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土殿附近,氣氛靜謐中透著一絲神秘。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靠近,此人正是鑠陽證真君。隻見他身形矯健,行動間氣息收斂,若不仔細感知,很難察覺他的靠近。
然而,從他周身若有若無散發的氣息波動來看,其修為顯然較之前又有了顯著的提升,臨近元嬰後期。
“奇怪,那四個家夥呢?”鑠陽心中暗自疑惑。
實際上,他早就對這片區域虎視眈眈。此前聽聞此地有化形仙草現世,那可是能助妖獸開啟靈智、化為人形並大幅提升實力的稀世珍寶,他便起了心思,暗自琢磨著或許此地還隱匿著其他仙草也未可知。
想當初,他也曾貿然前來探尋,怎奈守在此地的四個家夥實力太過強悍,雙方一番交手,他險些丟了性命,狼狽逃竄。
不出所料,當他的目光觸及那座厚土殿時,也被其雄渾磅礴的氣勢所震撼。
隻見那厚土殿宛如一座巍峨巨峰,傲然聳立,散發著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這山,居然是件寶物!”
鑠陽不禁驚歎出聲,趕忙上前,圍繞著厚土殿仔細探查,雙手不斷掐訣,試圖以靈力探尋其奧秘,各種法寶也被他紛紛祭出,一時間靈光閃爍,寶氣四溢。
然而,一番折騰過後,他也如同之前的許哲一般,徒勞無功,那厚土殿依舊靜靜地矗立在那裏,仿若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壘,對他的種種試探無動於衷。
“既然那四個家夥不在,先去他們的老巢看看,說不定會有所發現!”
鑠陽心中暗自思量,當下不再糾結於厚土殿,轉身朝著不遠處的山穀奔去。
那山穀,正是之前四獸的棲息之所。
然而,他剛抵達穀口,耳畔便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鑠陽前輩,既然來了,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大大方方地來便是!”
這聲音突如其來,在寂靜的山穀中迴蕩,猶如洪鍾鳴響,震得鑠陽心中一驚。
“是誰?!”
他心中暗自警惕,連忙停下腳步,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不過,從這聲音中,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似乎並沒有惡意,略作猶豫後,他還是緩緩步入了穀內。
隻見穀內景色宜人,一道瀑布如銀河落九天,奔騰而下,水花飛濺,在陽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道絢麗的彩虹。
瀑布之畔,六人圍坐一團,正興致勃勃地炙烤著獸肉。
那獸肉在火焰的舔舐下滋滋冒油,香氣四溢。其中一個身形奇特之人,身後拖著一條蛟尾,正熟練地撒著調料,嘴裏還不時地說著什麼,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鑠陽定睛一看,心中大驚,這六人竟然全都是化形妖獸。
“完了!”
他心中暗叫不好,第一個念頭便是轉身逃跑。
可就在他剛要有所動作之時,卻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盤膝坐在瀑布之畔。那人麵前擺放著一套精致的茶具,壺中的茶水正冒著騰騰熱氣,在微風中嫋嫋升騰。
“怎麼,一別數年,鑠陽祖師便不認識在下了麼?”
那熟悉的身影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你!”
鑠陽終於認出了此人,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往昔的種種經曆。
當初在未央山一役,自己正是承蒙此人的情分,才得以保全性命。
之後在南荒分別之時,自己還心懷感激地贈送了一柄珍貴的法寶飛劍,以及自身的道統傳承,期望他能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遠。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如今居然會在此地與對方相見,而且看對方如今的修為境界,顯然已非昔日可比。
他心中五味雜陳,隻能苦笑著主動上前,緩緩落座於許哲對麵,“師祖不敢當!想不到當初一別……”
一時間,他竟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數年間的變化與感慨。
“你可是到了那一步?”
鑠陽目光緊緊盯著許哲,眼中滿是期待與疑惑。
許哲輕輕抿了一口茶水,微微點頭,卻並未多言。
“想不到啊!藍無生他追求了一輩子,到頭來隻是一場空……既然如此,修仙界強者為尊,你稱唿我鑠陽便好,師祖這個稱唿,不過是笑話罷了!”
