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著轎輦剛到長春宮，就碰到了毓瑚姑姑帶著幾個人正往外走，見到她兩就福身行禮：“奴婢見過昭貴妃、慧貴妃，兩位娘娘萬福金安。”


    “毓瑚姑姑快快請起，您這急匆匆的，幹嘛去呢？”王兮一邊在青檸的攙扶下從轎輦上站了起來，一邊笑著問毓瑚。


    毓瑚想了想現在宮裏的大小主子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她好像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於是直接道：“迴昭貴妃的話，皇後娘娘查到了昨日玫貴人早產和小皇子早夭都是因為中了朱砂之毒，皇上命奴婢去搜宮。”


    “原來是這樣，那毓瑚姑姑快去吧。”王兮了然的點了點頭，目送毓瑚帶著人離開了，高曦月這時也走了過來，剛剛兩人的對話她都聽到了，不由有些擔憂的看著王兮的肚子：“兮兮，咱們這邊會不會也被人鑽了空子？”


    王兮笑著拉住她：“放心，沒事。”先不說永和宮和延禧宮的人都被她洗過腦，就是真的發生了些意外她也能扭轉局麵。


    兩人進了長春宮，太後一見王兮虛弱的模樣就趕緊免了她們的禮，讓她們坐下了，等王兮落座後才問道：“昭貴妃，你怎麼也來了？”


    “迴稟太後，傳話的公公卻是隻說了要曦月姐姐來，但臣妾想著事關皇嗣，臣妾也有些憂心，就跟著一起來看看了。”王兮慢悠悠的迴了話，這個太後和劇裏已經不一樣了，她大閨女沒離京，小閨女未來也可以像姐姐一樣留在京城，沒什麼好愁的，心態自然也就平和了。


    太後點了點頭，但還是關心道：“那你自己多注意，要是不舒服了就說，別忍著。”她還想說皇嗣為重，但最終還是把這四個字咽了迴去。


    王兮一臉感動的謝了恩，正想說點什麼避免冷場，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昭貴妃來了也好，多聽聽這背後的毒婦是怎麼害人的，迴去了也好多注意一下，免得和婢妾一樣，好不容易懷了龍嗣卻沒能保住。”


    王兮循著聲音看去，說話的人臉色比自己裝出來的還差些，應該就是剛生產完的又失了子，還被查出是被人殘害而得到了晉封的玫貴人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小琵琶精，聽她話裏話外的意思，雖然不太好聽，但也確實是好意，於是點了點頭：“本宮也是如此想的，玫貴人還是多注意身體的好。”


    白蕊姬眼眶紅腫：“多謝貴妃娘娘關心，比起身體，婢妾更想知道殘害我兒的兇手到底是誰！”


    這是人之常情，王兮也不好再勸，隻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王兮沒說話，但金玉妍可憋不住話：“玫貴人也別著急，太後、皇上和皇後娘娘已經派人搜宮去了，必然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的，咱們隻管等著便是。”金玉妍的話引起了一陣附和。


    就在眾人的竊竊私語和各種猜測持續了好一會兒，直到毓瑚姑姑搜宮迴來了才停止，弘曆看見毓瑚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就知道她定然是查到了什麼，連忙開口問：“毓瑚姑姑可有查到了什麼？”


    毓瑚欠了欠身：“奴婢不負皇上所托，果然在某位主兒的妝臺屜子底下找到了一包朱砂，另一位主兒的衣櫃裏也搜出了一包朱砂，奴婢都帶了過來，還請皇後娘娘過目。”


    她說著就走到富察瑯嬅身邊，恭敬的把自己帶來的兩份朱砂都呈到富察瑯嬅麵前，富察瑯嬅沒想到居然能搜出兩份，看了弘曆一眼，見他目光如炬的盯著那兩份朱砂，這才收迴思緒拿起一個用來裝脂粉的小盒子。


    富察瑯嬅將小盒子打開，用護甲挑了挑裏麵的紅色粉末，又低頭輕輕嗅了嗅，一股似曾相識的香味讓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如懿一眼，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弘曆問她：“如何？”


    富察瑯嬅也沒做遮掩，讓人將手裏的那盒朱砂給弘曆送過去：“臣妾總覺得這盒子裏有一股香味特別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聞到過，皇上聞聞看，或許能有些線索。”


    弘曆也不多話，拿過盒子就放在鼻尖聞了一會兒，很快，他就眼神複雜的看向如懿：“是沉水香。”


    長春宮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因為弘曆這句話變了，眾人紛紛看向如懿，就連太後也忍不住開口：“嫻妃，宮中隻有你一個人，用沉水香……”


