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身書卷氣,身著長衫,係發身後的女人,一步百米,再步千裏,每一步落下腳底都有漣漪蕩開。
隻是眨眼之間,便從天際走來,站到了陸鼎麵前。
先拱手行平禮。
“在下書墨愁,懇請陸特派,暫時饒我這學生一命,放他一馬之急,讓我喂他吃一口斷頭飯,喝一口醉仙釀,緩解一下他的痛苦,您再動手可以嗎?”
聽到這,陸鼎笑的無奈,他還以為來搶人的呢。
但看這書墨愁臉上表情,估計也是緊張,頭迴做這樣的事情。
書墨愁。
新城書山區書院夫子,在其中地位,基本等於學校裏的教導主任,品德高尚,教書育人,沒的說。
做人做事,但行好事,不問前程。
主打一個有教無類,勸人向善。
凡是想讀書之人,如果你真是那塊料,你有緣遇到了她,那她都會幫你。
曾幾何時,大漢,在新城推動九年義務教育的時候,書山書院幾乎是不留餘地的幫助。
當時九年義務教育的推行,是動搖封建社會傳統書院根基的。
縱然九年義務教育是做到了人人有書讀。
可有些,不是全部,有些讀書人覺得,如果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讀書的話,他們會受到影響。
所以當時,書山書院隔壁區的學海學府,就是反對在新城推行九年義務教育的勢力。
當時的書山書院和學海學府,鬧的很大。
最終經過書山書院和大漢的配合,才成功讓學海學府‘退步’
這位書墨愁夫子,也在這次過後,印證了自己的所想,成功修至了登神境。
此後多年,修為不進分寸,反而有倒退之勢,原因是她把精力都花在了推動九年義務教育和掃盲上。
剛開始還有很多儒修幫忙,可隨著後來局勢改變,時間流逝,許多人堅持不下去了。
現在還在為新城教育做貢獻的人,寥寥無幾。
書墨愁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教育的大環境能保持不跌太多就不錯了,想推進,難......
特別是在女孩子讀書上,要知道新城是一個現代思想,和封建思想對撞的地方。
女性讀書,在封建社會下難如登天。
為了讓女孩兒也能得到平等讀書的機會,這位書墨愁夫子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
這些,都是陸鼎所知道的。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所以陸鼎迴禮,動作標標準準。
“書老師。”
一聲尊稱在前。
書墨愁落地:“不敢當,陸特派不嫌棄,可直唿我大名。”
從其事跡就能看出,他不是一個迂腐之人。
老師在她心中是神聖的稱謂。
雖然說她做的是老師的事,但她沒教陸鼎這個學生,不止是陸鼎,換做任何一個她沒教過的學生,她都不敢應這一聲老師。
這一點,兩人的觀念就不太一樣了。
書墨愁心情忐忑的看著陸鼎。
生怕陸鼎拒絕他這個無理的要求。
畢竟眼前這位‘大人’兇名在外。
看起來,就不是那麼‘方便’的人。
而書墨愁自己,也是除了今天在陸鼎這兒破過求人之例以外,從來沒求過任何一個749的人。
她在出聲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雖然結果是注定的,但身為老師,來送自己學生最後一程,她覺得這是自己應該做的,畢竟兩人之間有過師生之誼,潘浮生還是她教書帶過的最後一屆。
緊張的情緒,隨著陸鼎一笑讓開位置而得到緩和。
“您請便。”
陸鼎可以理解她的惻隱之心,畢竟書墨愁的惻隱之心是真的幫助到了很多需要幫助的人。
多少人落難困境時,遇到這樣一個老師,真是燒高香了。
所以陸鼎對人的評判標準,可以為書墨愁靈活變通一下。
換其他人來,陸鼎高低要罵她,犯事兒你不管,現在被我抓了你要管了。
演你媽呢。
但這位老師不一樣。
陸鼎對待特殊的人,總會有特殊的方式。
書墨愁頓了一下,她腦海中都在想,待會兒被拒絕應該怎麼開口賠罪,然後走到旁邊,‘目送’潘浮生最後一程,事後給他收屍掩埋。
結果沒想到。
陸鼎居然同意了。
這......
好像跟外界傳的有點不一樣.....
倒是自己以名取人了。
她倒也灑脫,再次拱手行禮,大方承認:“書墨愁雖不曾聽信流言蜚語,但也因流言蜚語,心中誤想了陸特派。”
一邊說,一邊鞠躬向下:“書墨愁賠禮了。”
陸鼎一把將她拉住:“差不多可以了書老師,你要是再多行幾個禮的話,他就要咽氣了。”
身受重傷的潘浮生嘴裏往外湧著血沫。
書墨愁趕忙過去,抬手掐訣一招,有放著酒菜的小木桌出現。
拿起酒瓶,倒上美酒,一邊歎氣,一邊扶起潘浮生,喂他喝酒。
那雪白的長衫上,沾染著血跡。
書墨愁用著惋惜的語氣說道:“當年你們那一批學生裏,你最聰明,我也最看你,但你的聰明總是不用在正道上。”
“唉......”
有點少少的說教。
這話仿佛是每個老師都會說的一樣。
陸鼎聽的耳熟。
這輩子,他倒是沒聽過。
但上輩子,這句話伴隨著他從小學到高中。
許多老師都說他,你很聰明,但就是不用在學習上。
酒精緩解了潘浮生的傷勢疼痛和禁術代價。
讓他能有迴光返照的機會,說出幾句斷斷續續的話:“書.....書老師.....對不起......”
“是.....是我辜負了您的教誨.....還讓您對這種人求....求情!!!!”
說到這,潘浮生一口一口的反芻鮮血。
身上疼的厲害,但是眼神始終死死的看著陸鼎,其中含恨。
書墨愁亦如小時候潘浮生犯錯那樣,打了一下他的手心。
“你喊我一聲老師,那我便再教你一迴,讀書,學道理,是讓你看清自己當下,踩著前人肩膀,在一時之間看到先賢們花了一輩子才領悟到的東西。”
她摸著潘浮歲碎角處的傷口,為其輸送靈炁緩解痛苦,但不治療傷勢。
很多事情,她分的清楚。
“你是妖,在妖的世界裏,弱肉強食,物競天擇,一切皆是本能的唿喚。”
“但人的世界裏,有法製法規,但你以妖的心態,在人的世界裏,行妖魔精怪之事的時候,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
“如果你因為你父母的死而委屈的話,那你想想那些被你父母殺害之人的孩子,他們也委屈。”
“如果你是因為自己現在輸了,要送命而不甘的話,那你就應該想想,什麼叫成王敗寇,是你自己要賭的,既然是賭,那就有輸,要認,男人不能這麼沒氣量。”
潘浮生慘笑著:“書老師,您....還是愛說這些先賢聖人的道理,先賢老爺們是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