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書籍最後的幾句話,顧桉沉默不語。
左有言喜歡那個少女,但再沒有去與少女見麵。
也未曾完成對少女的承諾。
如今三十四年過去了。
他所希望的,就是自己以左有言的身份前往那個地方,贖出那個女子。
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當然,這是對方未成婚的情況。
如若對方已經成婚,那就囑咐對方,順便道一句對不起。
食言了。
左有言要的是對方過的好,而不是去打擾對方。
這個度需要把握好。
顧桉心中歎息一聲。
“真是會為難人。”
顧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但既然應下了,不做也不行。
畢竟不去見見對方,刀就用不了。
收起書,顧桉拿起花生米丟了出去。
一開始都會聽到奔跑聲。
隻是這時未曾聽到。
讓顧桉頗有些意外。
吃飽了?
微微抬眉。
隻見麵條不知何時浮在水麵,肚皮朝上,口吐白沫。
額???
隨手一皺,麵條來到了他手掌之中,簡單看了下,是中毒了。
顧桉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什麼。
又看了看手中的花生米。
已經確定是食物中毒。
自己的罡氣有毒。
“可這個毒並未擴散,怎麼還會中毒?”
顧桉略微有些奇怪,但也不算壞事。
與人對敵,一旦傷了對方,這個毒就是莫大的攻擊。
隻是麵條
“不知道命硬不硬。”
麵條隻能吃罡氣,其他東西吃了並無作用。
如今隻能吃有毒的飯,希望它能夠挺住。
目前來看,它隻是輕微中毒,過兩日應該就好了。
果然,在水裏泡了許久,它就翻過來了。
就是眼睛有些萎靡。
應該是都不知道怎麼了。
吃個花生米都會失去意識。
顧桉搖搖頭,也不在意。
而是看著已經暗下的天色,沉默不語。
自己並非左有言,無法理解他的情緒。
但去見人,盡量多去模仿。
給他們一個交代。
目前來看。
三人中,最重要的應該是那個少女。
然後是那個小恩人。
最後才是他母親吧。
從記載來看,他母親對他並不好。
但
畢竟是父母,或許是因為左有言太小,無法察覺母親的好也說不定。
沉默許久,顧桉有一種奇怪的感慨。
隨後拿出了那柄斷刀。
當他再次握住刀柄的時候,忽的有一種複雜的感覺。
上麵的刀意在影響著他。
仿佛周圍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讓他不知所措,是前進還是後退?
亦或者原地不動。
他茫然,無措。
最後感覺散去了。
周圍空無一人,月光下寂靜無聲。
手中隻是握著一柄平平無奇的斷刀。
但是顧桉感覺自己變得與之前不同了,對刀的領悟似乎高了一些。
似乎平丘第一式隨時都能釋放出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威力。
“對刀意有了一絲領悟嗎?”
顧桉心中感慨,以後真要學刀啊?
還是劍比較帥氣。
禦劍飛行,賞心悅目。
禦刀飛行算什麼事?
顧桉緩緩起身,迴到了院子中。
這時候血魔神君也大致看完了太古焚天訣。
“大哥這個功法沒問題但也有些問題。”血魔神君繼續(xù)解釋道:
“這個功法看體質,體質不對,宛如飲毒。
體質對了,日行千裏。
這個功法修煉深處,極為可怕。
比你們宗門目前所彰顯的所有功法,都要強。”
顧桉望著眼前之人,道:“我適合修煉嗎?”
“不太適合,但是大哥可以修煉化血大法。”血魔神君認真道:“我的化血大法絲毫不遜色這個太古焚天訣。”
“有改變樣貌的術法嗎?”顧桉又問。
“有。”血魔神君立即道:“而且大哥已經學會了,那就是血煞大挪移配上凝血塑靈。
可以一定範圍修改樣貌。
想要偽裝的好,需要足夠好的靈氣控製之法。
控製力越強,越不容易被看出來,血煞大挪移學的越深,也越不會被察覺。
到後麵完全可以凝聚人皮血靈覆蓋在身上,全麵易容。
一層疊一層,尋常強者根本無法窺探大哥真容。
讓小血說說使用的心得。”
這般厲害嗎?顧桉決定研究一下。
並未迴應對方,而是聆聽對方的心得。
等對方結束,他點頭示意,澆了靈液便進屋研究。
天未亮前,顧桉便走出了院子。
又丟了幾顆花生米進湖中,顧桉便順著湖泊河流往外麵走去。
之後河流出現了分支,顧桉往邊緣方向走去。
些許時間,顧桉便來到了懸崖邊。
周圍劍道罡氣略微明顯。
稍有不慎就容易跌落。
然而,顧桉未曾遲疑,一步踏出。
禦劍而行。
劍道罡氣壓製,但是被氣海天罡抵消。
之後又用全新的平丘第一式抵抗。
砰!
