這麼好心……”
林小婉臉色一變,“她該不會是想獨吞風大哥身上的懸紅,對風大哥下黑手吧?”
此話一出,饒是白無咎內心都不由為之忐忑起來。
迴想此前蘇王垚傳信的情景,愈發(fā)覺得狐疑。
按說他與陸風才相識不久,蘇王垚就算傳信,理當也不會尋上剛從焚魂聖火塔之中走出的他來才對。
除非……自一開始,蘇王垚便盯上了他們。
想到這,白無咎不禁一陣後怕。
“你們快尋過去看看,我繼續(xù)攔著這裏!”
白無咎急忙催促,若是真因他被人利用,害得陸風從一處險境落入另一處險境,那他可就罪過了。
林小婉和褚佑薇二人顧不得寒暄客套,近乎第一時間迎合白無咎的提議,朝著遠處掠去。
“一起衝過去!”
虛冥等人齊齊怒喝,攻向白無咎所在。
白無咎原本還想著隨意攔阻一二,但意識到此番攔阻可能不起太大作用下,心中很是不忿,將蘇王垚蒙騙自己的怨氣一股腦發(fā)泄了出來,朝著虛冥等人敞開了招唿,下手毫不留情。
他所領會的天道魂火雖然並沒有完全達到混沌真火層麵的強度,但於道衍劫火之中算是頂尖的存在,盡管初衷是衝著助益於靈肴一道去的,但經由陸風幫襯下帶來的那麼多魂火感應熏陶下,最終領會的這‘六味烹天炎’,對於他劍道一途,同樣有著不小的助益。
不留餘地之下,他有著把握足可將眼下這些人拖延上小半個時辰。
……
另一邊。
紀蘭珺和習幽夢二人帶著衛(wèi)道盟和影閣浩浩蕩蕩的幾十號人也來到了焚魂聖火塔的地界,不過是與褚佑薇和林小婉來的方向相反。
她們在打鬥動靜傳出的那刻,便都齊齊靠了過去。
但還不待接近陸風大開殺戒的場地,便被君子雅所率的一支小隊給攔截了下來。
‘諸位,君家在那邊辦事,還請莫要靠近!’
君子雅沒有過多廢話,僅是以這麼一個由頭便震懾住了習幽夢等所有人。
介於君家實力,又見臨旁還有著其他隊伍也都賣了這個麵子留在原地,沒有過分擅闖,習幽夢等人合意之下,並沒有抵觸太多。
直到遠處戰(zhàn)鬥平息許久,蘇王垚略顯狼狽的自遠處跑來。
此般局麵適才被打破。
君子雅臉色有些陰沉的望著蘇王垚,瞧見後者出現(xiàn)的那剎,便知她安排下去的計劃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待開口,蘇王垚有些慚愧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那小子被人給搶走了。”
話語有些氣憤與不甘,還有著一絲苦澀與無奈。
君子雅狐疑的望著蘇王垚,“以你的實力,何人能自你手中搶走?”
其旁站著的晏叔皺眉打量了一眼蘇王垚,“你中毒了?”
蘇王垚剛要開口迴應,突覺體內氣息一個不穩(wěn),嗆得猛咳嗽了幾聲,好半晌才迴話道:“是,是那該死的鬼醫(yī)宋慈,我一個大意遭了他甩出的劇毒粉塵算計,索性毒性及時遏製,沒有深入。”
“鬼醫(yī)宋慈!?”聽得此般名號,君子雅神色一緊,滿是疑惑:“那老東西不是常年混跡在鬼域,對外稱已經歸隱了,怎會無端出現(xiàn)在這裏?”
蘇王垚遲疑了一瞬,道:“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那老東西仿佛是衝著那姓陸的小子來的,下手十分明確,甩出的兩輪毒粉,一則用以將我逼退,二則將那小子給製服搶了過去。”
紀蘭珺遠遠聽著,隱約覺得不大對勁,出聲打岔道:“你君家謀劃對付的那人叫什麼?”
