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幽封魔混沌大陣之外,混沌道人現(xiàn)身,其身旁還帶著兩具氣息奄奄的軀體,這一幕讓靈寶道人與“妖刀”顧明堂頗為詫異。靈寶道人率先開口問道:“師兄,此二位是何人?”混沌道人目光投向鹿鳴書院的夜雨,似在等待他的迴應(yīng)。
夜雨等人定睛一看,很快便認出了這兩人的身份。其中一位乃是北剎國的安德烈,另一位則是來自東夷的魅大師。此刻,二人皆處於極度衰弱的狀態(tài),不過情形卻略有不同。安德烈像是遭受重創(chuàng)後昏死過去,臉色蒼白如紙,身上的衣物也破損多處,傷口處隱隱有血跡滲出;而魅大師看上去隻是如同陷入昏睡一般,外表並無明顯傷痕,但整個人卻毫無生機散發(fā),仿佛被抽離了靈魂的軀殼。
夜雨上前一步,向眾人解釋道:“此二人以鹿鳴書院選舉掌院觀禮為由前來,實則心懷不軌,妄圖潛入後山心魔修羅場,破壞大夏的氣運根基。”
混沌道人微微點頭,轉(zhuǎn)而對眾人說道:“這二人如今一死一傷,我費了些力氣才從歲月閣中將他們尋迴。北剎國的安德烈尚有生機,尚可救治,既然他們是衝著鹿鳴書院的觀禮之事而來,便交由鹿鳴書院夜掌院依律發(fā)落。而東夷的魅大師,其靈魂已失,隻剩下這無魂之軀,我自有其他安排與用途。”
聽聞此言,夜雨心中最為牽掛的還是自己的親人,他焦急地問道:“仙長,您在歲月閣中可有見到小女與徒兒?他們是否安然無恙?”言語間,夜雨的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擔(dān)憂與期待,雙手也不自覺地微微握緊。
混沌道人麵帶悅色,高聲說道:“令愛與女徒弟皆平安無事,且收獲頗豐。令愛尋得一本魔界醫(yī)術(shù)奇書,名為《魔醫(yī)經(jīng)》;女徒弟更是機緣深厚,得到儒宗真?zhèn)鳌肚と褰?jīng)》。此經(jīng)令她大受啟發(fā),竟堪破內(nèi)功心法,似有大成之象,想來不日便會超越你這宗師師父!逼溲凵衩髁粒捳Z間滿是興奮,不知是為昆侖之靈,還是為夜雨而欣喜。
夜雨聽聞這喜訊,一直緊鎖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雙眸之中光芒閃爍,那是壓抑許久的擔(dān)憂終於消散後的釋然與喜悅。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這笑容仿佛春日暖陽,驅(qū)散了他周身那因牽掛而籠罩的陰霾。
他身後眾人反應(yīng)各異,天機老人、杜星瀾、紅芍、慕容雲(yún)朵、柳俏棠、段瓊玖、段華山、拓跋沅芷、千麵宗師、普慧高僧、狂刀、劍聖及“妖刀”等自是歡喜,而慶王、召王、青侯、瀾書、丘萬元之流則愁眉不展,心想今後鹿鳴書院掌院之位怕是再無染指之機。
杜星瀾緊接著追問:“她們?yōu)楹挝磁c仙長一同出來?”
混沌道人耐心迴應(yīng):“她二人仍在裏麵鞏固修行,稍後便會出來!毖粤T,他轉(zhuǎn)身對眾人下令:“諸位,心魔修羅場的試煉已然結(jié)束。留下九幽封魔陣法,且依照我弟子無極真人的指引,即刻撤離這無盡魔淵。撤離前務(wù)必留好陣門,以便歲月閣中之人出來。夜掌院,就勞煩你留下斷後。老道將與師弟靈寶及徒弟無極真人離開此無盡魔淵,即刻返迴昆侖。此地往後除鹿鳴書院學(xué)員試煉之外,歲月閣不可再隨意對外開放,此乃關(guān)乎大夏氣運之關(guān)鍵所在。”說罷,他眼神凝重地看向夜雨,著重叮囑。
夜雨雙手抱拳,道:“遵仙長命!”
