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卉蛾眉緊蹙,短暫沉思後,美目之中寒芒一閃,玉手高高揚起,帶著千鈞之勢,對著沐雲軒的腹部狠狠拍下一掌。
掌風唿嘯,就在她的掌心觸碰到沐雲軒身體的剎那,一股雄渾浩然、沛然莫禦的力量,竟如洶湧的山洪暴發,從沐雲軒體內狂湧而出。
強大如她,此刻也抵擋不住這股磅礴之力的衝擊,暴退數丈之遙,才勉強穩住身形。
“這……究竟是怎麼迴事?”她滿是驚愕與詫異,這突如其來的反震之力,委實超乎想象。
秦言卉一直憑借著得天獨厚、天生神勇的體魄發力,未曾動用內勁與天地之力輔助,隻因她這特殊體質,自幼便力大無窮,尋常對手單靠肉身力量便能輕鬆應對。
多年來,她憑借這身絕世本領縱橫江湖,卻始終有個無法釋懷的遺憾——一身驚世絕學,竟尋不到一個合適的傳人,隻因這世間從未出現過一個與她體質相仿之人。
稍稍平複心緒,目光重新落迴沐雲軒身上,秦言卉心中疑雲密布,她暗自揣度,這股力量斷不可能是沐雲軒的。
哪怕“混沌蠱”能賦予沐雲軒力量增幅,可也絕無可能將她這般強者反震開,更何況,這股力量中透著的浩然正氣,也和沐雲軒的力量不一樣。
想到此處,秦言卉銀牙一咬,伸手緩緩捏成拳頭,剎那間,周遭的天地之力仿若受到感召,瘋狂地朝著她的拳頭奔湧匯聚,不多時,便在拳頭上凝成一抹豔麗奪目的桃紅色光暈。
然而,就在她即將揮拳出擊之際,心中卻又泛起一絲猶豫:這一拳下去,打死沐雲軒倒也不足惜,可萬一不慎,會不會就此毀掉苦尋多年的“混沌蠱”?
倘若這一拳貿然揮出,不慎毀掉了“混沌蠱”,那自己往後的日子可就隻剩等死的份兒了。
念及此處,她咬了咬牙,決定暫且收起幾分勁道,朝著沐雲軒悍然轟去。
“轟!!!”
她的力量與沐雲軒身體裏爆發出的力量撞擊在了一起,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然而,讓她始料未及的是,她再次不受控製地爆飛數丈,這一迴,被震飛的距離甚至比之前更遠,體內氣血翻湧,好不狼狽。
反觀沐雲軒,依舊懸浮於天空之中,身形如木偶般機械地變換著各種詭異姿勢,所處位置卻紋絲未動。
此時,身處沐雲軒識海之內的夫子和沐雲軒本人,對外界這番驚心動魄的激戰全然毫無感知。
不過,夫子卻身懷一門獨特武學,名為“荊棘”。
這門武學恰似一隻蟄伏的刺蝟,平日裏隱而不發,一旦遭遇外敵攻擊,便會瞬間激活,周身“刺”起,對方攻勢越猛、用力越大,遭受的反噬傷害也就越為慘重。
而此時,夫子就是借助沐雲軒的神識,讓他的本體使出了“荊棘”,而力量的源泉則是夫子本人。
秦言卉在空中穩住身形,眼中的驚愕已然轉為濃濃的忌憚。她縱橫江湖多年,還從未遇到這般棘手的情況,這沐雲軒體內的力量就像一汪深不可測的幽潭,每一次試探都換來更為猛烈的迴擊。
她深吸兩口氣,決定不再留手,天地之力朝她瘋狂湧來,引得她的衣袂和頭發不住飄飛。
“喝啊!!!”一聲暴喝,她用盡全力朝著沐雲軒轟擊而去。
這一擊,秦言卉傾盡所有,周身桃紅色的光暈膨脹至極致,仿若一輪燃燒的烈日,裹挾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衝向沐雲軒。
沐雲軒依舊懸浮半空,對即將到來的致命衝擊毫無察覺。
“轟!” 二者力量轟然相撞,剎那間轟鳴炸響,力量瘋狂向四周擴散。
厚厚的冰麵在這餘波的轟擊之下宛若薄紙,裂開一個巨大的窟窿,湖麵仿若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拍擊,掀起百丈高的巨浪,水花如暗器般四散激射。
秦言卉隻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順著手臂反噬而來,骨骼似要被震碎,身體不受控製地倒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線,重重砸向湖麵。
“噗通” 一聲,水花四濺,她整個人被湖水吞沒,許久才掙紮著浮出水麵,麵色慘白如紙,嘴角溢血,氣息紊亂到了極點。
然而,沐雲軒雖在撞擊中心,卻因夫子以神識護住要害,僅身形晃了幾晃,依舊穩穩立於空中。
沐雲軒的識海深處,夫子驀地心頭一動,這次有了感應,他眉頭微蹙,喃喃道:“這毛丫頭進步得有點大啊。”
老祖若有所感,出聲問道:“翠花,沒啥事兒吧?”
夫子一聽這稱唿,麵皮瞬間漲紅,剛要張嘴怒懟,腦海中卻冷不丁浮現出 “王寡婦” 那檔子事兒,到嘴邊的狠話又生生咽了迴去。
被人攥著把柄的滋味,當真不好受,就像喉嚨裏卡了根刺,咽不下又吐不出。
他強壓下心頭怒火,悶聲悶氣地迴道:“沒事兒,這丫頭雖說實力提升得挺快,可隻要她破不下我的‘荊棘’,敢貿然強攻,最後吃虧的肯定是她自個兒。”
沐雲軒在一旁聽了,好奇心頓起,忍不住插話道:“夫子,您這‘荊棘’究竟是啥神奇功法啊?聽起來好生厲害。”
老祖見沐雲軒一臉疑惑,便笑著解釋:“這老東西的‘荊棘’啊,堪稱一絕,就好比戰場上的堅盾,別人攻擊他,力量不僅傷不了他,反而會原封不動地反彈迴去,讓攻擊者自食惡果。不過嘛,這世間萬物皆有極限,一旦對方的力量強到超乎‘荊棘’所能承受之境,那這功法的效力可就大打折扣咯。”
沐雲軒想了想,這是個好功法呀,這不就是“反甲”麼?
要是自己能把這本事學到手,日後碰上那些境界比自己低的武者,壓根兒不用費神動手,站那兒讓他們打,保準他們被自己的反震之力揍得鼻青臉腫,落荒而逃。
秦言卉仰頭望向天空,狹長的雙眸微微瞇起,其中閃爍的不再是起初的果斷與淩厲,而是難掩的驚懼之色。
如果說之前兩次攻擊,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那這第三拳,她再反應不過來,那可真就是自尋死路,怨不得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