鑠陽見許哲點頭,心中又是一陣唏噓。他深知在這修仙界,實力便是一切,以往的輩分虛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已顯得微不足道。
許哲對此也並不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對於有著前世記憶的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他隻是平靜地看著鑠陽,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眼下這是……”鑠陽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詢問道。
“如你所見,此地,暫且以我為尊。”許哲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如此,不知此地可否有上界仙草,譬如可讓人起死迴生的仙藥......”
鑠陽小心翼翼地看著許哲,眼中滿是期許與渴望。
他此番前來,最大的心願便是能找到傳說中的起死迴生仙藥,以複活他心中摯愛之人。
許哲見狀,也是幽幽一歎。鑠陽與其師姐的事情,之前借柴光之口,略有耳聞。
對方確實是一個至情之人,為了所愛之人,不惜冒險探尋這危險重重的地方。
“此地並沒有!”
他緩緩開口,打破了鑠陽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
一時間,沉默籠罩著兩人。
許久之後,鑠陽落寞地站起身來,那背影顯得格外孤寂與淒涼。他緩緩轉身,準備離去。
見其背影,許哲終究還是叫住了對方,“鑠陽,可願聽我一言。”
見對方停下腳步,許哲接著說道:“既然此界沒有,那靈界呢,靈界沒有,那仙界呢?我想,隻要你修為足夠高,縱然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終究能將其複活!若是還不行,隻能說是你太弱!”
他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鑠陽的心中。
“嗬,可光是飛升這一道門檻,便無法越過,又談何未來!”
鑠陽苦笑一聲,滿臉的無奈與絕望。
“是麼?我可不這麼認為!”
緩緩放下茶杯,許哲望著遠處的瀑布,“我可許你,飛升上界,至於其他,則要靠你自己!”
“當真~!”
“自然!”
瀑布激蕩,濺起萬千浪花。
“如此,飛升之前,在下任你差遣!”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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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幽影山,
平日裏那是清幽靜謐,雲霧繚繞仿若仙境,可如今作為皓宇山門所在,卻全然不見往昔的祥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劍拔弩張的戒備森嚴之態。
山門議事大廳中,氣氛凝重得仿若實質,幾名金丹長老皆眉頭緊鎖,愁容滿麵,焦慮與不安在他們的眼眸中肆意翻湧。
“找到沒有?”一位長老見有弟子匆匆來報,匆忙起身,急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沒有!”
如今碎玉入侵,仿若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席卷了整個修仙界。南荒由於高階修士的極度匱乏,在碎玉教的猛烈攻擊下,幾乎是一擊即潰,本地宗門如同脆弱的螻蟻,根本無力組織起有效的抵抗。
可偏偏此等時刻,自家宗門的元嬰老祖突然消失,而另一位早年去了南荒之外,也無法聯係。
若非碎玉主力重心並未著重放在南荒,恐怕如今南荒早已徹底陷落,淪為一片廢墟。
相相比於修士數量眾多、強者如雲的中域,南荒在碎玉教的戰略布局中,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邊角之地,這才使得如今整個南荒宗門有幾會齊聚幽影山,勉強維持著這搖搖欲墜的局勢。
然而,眾人心中都清楚,這不過是暫時的茍延殘喘罷了。
南荒局勢糜爛混亂,仿若被黑暗的陰霾徹底籠罩,不見一絲曙光。前往中域求援的諸多弟子皆無功而返。
“該死,那些大宗,往日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碎玉教狼子野心,難道真就無人看見麼!”
敖世群氣得滿臉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作為如今皓宇仙宗新一代的領軍人物,他心中的憤慨如同洶湧的潮水,幾欲噴薄而出。
那些大宗門往日裏滿口仁義道德,可如今卻選擇了袖手旁觀,這讓他怎能不怒?
此次前往神庭,其態度卻曖昧不明,仿若在觀望一場與己無關的鬧劇。
“諸位,雖然如今局勢艱難,但我們絕不能放棄。如今魂香已燃,想必鑠陽老祖已經得到消息,正在趕迴的路上!此時,我等更加不能自亂陣腳!”
藍夢璿的聲音清脆而堅定,她那姣好的麵容上帶著一絲堅毅,與往昔的柔弱相比,顯然成長不少。
“藍師妹說的是,諸位,碎玉此舉……”
就在大家尚在議論之時,山下臨安城中,也是一片人心惶惶。
其中不少當初從東域逃亡過來的修士,他們本以為逃離了東域就能躲過一劫,卻沒想到碎玉教的陰影依舊如影隨形。
司徒家也在其中。
“大哥,如今城中在招募修士,組成聯軍,我等該如何?”
