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想和陸展元把話說清楚，就叫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陸公子，我說過的，救你的人不是我。”李莫愁在心裏組織著語言，隻等陸展元一表露心思就拒絕。


    可陸展元雖然對李莫愁勢在必得，卻也耐心十足，聞言隻是笑著開口：“即便如此，那護送在下迴來的不也是李姑娘嗎？所以這份謝禮，還請姑娘不要拒絕。”


    李莫愁卻搖頭道：“不是我，送你迴來的是迦樓羅，就連我也是它送迴來的，你要送禮，就送去給它吧！”


    提到迦樓羅，陸展元也知道那就是將自己一路拎迴來的雕，俊臉狠狠一抽，咬著牙迴道：“姑娘放心，它的謝禮在下也是準備了的。”


    既然是來道謝，他當然想得清楚，在出門前就又讓人去集市上買了不少肉食，就是用來“喂鳥”的。


    “陸公子想得周到。”李莫愁幹巴巴誇了一句，態度十分冷淡。


    “李姑娘，在下是否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陸展元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沒有。”李莫愁依舊是之前的態度，冷淡又生疏。


    “那為何姑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難道是在下長相太過醜陋？”陸展元是想不通的，他一直以來麵對李莫愁都十分有禮，對方為何一個好臉色都不給他？


    李莫愁歎了一口氣，終於用正眼看了他一眼：“陸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姑娘有婚約在身？”陸展元終於反應過來，還有這種可能，心下一緊。


    李莫愁搖了搖頭：“沒有，隻是，我心有所屬。”


    陸展元聞言，先是鬆了口氣，繼而又皺了皺眉：“原來如此，姑娘如此花容月貌，想來對方也一定心儀姑娘，既是如此，倒是陸某唐突了。”


    李莫愁聞言有些失落，她黯然的垂下腦袋，語氣輕輕：“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小兮對她很好很好，獨一份的好，有的時候她對自己比對她的親人還要體貼，可……這樣的感情，本就少有，她自己動了心，怎麼敢奢求小兮也一樣呢？


    沉浸在自己思緒裏的李莫愁沒有注意到坐在她不遠處的陸展元在聽到她說不知道的時候眼神一閃，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李姑娘不要妄自菲薄，自古以來都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在下可不相信能有人麵對姑娘時能夠無動於衷。”陸展元可以保證，他這番話可都是出自真心。


    李莫愁確實長得漂亮，常年習武又讓她身姿纖纖，避世而居的她身上又有一種縹緲出塵的氣質，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能不動心呢？


    就是他，雖然多了些利益算計，可也是確確實實動了真心的。


    李莫愁搖了搖頭，不知怎地，突然就有了傾訴欲：“她，比我好看，也比我優秀。”


    “噢？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男子？”陸展元不信，他隻以為是李莫愁情人眼裏出西施，看不到對方的不足之處。


    男子自是沒有，李莫愁這麼想，卻沒有這麼說，小兮和她不一樣，小兮在江湖上牽連甚多，她不能影響到她。


    見李莫愁不說話，陸展元也懂事的換了話題：“那姑娘是如何確定自己心意的？”


    “我與她一起長大，我……總之，我心悅她。”李莫愁很確定的說。


    陸展元卻笑著搖頭：“姑娘可還接觸過別的人？”


    李莫愁想了想，皺著眉搖了搖頭：“大多都是她的家人朋友。”


    “那就是了，姑娘這也未必就是真的動了情。”陸展元聽了李莫愁的話，心中一喜。


    “是嗎？”李莫愁抬頭，目光中有些急切，她對小兮真的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嗎？


    陸展元堅定點頭：“姑娘沒有和其他人接觸過，這就沒了對比，在下認為，你們之間隻是親情，是姑娘你誤將這種情感當做了紅鸞心動。”


    “可……”李莫愁的思緒突然混亂，她真的是這樣嗎？雖然混亂，可她還是下意識想反駁。


    但陸展元並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這樣吧，我對姑娘，也是一片真心，姑娘不如就拿在下試一試？”


    “怎麼試？”小兮即將迴來，在這之前，她必須弄清楚她自己的心。


    “姑娘放心，我不會對姑娘做什麼不好的事，隻要日後姑娘不再避而不見就好。”見人上鉤，陸展元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李莫愁沉默了一瞬，最終還是點頭：“好。”


    “既如此，今日時間也不早了，在下該迴去了，不知姑娘明日可有時間？”陸展元決定趁熱打鐵，不給李莫愁任何反應的機會。


    李莫愁想了想，點頭道：“有。”


    “那明日我來接姑娘，姑娘來嘉興的次數應該也不多，在下願帶姑娘在嘉興好好遊玩一番。”陸展元說著，起身行禮：“還請姑娘不要拒絕。”


    李莫愁倒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既然要試，那就好好試試，於是點頭同意：“好。”


    約好了時間，陸展元就告辭離開，留下李莫愁獨自混亂。


    她對小兮，真的是自誤嗎？


    難道真的是她搞混了對小兮的情感嗎？


    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也不是不確定，隻是她下意識就覺得自己不該對王兮生出那種感情，那是不對的，所以此時有人給了她一個臺階，她便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去。


    所以，她刻意忽略了自己心底最深處的反駁，她想要試試。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難得的換上了一套管家讓人為她準備的漂亮衣服，打扮得像是哪個世家大族的閨閣小姐一般上了陸展元的馬車。


    陸展元騎在馬上，嘴角是抑製不住的笑意，腦海裏浮現的全是今日李莫愁的那身打扮。


    對方如此重視與他的約會，這不就正好說明了對方對他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的嗎？


    為著李莫愁的這身“精心打扮”，他推翻了原本的計劃，什麼郊外跑馬，什麼打獵野炊，他要帶她來點不一樣的。


    於是他先是帶著李莫愁去了嘉興幾家最大的首飾鋪子和成衣鋪子，期間一直關注著李莫愁，但凡她多看了兩眼，他就悄悄買下，打算送她迴去時一並送到別苑。


    對於他的這些小動作，李莫愁當然也是知道的，她想拒絕，可又因為是要嚐試自己會不會對他動心而忍了下來。


    逛完街，陸展元便帶著李莫愁去了嘉興最大的酒樓吃飯，這裏李莫愁並不陌生，王兮帶她來過許多次。


    所以一進來，她就渾身不自在起來，總感覺她的小兮在酒樓裏的某處一臉委屈的看著她，隻是看著對麵陸展元的熱情，她到底還是沒拒絕。


    是自己要試的不是嗎？那就不該避諱什麼。


    此刻的她完全不知道，她剛剛的錯覺馬上就要變成現實，她的小兮，此刻已經進了嘉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