的一聲,顧桉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重擊。
整個人墜落下去。
又是砰的一聲,整個人撞擊在地麵上。
略顯狼狽。
“原來真的這麼可怕。”
顧桉有些驚詫,剛剛他甚至反應不過來。
元神的自己,都被劍道罡氣壓成這樣。
所幸周圍無人。
否則又該被詬病了。
不過氣海天罡如同劍意刀意一般,能夠抵抗劍道罡氣,倒是意外收獲。
但沒有淬煉效果。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顧桉往青木城走去。
晉升之後,他要做的,自然就是解開手中的逐日,看看有這把刀的加持,攻擊力是否會更上一層樓。
這次出去沒有藏著掖著,也沒有大搖大擺。
保持著日常的低調。
身為山上弟子的自己,若是還東躲西藏,別人會覺得他心機深沉。
以後偷襲都要小心三分,還可能派出更強之人。
現在去完成左有言的任務,如果有人暗中偷襲也好,元神的自己絕對令那些人想象不到。
如此自己又能撿不少靈石,之後繼續(xù)躲在宗門內。
再度晉升大境界後再出來。
青木城。
顧桉順利進入,以往覺得住在這裏就不是自己能夠花費的。
如今
身懷一萬多靈石,哪裏住不得?
來時他收斂了氣息,用逐日偽裝左有言氣息。
至於樣貌,也簡單修改的與左有言有些相似。
不敢完全相似,太有辨識度了。
會被認出來。
“傾音閣,蘇雅兒。”顧桉看著周圍的店心裏默念著名字。
前者是那個閣樓的名字,後者是左有言喜歡之人的名字。
找了半天,顧桉終於找到了傾音閣。
古香古色的建築,大廳是茶室,一些修士進去之後,在與櫃臺交談了幾句就上去了二樓。
“看起來像閑人雅致進去的地方。”
偶爾裏麵還能傳出若隱若現的古箏聲。
看樣子確實有些文雅。
這種地方自己沒進去過,在外麵左右路過數次。
顧桉也沒有勇氣進去。
沒進去過,但被知曉是第一次去,又擔心被笑話。
該死的自尊心。
“道友,這是想進去喝茶?”突然一位中年男人來到顧桉身邊問道。
顧桉看著對方,略微有些意外:“道友是?”
“過來喝茶的,正好無人陪同,可否一同進去?”中年男人問道。
顧桉猶豫片刻,還是點頭:“道友經常來?”
“哪能經常來。”中年男人搖頭歎息道:“花費貴,偶爾來。
道友應該是背著道侶來的吧?
可要小心一些,這裏茶香味道容易沾染,要用符籙祛除一下。”
顧桉感覺眼前之人蠻懂的。
不過對方真看得起自己,自己看起來娶得起道侶嗎?
不過並未解釋,隻是跟著對方進入了大廳。
“兩位道友是在一樓喝茶,還是去二樓?”櫃臺仙子客氣的問道。
中年男人道了句“去二樓”,之後就拿著牌子上去了。
顧桉猶豫片刻道:“我找人。”
“道友找人?”櫃臺仙子略微有些緊張道:“道友找誰?”
“閣樓的一位仙子。”顧桉開口說道。
聞言,櫃臺仙子鬆了口氣,原來是來找老相好,隨後微笑道:“道友找哪位仙子?”
顧桉平淡開口:“蘇雅兒。”
聞言,櫃臺仙子眉頭微微皺起,隨後道:“稍等一下。”
隨後她拿出一本本子,開始翻找。
片刻後,看著顧桉客氣道:“道友可是二十五年前的某個日子見過蘇雅兒。”
二十五年?
應該是三十四年。
但顧桉還是頷首稱是。
“那就對了,二十五年前,她就被一位相好的贖走了,蘇雅兒也同意了,說是成婚嫁人。”櫃臺仙子認真道。
聞言,顧桉心中詫異。
被人贖走了?
