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頓時心如死灰。
她緊緊的攥著那個東西,即便不用看,她也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麼。
淚一顆一顆的落下,她蠕動著嘴唇,狠心道:“沁兒,你怎麼會這麼糊塗啊!”
她一把將龍子沁推開,撲到龍逸海的腳邊,抬起滿是淚水的臉,仰望著這個男人:“皇上,您就真的忍心送沁兒去死麼?”
“苑真庵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哪有皇家貴胄被送到那裏去的?”她眼淚滔滔而下,“沁兒還小,她才十五!”
龍逸海怒視著她:“十五還?太後十五歲就已經(jīng)許配給了先帝,十六歲誕下大皇兄!彼莺菪膶⑺崎_,“這件事情不用再提,我意已決,來人,將公主帶下去!”
嫻妃伸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絕美的臉上寫滿了不甘。
一邊是她十月懷胎才生下的女兒,一邊是高高在上,她永遠(yuǎn)都隻能仰望的男人。
這兩個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做夢都沒想到,有朝一日,就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兩個人竟然會如此逼迫自己。
嫻妃抹掉眼淚,扭頭望著如花似玉的龍子沁。
她的沁兒……
她的沁兒竟然想要自己替她頂罪!
嫻妃狠下心來,抹去心中的怨憤,坦然地說道:“陛下,您要怪就怪臣妾吧。都是臣妾教女無方,以致沁兒走上這條不歸路。”
“你有什麼盡管衝我來,我一力擔(dān)著便是。”
“嫻妃,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龍逸海皺眉,他不太明白她到底想要表達(dá)什麼。
可接下來,他就看到,嫻妃緩緩的伸出手,亮出一個儲物袋。
“這麼多年來,我恨你寡情無義。為什麼皇後的孩子,一個個都是人人欽佩的人中龍鳳,而我的女兒,就要生在他們的陰影下!
“她也是你的親骨肉,我朝曆代也不是沒出過女帝,可你卻下詔將皇位傳給龍子昂,我女兒哪一點不如他!”
龍逸海滿臉震驚地看著她,他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她,“你!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嫻妃一臉的平靜。
事到如今,她隻有將所有事情都攬下才能救沁兒。
即便以後她從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淪為平民百姓,也好過去苑真庵修行。
苑真庵說得好聽是一座庵堂,可實際上,那裏骯髒不堪。
上至住持下至灑掃小尼,個個生得貌美如花,人人學(xué)得一手勾引男人的好本事。
就連相貌姣好的大家閨秀去燒香拜佛,大著肚子迴來這種事情也層出不窮。
這還隻是在庵堂裏。
在庵堂外麵,由於臨近天玄峰,那一帶的妖獸比起雲(yún)霧森林的妖獸不知道要強大多少倍。即便是一個築基期的高手,在那裏也有可能會葬身妖獸利爪之下。
與其讓女兒去這種地方受罪,倒不如滿足女兒的心願,自己替她攬下這重罪。
她緩緩站起身來,咄咄逼人地說道:“為什麼?”她冷笑,“我和皇後同一天被迎娶入門,就因為她背後的家族比我雲(yún)家強大,你就讓我在新婚之夜獨守空房!
“而我,足足守了一個月!”
“都說新婚燕爾,你卻從來都不肯多看我哪怕一眼!
嫻妃說著,忽然仰天大笑,“當(dāng)年嫁給你時,我不過十六歲。原本我有著大好前程,可以去青羽門修行。卻也因為你,將我修行之路徹底斷送。”
“這倒也算了,可是,自從你當(dāng)了皇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將古氏立為皇後,而我,僅僅隻給了個妃位!
“你說!”她厲聲質(zhì)問,“終其種種,你讓我如何才能不恨你!”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龍逸海一記耳光子狠狠甩了過去,嫻妃應(yīng)聲倒地。
她趴在地上,捂住臉,倔強地迎上憤怒的龍逸海。
嘴角有鮮血蜿蜒而下,而她還在笑:“龍逸海,事情既然敗露了,我無話可說。”
雲(yún)嫻收迴目光,擲地有聲地說道:“我隻恨我無能,生在雲(yún)家。更恨我有一對隻想攀龍附鳳父母,如果能重來,即便是死,我一定不嫁皇家!”
龍子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母妃一直過著這樣的生活。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就想上前將事情說出來,可她一抬頭,看到了那一張鐵青、似要將人生吞活剝的臉時,她退縮了。
“雲(yún)嫻!這可是你親口承認(rèn)的,來人,將她打入死牢!”
打入死牢!
龍子沁忽然反應(yīng)過來,大喊:“父皇,不要!”
她連滾帶爬的跪在龍逸海腳邊,不住的給他磕頭:“父皇,開恩啊,求您開恩。母妃隻是一時想岔了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你要怪就怪我,要罰就罰我……”
“你以為你跑得掉嗎!”龍逸海怒吼,“來人,將龍子沁押入天牢,擇日送去苑真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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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子沁瞠大眼睛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哪怕自己將母妃推了出來,父皇也不肯放過自己麼?
“龍逸海,你算什麼男人!”嫻妃已經(jīng)豁出去了,她冷嗤道:“這件事情都是我逼著沁兒做的,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有什麼就衝我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那朕就成全你,來人!”
……
皇宮的消息傳到觀星閣的時候,古錚正百無聊賴的坐在房間裏和阿璃聊著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經(jīng)姒錦終於迴來了!伴w主,你迴來了,事情怎麼樣了?”
經(jīng)姒錦歎了一口氣,三言兩語就將皇宮裏的事情說了一遍,“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嫻妃為了保護公主才故意這麼說的?稍诋(dāng)時的情況下,誰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古錚怔怔地說道:“這大概就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了吧。”
阿璃則問道:“那這個嫻妃娘娘平時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嫻妃娘娘平時待下人很寬厚,每日更是雷打不動的給太後娘娘請安,晨昏定省從未有怨言。她性子溫和,也不喜爭寵,更不屑參與後宮的鬥爭。就連雲(yún)家,她也是能不迴就不迴,就是為了避嫌。”
“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她完全就是在保護她的女兒!
經(jīng)姒錦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誰又曉得她女兒竟然是這種表裏不一的人!
阿璃則憤憤不平地說道:“這個龍子沁怎麼那麼討厭,連自己的生母都能推出去,將來還有什麼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經(jīng)姒錦忽然盯著阿璃發(fā)愣,忽然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