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一緩,容不得付寧想東想西,旅館得開張了,連安不在,他就得主持著。
他雖然沒做過買賣,但是這個服務行業,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開始兩天還真是支應的不錯。
可是再過些日子,這幺蛾子就來了。
什麼碰瓷兒的,堵著門口唱數來寶要錢不走的。
還有地痞流氓占著桌子白喝茶水嚇唬客人的。
非要入幹股年底白拿錢的……
付寧天天一個腦袋兩個大,兩邊兒跑得腿都快細了,嗓子都冒煙了。
他抓著昌爺問,連安在的時候這都是怎麼處理的啊?
昌爺笑嗬嗬的說了一句,我們大爺啊,天天的就在這店裏溜達兩圈兒,基本上就沒什麼大事兒了。
付寧一聽,得,這方法不適合他。
大哥能鎮宅,我不鎮啊!
但是這個勢頭必須遏製住,自己就看幾個月的攤兒,不能等連安一迴來發現買賣黃了?!
咱是不鎮宅,但咱可以耍光棍啊,你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嗎?
那我也把鞋脫了!
付寧把這些日子穿著的長衫給脫了,換上了短褲短褂,往旅館門口兒一坐。
先來的是個數來寶的,手裏拿著兩塊牛骨頭“哐啷哐啷”的敲著點兒,嘴裏唱著吉祥話兒,站在門口兒就不走了。
付寧看著他唱完了一段兒,扔給他幾個大錢,這家夥把錢一收,一張嘴接著還唱。
扔了三迴錢,收了三迴錢,他還不走!
“大爺,累了吧?該歇會兒了!”
聽著付寧這麼說,這數來寶的一點兒要停的意思都沒有。
付寧拍拍屁股站起來了,走到他跟前伸手拽了一把,正正的掐在了他胳膊肘的麻筋兒上。
那綴著鈴鐺的牛骨板咣當一聲就掉地下了,付寧彎腰給撿起來,往他手裏一塞,“看看,這累的,板兒都拿不住了,趕緊歇會兒吧!”
硬拽著那數來寶的拐進了條死胡同,使勁一推,他就坐地下了。
“誒呦呦,打人了!打死人了!”那家夥也一點兒不慌,坐在地上就開始耍無賴了。
付寧也不說話就看著他嚎,旁邊的人家都把門關得緊緊的。
有個人在胡同盡頭的死角溜達出來了,一根一米多長的棍子橫著搭在肩膀上,兩隻手搭在棍子兩頭兒。
是小吳!
他放假了,直接就讓付寧拉過來當打手了。
他走到要飯的背後,看著那渾然不覺還在賣力的叫喚的老頭兒,一個掃堂腿就把他糊牆上了。
“誒……呦!”腦袋在牆上狠狠撞了一下,他叫喚的聲兒的變了,驚恐的看著那個打人的小夥子走到他麵前,把手放下來,用棍子“噠噠”的點著地。
“哥,你說吧,留他哪兒?”
那要飯的使勁兒往牆邊兒上縮,卻在看見他們身後走進來的幾個人時,咧開嘴笑起來了,“有人要打要飯的了!”
付寧當然知道有人過來了,這都是抱著團兒的,誰都明白。
吳清拎著棍子看了一眼,都是一副要飯的打扮,兩步迎過去,也不等對方開口,劈頭就砸。
他手多重啊!當初從張家口來的那兩個練家子,不是也照樣讓他把胳膊給掰折了嗎?!
幾下子,這幫要飯的就全躺地下了,抱著膝蓋嗷嗷叫。
付寧就站在數來寶的老頭兒旁邊,“還有後手兒不?一塊兒都叫出來!”
那老頭兒嘴裏唯唯諾諾的告著饒,卻是攢了一股子力氣,一頭就往他襠上撞。
付寧早有防備,抬腿踢在他肩窩上,借力後退了一步,拔出短刀就往他大腿上一插。
伴隨著一聲慘叫,鮮血四濺。
一隻腳踩在他脖子上,付寧蹲下身子,看著他也環視了那些躺在地上的青壯乞丐。
“這買賣是誰的,你們心裏有數兒,他在的時候,你們不鬧事兒,偏趕上我看攤兒給來這個下馬威,欺負人是吧?!”
他說著話,把刀子往外一拔,一股血箭噴出來,那老頭兒剛一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就是一聲痛唿。
“爺也不是沒見過血的雛兒!這買賣不是我的,它生意好不好也跟我沒關係,但是下我麵子,不行!”
付寧掏出個小葫蘆,往老頭兒嘴裏灌了一口什麼,又讓吳清捏著剩下的人的嘴,全都灌了一口。
“行了,今天就這麼著吧,我留你們半條命,再來可就下死手了。
跟你們周圍的同行也都說說,想炸刺兒等正主迴來,別跟我一個看攤兒的較勁。”
他給老頭兒兜裏塞了塊銀元,這是藥費,咱們幹事兒得講究。
“我也知道你們有什麼歪招兒,不過是糾集人過來,在店門口唱喪曲,潑屎潑尿惡心我們,要不就找了人來裝作在店裏吃壞了東西訛人。
我今天也明說了,東西我都預備好了,明麵兒上不能要你們命,有本事睡覺也睜著眼!
誰在店裏吃壞了,我出錢送他去醫院,找最好的大夫給他開膛破肚!”
看著這幫人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的往外走,付寧在背後放著狠話。
這隻是第一步,他給他們灌的是瀉藥,專門跟秦公公討的,一般的大夫根本止不住。
又托了防疫處的門路,半夜就用防疫的名義,把他們扔出城了。
這都是照著連安的行事風格學的。
等藥勁兒過了,這幫人自然還迴來,但是都老實了不少。
城裏這邊兒費勁,因為是鬧市,動靜太大不好收場,城外可就沒這個顧忌了。
在大車店搗亂的那撥人,被小吳抓到野地裏一通兒暴揍,也是老實了一段時間。
兩個地方的警察所都打點過了,天天有巡警過來關照,偶爾有個小打小鬧的也翻不起浪花來。
但是城外的這幫人可是不服氣,等傷好了又糾集了一大幫人,想要把大車店給砸了。
付寧和吳清陷入了雙拳難敵四手的境地,無奈之下一把擼子頂上領頭兒者的腦門兒。
“打啊!有本事你打啊!”那帶頭兒的用腦袋使勁兒頂著付寧的槍口,一步一步往前走,好像篤定了他不敢開槍。
付寧心裏極掙紮,這個人確實可惡,但也不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就這麼一槍崩了?
正在糾結的時候,一個繩套從人群外麵淩空飛了進來,準準的套在那人脖子上。
繩索猛的收緊,帶著他撲倒在地上,然後一匹快馬拖著他沿著大街瞬間遠去。
“就憑你們幾個,可不夠格兒讓他手上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