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山道上,兩名身影正徐徐前行。他們是從萬佛堂的方向而來,遠遠望去,步伐間透著一種別樣的默契,卻又帶著幾分拘謹。仔細端詳,二人皆身著尋常服飾,並非佛門僧眾打扮 ,但周身的氣質卻隱隱有著與佛門相關的痕跡。
走在前麵的,正是熊烈。他身形矯健,雖已曆經歲月,可舉手投足間仍透著一股幹練。剛從萬佛堂出來的他,神色中帶著一絲急切,仿佛心中有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亟待去辦。跟在他身後的,則是段華山,他是普慧僧的得意弟子。段華山模樣年輕,臉上還帶著幾分未脫的稚氣,此刻卻眉頭輕皺,似有滿腹的疑惑。
“師······師叔祖,”段華山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了口,聲音裏帶著一絲困惑與不解,“為什麼一定要我陪您去幻境天樓呢?”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糾結,畢竟二人年紀相仿,叫對方“師叔祖”,實在讓他覺得十分別扭。
熊烈聽到這話,腳步微微一頓,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段兄弟,”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這裏可不是萬佛堂,我也不是你什麼師叔祖。你師父願意怎麼稱唿我,那是他的事,你還是直接叫我熊烈吧。”
段華山聽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他微微搖頭,說道:“這,這不合規矩吧!畢竟在萬佛堂,您可是師叔祖級別的長輩,我這樣直唿其名,實在是有失禮數。”
熊烈擺了擺手,目光中滿是誠懇:“在這外麵,你就叫我熊烈,咱們以兄弟相稱便好。等迴到萬佛堂,在眾人跟前,你再按規矩叫我師叔祖,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段華山還是有些猶豫,可看著熊烈那堅定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那好吧,熊······熊兄。”這一聲“熊兄”叫得頗為生澀,但說出口後,他心中的那絲別扭倒是減輕了不少。而他們二人,也再度踏上了前往幻境天樓的道路,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漸行漸遠,隻留下一串漸漸淡去的腳步聲。
在蜿蜒崎嶇的山路另一邊,熾烈的陽光毫無遮攔地傾灑而下,將整座山都烘烤得燥熱不堪。路旁的石頭被曬得滾燙,偶爾有幾隻飛鳥從天空掠過,也似乎被這酷熱的天氣弄得慵懶,叫聲都顯得有氣無力。
一位身姿曼妙的靚麗女子,此刻正被一眾黑袍人緊緊圍困在山路的中央。這些黑袍人來自西域神秘而又邪惡的鬼王穀,他們的周身散發著一股陰冷而詭異的氣息,仿佛是從地獄深淵中爬出的惡鬼。烈日光芒暴曬在他們身上,卻被那深沉的黑袍吞噬,隻映出他們眼中閃爍著的貪婪與狠厲。
女子名為段瓊玖,她的麵容絕美卻又透著幾分清冷,宛如寒夜中獨自綻放的冰蓮。此刻,她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畏懼,隻有堅定與決絕。在這危機四伏的境地,她柳眉輕挑,朱唇微啟,一聲嬌喝:“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隨著話音落下,段瓊玖玉手一揚,手中的軟鞭如靈蛇般舞動起來,鞭梢帶起絲絲縷縷的寒氣,正是她賴以成名的冷月訣。那軟鞭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揮動都伴隨著凜冽的風聲,空氣中竟隱隱出現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為首的黑袍人見狀,冷哼一聲,一揮手,眾黑袍人瞬間如潮水般向段瓊玖湧去。他們身形鬼魅,手中的利刃閃爍著幽光,從各個方向對段瓊玖發動了淩厲的攻擊。段瓊玖卻絲毫不亂,她身姿輕盈,如同一道幻影在黑袍人之間穿梭。軟鞭在她手中左右翻飛,化作一道道寒光,將黑袍人的攻擊一一擋下。
“叮叮當當”,兵器激烈碰撞的聲音在烈日當空下不斷迴蕩,交織成一曲緊張而又危險的旋律。每一次交鋒,四濺的火花便如煙火般絢爛綻放,短暫卻又奪目地照亮了段瓊玖與黑袍眾人那冷峻而決絕的麵龐 。
此刻,段瓊玖將冷月訣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隻見她周身氣息流轉,原本高懸於空、熾熱耀眼的烈日竟在眨眼間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所取代。幽冷的月光如水銀瀉地般傾灑而下,整個世界瞬間被籠罩在一片銀白的清輝之中。