司徒安楠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家大哥,眼神中滿是迷茫與無助。
對於碎玉教,想必沒有人會比親身經曆過的大乾修士更加了解,那些碎玉教徒,早已在一次次血祭之中迷失了人性,根本不可稱之為人。
他們的手段殘忍而血腥,所到之處,生靈塗炭,一片狼藉。
司徒安楠心中雖然時刻想著複仇,可終究知曉雙方之間的差距。
如今的自己,也不過是螳臂擋車,麵對碎玉教那強大的勢力,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暫且在看看,如今碎玉教的主力都在中域邊界,與神庭之間必有一戰,而且,皓宇畢竟有兩名元嬰修士,應該能撐住!”
司徒靖淵眉頭緊皺,目光深邃地望著遠方,此時不能盲目衝動,必須要謹慎行事。
在這亂世之中,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
事實上,若不是被架住,皓宇的一些修士早就跑路。
畢竟皓宇的兩名元嬰修士失蹤的消息,尚未暴露,在外人眼中,如今的皓宇,依然是南荒執牛耳者。
這層虛假的表象如同一張脆弱的紙,隨時都可能被捅破,一旦真相大白,南荒的局勢將會更加混亂不堪。
與此同時,南荒邊界,碎玉教大營。
營帳之外,一名教徒單膝跪地,抱拳稟報道:“大人,人馬皆已點齊,是否即刻動手?”
其聲音中帶著一絲敬畏與急切,在這寂靜的大營外顯得格外清晰。
帳中,公孫鴻煊宛如一尊魔神雕像般靜立,唯有那一雙雙目赤紅似火,貪婪地盯著眼前的南荒輿圖。
輿圖之上,代表幽影山的方向被醒目地重點標記,仿佛那裏是一座亟待挖掘的無盡寶藏。
而在那標記之處,一枚拇指大小的天災碎片正徐徐沉浮,其上散發出的詭異光澤,如幽魅的鬼火,在這昏暗的營帳內搖曳不定,映照著公孫鴻煊那扭曲而又狂熱的麵容。
如今的公孫鴻煊,其修為早已如鯉魚躍龍門般跨過金丹之境,傲然屹立於元嬰中期的高峰。
其修行速度之迅猛,甚至比蕭萬鶴還要更勝一籌。這般令人咋舌的進階速度,皆拜血祭所賜。
血祭過程中的種種體驗,對公孫鴻煊而言,宛如一場令人沉醉不知歸路的迷夢。
每一次血祭,那澎湃洶湧而來的力量,如同洶湧的潮水瞬間填滿他的身軀,讓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實力的節節攀升。
那種從靈魂深處湧起的美妙滋味,以及對強大力量的極致掌控欲,使他不自覺地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他之所以要提前行動,緣由便是碎玉教內部競爭的激烈程度已然白熱化。
隨著血祭那驚人效果的逐步顯現,教中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了數位實力不下於公孫鴻煊的元嬰修士。
而在這資源有限的殘酷現實麵前,血祭資糧便成為了眾人競相爭奪的稀世珍寶。
於公孫鴻煊而言,他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若是少吃一口,那便意味著他人會多吃一口,如此一來,與那神主之位的距離便會愈發遙遠。
在他的心底深處,早已立下宏偉壯誌。
他堅信,待到成功拿下南荒,圓滿完成最後的血祭大禮之時,那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神主位子,定要由他親手奪迴。
而那蕭萬鶴,曾經在他麵前的種種傲慢與輕視,他都銘記於心,時刻等待著複仇的時機,定要親手將蕭萬鶴的驕傲一點一點地碾碎,青玉閣,塚中枯骨罷了。
如此這般暢想之後,公孫鴻煊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絲充滿寒意與不屑的冷笑。
“出發!”
他猛然高聲下令,聲如洪鍾,震得營帳都微微顫抖,這簡短而又決絕的命令,瞬間劃破了大營上空的寂靜,也預示著南荒即將陷入一場更為慘烈的血雨腥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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