在無盡魔淵的九幽大陣前,夜雨身姿挺拔如鬆,一襲青衫隨風(fēng)而動。他拱手向眾人一一告別,目光堅定而沉穩(wěn),舉手投足間盡顯宗師風(fēng)範(fàn)。待眾人離去,他緩緩轉(zhuǎn)身,麵向九幽陣門,雙手負於身後,靜靜地佇立在那裏,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他的眼神中滿是期待與慈愛,耐心地等待著徒弟與女兒的歸來,那專注的神情仿佛世間萬物皆已化為烏有,唯有這陣門之內(nèi)的至親才是他此刻的全部。
歲月閣內(nèi),幽光閃爍,暗影搖曳,仿佛連空氣都彌漫著一絲不安的氣息。風(fēng)晨曦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為身旁的師妹推宮行血。她的雙手沉穩(wěn)而有節(jié)奏地在師妹的穴位間移動,內(nèi)力源源不斷地輸送過去,試圖為師妹調(diào)理紊亂的氣血。
而不遠處的熊烈,宛如置身於一片黑暗與光明的戰(zhàn)場。
熊烈的身軀被一黑一金兩種光芒所籠罩。那無間魔淵的魔氣,仿若濃稠的墨汁,在空氣中肆意翻湧,幻化成無數(shù)猙獰的魔影,張牙舞爪地朝著熊烈撲去。它們?nèi)绾谏幕鹧,沿著熊烈的?jīng)脈蜿蜒爬行,所經(jīng)之處,肌膚泛起詭異的青黑色。而熊烈身上的昆侖山脈靈韻之氣,則如璀璨的金色陽光,努力穿透層層黑暗。光芒交匯處,電閃雷鳴,刺目的亮光如煙花般不斷綻放,將歲月閣映照得忽明忽暗,仿佛置身於世界末日的風(fēng)暴中心。
魔影穿梭時發(fā)出尖銳的唿嘯聲,恰似夜梟啼鳴,令人毛骨悚然。每一次魔氣衝擊熊烈的靈韻之氣,都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像是遠古巨獸的怒吼,又似天地崩塌的巨響。熊烈在痛苦中發(fā)出的咆哮,聲嘶力竭,充滿了不屈與掙紮,在寂靜的歲月閣內(nèi)迴蕩,令聞?wù)吣懞?br />
魔氣入體,熊烈感覺仿佛有千萬根冰冷的鋼針,無情地刺入他的每一寸肌膚,深入骨髓,肆意攪動。經(jīng)脈像是被烈火焚燒,又被極寒的冰塊凍結(jié),那種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而靈韻之氣的抵抗,又似一股暖流,在痛苦的冰冷中艱難守護,卻也因力量的碰撞,帶來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衝擊與震蕩。
熊烈的內(nèi)心被恐懼與堅毅兩種情緒拉扯。魔氣帶來的無盡黑暗與恐怖幻象,試圖摧毀他的意誌,讓他陷入絕望的深淵。他的腦海中閃過種種可怕的念頭,仿佛靈魂正在被惡魔一點點吞噬。然而,對正義的堅守,對親人朋友的牽掛,以及那源自昆侖山脈的神聖使命感,如同一盞明燈,在黑暗中頑強閃耀。他在內(nèi)心深處不斷吶喊,絕不屈服,憑借著頑強的精神力量,支撐著自己在這痛苦的對抗中苦苦掙紮,堅守著最後的清明與希望。
“哥,哥,哥哥!”夜柔在風(fēng)晨曦的幫助下,終於醒了。她的雙眼瞬間瞪大,心急如焚,全然不顧自己身體的虛弱,第一反應(yīng)便是瘋狂地尋找哥哥夜風(fēng),也就是此刻正在痛苦掙紮中的熊烈。
“嗷!”一聲飽含痛苦的嘶喊從打坐的熊烈口中傳出。夜柔像是被這喊聲點燃了全身的力量,猛地用力一掙,試圖從風(fēng)晨曦的懷中起身。她的雙手胡亂地揮舞著,雙腳也拚命地蹬踹,身體像一條靈動卻失控的小魚,不顧一切地朝著熊烈的方向扭動。
“哥,哥,你怎麼了?”夜柔帶著哭腔喊道,聲音裏滿是恐懼與擔(dān)憂。她的雙頰漲得通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地不肯落下,那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執(zhí)著。
風(fēng)晨曦見狀,趕忙伸手想要按住她,雙手緊緊地箍住夜柔的身體。夜柔卻用力反抗,她的胳膊肘使勁向後頂去,纖細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差點就掙脫了風(fēng)晨曦的束縛。以往在鹿鳴書院時,夜柔總是乖巧聽話,對風(fēng)晨曦的話言聽計從,可此刻她像變了一個人。
“師姐,你放開我,我要看哥哥!”夜柔哭著大聲道,那哭聲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風(fēng)晨曦能清晰地感覺到夜柔的決心,她的每一次掙紮、每一聲唿喊,都不再是那個柔弱無骨、千依百順的小師妹了。這一刻,風(fēng)晨曦深刻地意識到,夜柔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成長,有了自己強烈的意願和守護親人的勇氣,就像一隻羽翼漸豐的雛鳥,開始勇敢地麵對風(fēng)雨。
那無間魔淵的魔氣,猶如洶湧的黑色怒濤,帶著無盡的邪惡與毀滅之力,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熊烈身上的昆侖山脈靈韻之氣。昆侖靈韻則如巍峨的金色山峰,堅定而神聖,散發(fā)著古樸而強大的氣息,頑強地抵禦著魔氣的侵襲。一時間,魔音唿嘯,靈韻嗡鳴,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在熊烈體內(nèi)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拉鋸戰(zhàn)。
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能量的激蕩與空間的震顫,仿佛歲月閣都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lián)u搖欲墜。熊烈的身體也如同狂風(fēng)中的一葉扁舟,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皮膚表麵青筋暴起,血管中血液奔騰如雷。
然而,就在這看似無盡的對抗中,奇妙的變化悄然發(fā)生。那原本勢如水火的魔氣與靈韻之氣,竟逐漸開始相互滲透、融合。就像兩條奔騰的河流匯聚到一處,起初還相互激蕩起巨大的浪花,但慢慢地,水流開始交融,形成了一股全新的、更為強大的力量。
隨著融合的深入,熊烈的身體發(fā)出了更為耀眼的光芒,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顆璀璨的星辰。他的氣息也在不斷攀升,原本的功力極限被一次次打破,新的境界如同破曉的曙光,逐漸在他體內(nèi)清晰起來。
終於,在一陣強烈的能量爆發(fā)之後,光芒漸漸收斂。熊烈緩緩睜開雙眼,雙眸中閃過一抹精芒,猶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此時,他的功力已然穩(wěn)定,且更上一層樓,周身散發(fā)著一種內(nèi)斂而深沉的強大氣息,仿佛一位從遠古戰(zhàn)場歸來的戰(zhàn)神,雖不見鋒芒畢露,卻讓人不敢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