在這詭異而清冷的月色下,段瓊玖宛如從月中走出的戰神,她頭頂那輪皎潔的明月散發著柔和卻又透著絲絲寒意的光芒,仿佛與她融為一體。手中的軟鞭在她的舞動下,猶如擁有了生命一般靈動。
軟鞭時而如蛟龍出海,裹挾著凜冽的寒氣,以雷霆萬鈞之勢直逼黑袍人的咽喉,所到之處,空氣仿佛都被凍結,發出“滋滋”的聲響;時而又似靈蛇盤繞,巧妙地穿梭於敵人的攻勢之間,化解著一波又一波淩厲的攻擊。那軟鞭上閃爍的寒光,與清冷的月光相互輝映,讓人不寒而栗。
那些黑袍人雖然人數眾多,且個個武藝不弱,但在段瓊玖這神出鬼沒、威力驚人的冷月軟鞭下,竟被打得措手不及,一時間難以占到絲毫上風。他們原本自信滿滿的臉上,此刻也不禁浮現出一絲慌亂與驚愕。
然而,鬼王穀的人絕非等閑之輩。他們配合默契,逐漸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試圖將段瓊玖困死在其中。段瓊玖感受到壓力越來越大,她的唿吸也微微急促起來,但她的眼神卻愈發堅定。她深知,今日若不能突出重圍,必將性命不保,自己的去萬佛堂求援的使命怕是無法完成。
突然,段瓊玖嬌軀一轉,軟鞭在空中劃出一道絢麗的弧線,然後猛地砸向地麵。隨著一聲巨響,地麵瞬間裂開一道縫隙,刺骨的寒氣從縫隙中湧出,如洶湧的潮水般向黑袍人蔓延而去。黑袍人見狀,紛紛向後躍退,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之色。
“哼,雕蟲小技!”為首的黑袍人怒喝一聲,他口中念念有詞,雙手迅速結印。隻見他身後的黑袍人也紛紛效仿,一時間,整個山穀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黑色霧氣。霧氣越來越濃,逐漸將段瓊玖籠罩其中。
在這黑色霧氣中,段瓊玖的視線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她隻能憑借著敏銳的聽覺和多年的戰鬥經驗來應對敵人的攻擊。她能感覺到,那些黑袍人正從四麵八方朝她逼近,危險一步步向她襲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段瓊玖心中一橫,她將冷月訣的功力提升到了極致。軟鞭上的寒氣愈發濃烈,竟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罩,將她緊緊護在其中。
黑袍人衝了上來,手中的利刃砍在冰罩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冰罩雖然堅固,但在眾多黑袍人的攻擊下,也開始出現了絲絲裂紋。段瓊玖心急如焚,她知道,這樣下去冰罩遲早會被攻破。
就在這時,段瓊玖突然靈機一動。她集中精力,將冷月訣的寒氣全部匯聚到軟鞭的鞭梢上。然後,她猛地一甩軟鞭,鞭梢如同一道閃電般射向黑色霧氣中。
“啊!”一聲慘叫從霧氣中傳來,緊接著,一個黑袍人的身影倒飛而出,重重地摔在地上。段瓊玖乘勝追擊,她操控著軟鞭在霧氣中來迴穿梭,每一次攻擊都能準確無誤地擊中黑袍人。一時間,黑色霧氣中慘叫聲連連,黑袍人的包圍圈也出現了鬆動。
段瓊玖抓住這個機會,她嬌軀一躍,如同一道流星般衝破了黑色霧氣的束縛。她站在霧氣之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卻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想走?沒那麼容易!你們幻境天樓是我們鬼王穀計劃多年的,豈能讓你一個小丫頭,毀了我們鬼王百年複仇計劃。”為首的黑袍人惱羞成怒,他不顧同伴的死傷,再次帶領著剩下的黑袍人向段瓊玖撲了過去。
段瓊玖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她將冷月訣的最後一絲力量注入到軟鞭之中。軟鞭瞬間變得晶瑩剔透,如同一條由冰製成的巨龍。
“去死吧!”段瓊玖怒吼一聲,她揮動軟鞭,向著黑袍人發動了最後的攻擊。冰龍咆哮著衝向黑袍人,所到之處,寒氣四溢,地麵瞬間被冰封。黑袍人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冰龍吞噬其中。
隨著一聲巨響,冰龍爆炸開來,化作無數的冰碴四散飛濺。黑袍人也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下,紛紛倒地,再也沒有了動靜。
段瓊玖望著眼前宛如修羅場般的一片狼藉,心中五味雜陳。遍地都是黑袍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混合著打鬥揚起的塵土,讓人聞之欲嘔。