    如懿還是那副呆愣愣的模樣，似乎還沒弄清楚現在發生了什麼，但太後點名了，她也不好端坐著，連忙站起身走到殿中間跪下：“太後，皇上、皇後，臣妾是真的不知道為何妝臺的屜子裏會有一盒朱砂。”


    對於她的話，弘曆還是信的，緊繃的身體也稍稍放鬆了些，轉頭和富察瑯嬅對視一眼，富察瑯嬅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素練？”素練是和毓瑚一起去搜宮的，但毓瑚是皇上的人，富察瑯嬅不好插手，隻能詢問素練。


    素練見終於到自己發揮的時候了，連忙迴話道：“奴婢們正是在嫻妃娘娘道妝臺屜子底下找到的這盒朱砂，當時阿箬還左右阻撓，不許奴婢翻查；如此看來，阿箬也是知情的，所以奴婢把阿箬也一並帶了過來。”


    “先不必查阿箬。”富察瑯嬅開口，手裏拿著的是衣櫃裏搜出來的那一包朱砂：“你先告訴本宮，這一份又是在哪裏找到的？”


    素練隱晦的看了高曦月一眼：“迴娘娘，這一包……是在延禧宮慧貴妃的衣櫃裏找到的。”


    隨著素練的話，王兮勾起了唇角：果然不出她所料，金玉妍這是想把她們也一起拉下水；可惜了，要是她們不多事，她就不會多管閑事，可現如今……她倒是覺得如懿比金玉妍可愛多了，雖然兩個都是戀愛腦，但如懿畢竟單純。


    高曦月也怒了：“放肆，本宮這段時間一直住在永和宮照顧兮、昭貴妃，根本不曾迴過延禧宮，而且本宮若是接觸了那髒東西，豈不是會害了昭貴妃？本宮與昭貴妃情同姐妹，與玫貴人素不相識，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高曦月的話，上麵坐著的三個人都是信的，但他相信歸相信，此時事情越來越複雜，弘曆原本放鬆的姿態也保持不住了，皺起眉頭看向富察瑯嬅：“皇後啊，慧貴妃說得也不無道理。”


    下麵的嬪妃們又竊竊私語起來：“確實，慧貴妃沒道理這樣做。”


    “慧貴妃沒事都不怎麼和咱們來往，好端端的，怎麼會去害人？”


    “我看未必是慧貴妃要害人，怕是有人想一箭雙雕，害了玫貴人還不夠，還想通過慧貴妃把昭貴妃這一胎也給害了。”說這話的是陳婉茵，這倒叫王兮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些人的話也被上方的三人聽了進去，富察瑯嬅率先開口：“皇額娘、皇上，咱們不如先審一審這幾個小太監？”


    太後和弘曆都同意了，眾人也把視線看向了中間一直跪趴在地上不敢抬頭的三個太監，就聽富察瑯嬅問道：“慧貴妃、嫻妃，你們且看看這三人，可有印象？”


    高曦月瞟了一眼就搖頭：“皇後娘娘知道，臣妾身子不好，長期靜養，平日裏連給您請安都不一定日日能來，上哪去認識這幾個小太監啊？”


    如懿也一一看過去，三個太監都是受了刑的，臉上的傷口雖然明顯，卻不影響認人，如懿眼神複雜的深深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轉頭實話實說：“迴皇後娘娘，小福子，是臣妾宮裏的，小路子是禦膳房專給玫貴人送魚蝦的，另外一位臣妾不認識。”


    富察瑯嬅對於這個答案不說滿意也不說不滿意，隻反問了一句：“你真的不認識？”如懿眼神茫然，滿臉無辜的搖了搖頭：“臣妾真的不認識。”


    “皇後娘娘饒命！”那位說不認識如懿的小太監此時磕頭道：“嫻妃娘娘確實不認識奴才，是、時慧貴妃娘娘吩咐奴才這樣做的。”


    隨著他的話，眾人紛紛把視線投向了高曦月，高曦月氣得不行，站起身衝到那小太監跟前揚起手就要打，但被王兮阻止了：“曦月姐姐，你打他做什麼？沒得弄傷了自己的手。”


    王兮自己沒上前，但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迴過神的星璿趕緊把高曦月拉了迴來，高曦月雖然沒再動手，但還是忍不住罵到：“狗奴才放肆，本宮根本就不認識你，竟敢攀扯本宮，你活膩了是吧？”


    弘曆從沒見過高曦月這樣，不由覺得還挺可愛的，心中對她本就不多的懷疑又散去了一些：“慧貴妃先坐吧！朕自是相信你的為人的。”


    弘曆的一句話沒能對高曦月造成什麼影響，反而刺激到了如懿，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少年郎：“弘曆哥哥是不相信我嗎？”


    太後和富察瑯嬅的臉色俱是一黑：“嫻妃，注意你的身份，皇上公正，自會查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