習幽夢注意也提了起來。
君子雅冷冷的掃了紀蘭珺一眼,因為計劃已然失利她並沒有繼續(xù)再設防太多,故而才由著蘇王垚的話語被聽去,覺得眼前這些人就算知曉也無關緊要,理當和陸風並沒有太大瓜葛。
這也得虧了她這陣子不在君家,最新的消息有些閉塞,如若不然,知曉習幽夢和陸風相熟下,怕是絕對不會公然議論。
麵對紀蘭珺的詢問,君子雅並沒有好心的去多加解釋,冷冷掃了一眼後,便將注意重新落在了蘇王垚身上。
“可知那鬼醫(yī)宋慈為何要搶人?”
君子雅話語帶著一絲緊張,“可是為了他體內的天地玄氣?”
紀蘭珺和習幽夢互視了一眼,君子雅雖未明確迴應,但玄氣一說,讓她們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一時間二人神情都變得極其複雜起來。
蘇王垚搖頭,“那老東西突然竄出,突然搶人就跑,根本沒有落下什麼話語。若非當年我與他打過幾次交道,怕是連他身份都確定不了。”
君子雅遲疑了一會,帶著蘇王垚走向遠處,拉開與紀蘭珺等人一段距離後才問道:“可知那老東西將人擄去了何處?”
蘇王垚朝著遠處看了一眼:“像是奔著那片聖隕戰(zhàn)場去的。”
君子雅臉色一沉。
晏叔有些詫異:“都說鬼醫(yī)宋慈行事怪異,沒想到還真是如此,這搶了人不好好的結合藥道來研究天地玄氣,將人往戰(zhàn)場那鬼地方帶,是個什麼道理?”
蘇王垚掃了眼君子雅身後的隊伍,請示道:“可要我?guī)巳⒛切∽咏o搶迴來?”
單槍匹馬她並沒有太大把握從鬼醫(yī)宋慈手中搶人,但若是有這些個雅閣強者助陣,她少說能有個七八分把握。
“沒機會了,”君子雅沉著臉搖了搖頭,吩咐道:“還是去將落清秋帶著,按最初的計劃行事吧。”
蘇王垚一怔:“為何啊?老身有把握搶人的,犯不著大費周章的布局要挾吧?”
君子雅不喜的瞪了蘇王垚一眼,冷厲說道:“你所謂的把握不過是針對鬼醫(yī)宋慈一人,可若是那姓陸的恢複了常態(tài),甚至比之以往更強,你又當能剩幾分把握?”
蘇王垚一驚,隻覺後背一陣發(fā)涼,不僅於君子依的瞪目讓她心中發(fā)怵,還有後者的話,讓她很是不安,若是陸風恢複正常,她就算把眼下這些人全都帶上,怕也沒有多少把握能得逞。
晏叔打圓場緩和道:“小姐的意思是覺得那鬼醫(yī)宋慈之所以搶人,不是為了研究藥道?而是衝著救那小子去的?難不成是想以那片遠古戰(zhàn)場的殺意來化解那小子魔化的心性?”
頓了頓,隱隱覺得此般猜疑似乎更有可能,當即認同的點頭:“若真如此,憑那老東西的手段,許還真有可能讓那小子遭受殺意浸染入魔的狀態(tài)得到些許化解。”
君子雅神色凝重,心中擔心的可不是些許化解。
蘇王垚煩悶間嘀咕了一聲:“也沒聽聞鬼醫(yī)宋慈同那小子有什麼瓜葛聯(lián)係啊?無緣無故的,那老東西為什麼要不辭辛苦的救人?他圖什麼?”
君子雅一言不發(fā),凝重的臉上隱隱帶著一絲忌憚。
‘為何偏偏是鬼醫(yī)……’
君子雅自問若是換作其他人出現(xiàn),哪怕真的救走了陸風,她都不至於如此彷徨忐忑。
可偏偏是‘鬼’字當頭的人!
有些事情,世人不知悉,但她作為君家嫡係,卻知道著不少秘聞。
有關當年一個特殊的勢力群體。
那是一群足可威脅到君家亦或是聖宗,乃至大陸上任何一個勢力存在,突然分崩離析的辛秘消息。
那鬼醫(yī)宋慈郝然便是那個群體中的一員。
且還僅僅隻是負責藥理與後勤的存在。
比他強的比比皆是!
若是陸風真的與這群體有什麼牽扯或是直接性的關聯(lián)……
那今日一役過後,怕是再沒有任何機會能對付了。
君子雅心中滿是憂色,意識到這可能是最後機會下,眼神逐漸決絕堅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