她的手臂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緩緩地將軟鞭收起。經過這場激烈的惡戰,她的身體早已疲憊到了極點,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每一個關節都仿佛要散架。雙腿也似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的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疲憊與茫然,身形搖搖欲墜,仿佛狂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盡管她拚盡全力想要站穩,可最終還是敵不過身體的虛弱,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在她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迷迷糊糊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了她的視線。那人的輪廓在朦朧中逐漸清晰,竟然是她的堂哥段華山 !“我不是見鬼了吧!”段瓊玖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驚喜,有疑惑,更有深深的恐懼。“難道我真到了陰間地府?哥哥,你難道也……死了嗎?我為什麼能見到你。你不是在萬佛堂嗎?”
她想要開口唿喊,想要問個明白,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瞥見遠處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與黑袍人在激烈地打鬥著。那人的招式剛猛有力,身形矯健,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分辨那究竟是誰了。
隨著意識的逐漸消散,段瓊玖的眼前徹底陷入了黑暗,一切都歸於寂靜,唯有遠處那隱隱約約的打鬥聲,仿佛還在訴說著這場未竟的紛爭 。
“小妹,醒醒,快醒醒。”一陣急切的唿喊聲,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穿透層層迷霧,鑽進了段瓊玖的耳中。段瓊玖在一陣劇痛中緩緩醒轉過來,隻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膚都在刺痛。
她微微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是關切的熟悉麵龐。“哥……”段瓊玖的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卻飽含著劫後餘生的驚喜。沒錯,眼前之人正是她的堂哥段華山 。
“哥,這是哪裏?”段瓊玖的眼神中還殘留著幾分迷茫與恐懼,她努力地迴憶著昏迷前的一切,隻記得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還有自己在絕望中失去意識的瞬間。
段華山輕輕地歎了口氣,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憂慮:“這裏應該是離你們幻境天樓很近的一處峽穀。小妹,你快跟我說說,這幫黑袍子人為什麼追殺你?”他的聲音盡量放得輕柔,生怕再刺激到虛弱的段瓊玖。
段瓊玖緊咬下唇,貝齒幾乎嵌入那嬌嫩的肌膚之中,眼神裏瞬間閃過一抹痛苦與難以抑製的憤怒,好似燃燒的火焰般熾熱。“哥,這裏麵的緣由複雜得很。他們此番前來,可不單單是為了搶奪寶物那麼簡單,實則是源於我們幻境天樓與鬼王穀百年前結下的一段深仇大恨 。如今,他們竟趁著我們幻境天樓老祖閉生死關這最為關鍵的時刻,公然前來報複,一心想要毀掉我們幻境天樓的至寶——幻月之華。”她的聲音微微顫抖,話語中滿是對鬼王穀眾人卑鄙行徑的不齒。
段華山聽聞,神色愈發凝重,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他略作思忖後問道:“妹,既然情況如此危急,那你為何不在幻境天樓裏堅守,反倒在這外麵奔波?這是要去哪裏?”
段瓊玖抬起頭,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急切,說道:“哥,是師父讓我去你們萬佛堂找普智大師求援。如今我們幻境天樓危在旦夕,僅憑我們自身的力量,怕是難以抵擋鬼王穀的瘋狂進攻。我這任務還遠遠沒有完成,哥,事不宜遲,快帶我去萬佛堂找普智住持,晚了怕就來不及了!”說著,她掙紮著想要起身,盡管身體還十分虛弱,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一陣鑽心的疼痛,但為了拯救師門,她全然不顧。