而且嫁人了。
一時間,顧桉也不知道應該是何種心情。
畢竟對蘇雅兒有感情的不是自己。
如果左有言活著,又會如何呢?
顧桉心中感慨,但還是平靜問道:“仙子知道她去了何處嗎?”
說著給了對方一個小盒子。
櫃臺仙子有些意外,隨後很客氣的告知了位置。
就在城北方向,那邊都是普通人居住之地,而且多是貧苦之人。
蘇雅兒是個普通人,據說也是嫁給普通人。
自然是過不了好日子。
具體的,閣樓並不知曉。
畢竟對方年紀不小了,有人贖走,對閣樓也是大賺。
後續(xù)如何,閣樓哪裏會在意。
顧桉道了謝,轉身離開。
一路往城北方向走去。
沒有急著去找人,而是在街上看了看。
發(fā)現角落一位閑來無事的男子,走了過去。
剛剛靠近,對方就一臉警惕。
“仙長找我?”對方把手放後麵,腳底用力,似乎隨時都可以逃。
“找一個人,多少靈石?”顧桉直言。
對方愣了下,道:“那得看什麼人,好不好找,最低三塊靈石。”
顧桉丟了三塊靈石過去,道:“曾經在傾音閣的蘇雅兒。”
“在這裏等我一個時辰。”對方收了靈石快速離開。
顧桉拿出書籍,在原地看了起來。
他不擔心對方逃離。
半個時辰過後,對方就迴來了。
“找到了。”對方看著顧桉道:“在城外枯樹村。”
“城外?”顧桉略微有些意外。
“對,二十五年前離開的閣樓,如果是的話,那就是了。”對方迴答道。
顧桉頷首:“帶我過去。”
說著又丟了兩塊靈石過去。
男子欣喜:“跟我來。”
下午。
顧桉來到了枯樹村,村子中間有一棵枯樹,所幸村子前有一條河。
大家生活也算過得去。
片刻之後,顧桉來到了村子最後麵的木屋前。
這裏的木屋有個小院子,院子中種植著一些蔬菜,養(yǎng)著一些雞鴨。
顧桉看著一切沉默不語。
那個小廝已經離開了,隻留顧桉一人,看著木屋。
突然邊上傳來動靜。
一個小男孩帶著小女孩跑了過來:“奶奶。”
小男孩打開門笑道:“奶奶,爹爹跟娘親從城裏帶來了吃的,我們給你送過來了。”
小女孩從懷裏拿出一個用紙包裹的東西,露出漏風門牙道:“奶奶,這個,這個,爹爹都不給我們吃。”
此時一位婦人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些許皺紋,歲月在她臉上還是留下了痕跡。
但四五十歲的她,眼中卻依然有著一抹微光。
慈祥的目光中帶著笑意。
摸了摸兩人的頭,笑著道:
“是什麼好東西,我看看。”
說著她打開了油紙,裏麵是冒著熱氣的雞腿。
“哇~”
兩個小孩驚唿。
口水都流下來了。
“這麼燙還放在懷裏?”婦人笑著指責道。
小女孩嘿嘿一笑:“怕丟了嘛,娘親說了,這是給奶奶吃的,補補身子。”
婦人笑著撕下一塊肉遞了出去:“吃吧。”
小女孩想拒絕,但是肉已經進入嘴裏了。
小男孩急哭了。
很快也有一塊肉到了他嘴裏。
吃到中途,小男孩才阻止道:“不能吃了,不能吃了,再吃就吃完了。”
小女孩也醒悟過來:“奶奶你吃吧。”
兩個小孩執(zhí)拗著,最後婦人還是吃了。
似乎也很久沒有吃這樣好吃的肉了。
顧桉依然站在外麵,沉默不語。
等兩個小孩玩了許久迴去了,顧桉方才顯現出來。
婦人略微有些驚慌。
隻是在看到顧桉的瞬間,她愣了下。
對方眉宇之間,讓她有一點熟悉。
“你”婦人張了張嘴巴,道:“左有言?”
顧桉心中震撼,對方怎麼認出來的?
隻是震驚了下,他忽的問道:“你嫁人了?”
如果是真的左有言的話,第一句問的,或許就是這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